爱丽丝从未借过财宝。
说到底，真实情况应该是，某位少女用爱丽丝的名义从黑龙那借了财宝。
变化外形的法术并不难。
这名少女，肯定很了解爱丽丝。
也是她委托了公会。
策划了这场事件。
能做到这些的人。
“是埃……”
东方斗话未脱口，一发利箭划破长空，带着刺破空气的响声袭向自己。
很突然也很猛烈的一击。
一般筑基期的修士恐怕会直接暴毙。
很可惜对手是东方斗。
只是轻轻抬手，长箭就被挡住折断，掉在了地上。
东方斗则看向了攻击发出的方向。
在自己神识覆盖不到的地方，熟悉的少女，埃莉卡正拉着弓箭，咬牙切齿的看着自己。
“翠神之弓？”黑龙认出了自己的财宝，露出了诧异的目光看向远方的埃莉卡。
只有身位凡人，视力没有另外二人那么好的爱丽丝看着二人看去的方向一脸疑惑。
而始作俑者，甚至想要袭击东方斗的埃莉卡，嘴唇动了动，最后开口道：“为什么要来阻碍我，东方斗！你不是站在我这一边吗？”
“我从来没说过我站在你那一边。”
倒不如说东方斗当初的行动理由是避免黑龙黑化。
如果放任黑龙因为误会误杀了爱丽丝的话，那才是真正的完蛋。
埃莉卡闻言也没有任何废话。
向前踏出一步，少女脚上的水晶鞋散发出异样的光芒。
下一刻，伴随着一阵空间波动，埃莉卡出现在了东方斗等人身边，持刀刺向了爱丽丝。
只要能杀了爱丽丝，只要能把这个有了一切还想从自己这夺走唯一的家伙杀掉的话……
咔擦——
宛若按下了时间暂停的按钮。
世界上能行动的只剩下了东方斗。
东方斗走到了手持利刃袭击向爱丽丝的埃莉卡身边。
只要放着不管，再过一秒，这把带有诅咒的利刃就会夺走爱丽丝的生命。
东方斗能阻止。
东方斗很强，无疑是位于这个世界顶点的强。
他可以随心所欲，为所欲为。
站在这里，他要考虑很多，自己到底应该如何行动。
杀人。
还是救人。
理智来说，干掉埃莉卡是最优解决方案，弄出这么多事的人无疑就是她，干掉她就能一劳永逸。
可是。
东方斗清楚，对方只是因为过度的爱意而走了极端。
非要说的话，与古小雨没什么不同。
偏心于古小雨的自己，有这个资格挂着所谓正义的名号干掉她吗？
放任不管也更是不行。
爱丽丝没有做错什么。
虽然应该遵从自己的欲望行动，但这种时候，东方斗压根没有什么欲望。
不可能放任攻击发生。
怎样的决定才能通往正确的结局？
以前都是跟着阎王诱导出的那套价值观在行动，现在的话要借用吗？
不行的。
哪怕只是借用，对自己心境也会有不可逆的坏影响。
那么，怎么做才是正确的？
只有区区三十多年的人生，东方斗不明白。
纵使是天才也想不明白。
也许那些活了上百年的修真者能有自己的答案吧。
说到底，在失去阎王给予道路的时候，东方斗就已经失去了所要坚持的道路，依靠古小雨的“道路”虚饰着自己的道路。
在这个没有古小雨的世界，问题暴露了。
强大的力量在毫无根基的空中楼阁上虚无的空转。
永远都会影响东方斗的选择。
东方斗必须做出正确的选择。
必须有要选的道路。
在这里就是很好的抉择点。
于是。
东方斗伸出了手。
握紧了断轩。
剑背砸下。
恰好命中了埃莉卡的背后，将其砸晕了过去。
没有做出选择。
但是。
东方斗果断的宣言了。
“我，讨厌悲剧，也讨厌坏结局。
如果是以前的我，或许会说，我绝对不会为自己的选择后悔，但现在，我会为自己的选择后悔。
但我会去改变错误选择带来的不好的结局！”
……
咔擦——
有什么东西碎裂了。
就像镜子被砸碎一样，碎成了一堆玻璃片。
东方斗作出行动之后，周围的景象扭曲了。
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泛起波纹般的扭曲。
等周围的景象再次稳定下来，周围变成了一片废墟。
天空被印照成血红色。
在东方斗的面前，是立于废墟之上的黑骑士。
或者说，黑龙。
黑色的铠甲到处染着红黑色的痕迹。
那是真正的血液。
“原来如此。”东方斗抬手看了眼自己的变嫩的皮肤，后知后觉道：“那十年，并不是过去。”
“确切来说，就像水面的倒影。”黑龙骑士接道，手中提着一面重盾和一杆长枪走向东方斗接道：“就像你看向水面的时候会出现的倒影，那是过去的倒影。你可以对倒影的故事进行改变，但实际上发生的事不会改变，你的行为不过是在水面上溅起涟漪。
当然，我本人也可以看到你溅起的涟漪，或者说，你所对我的过去做出的影响，那另外一种可能。”
“黑龙……吗？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变成了这样，这个世界，除了你以外我感受不到生灵的气息了。”
“发生的一切就和你经历的一样。”黑龙骑士无奈的叹气道：“埃莉卡，那孩子即便没有你，还是会把爱丽丝赶走。
爱丽丝即便没有你，也会在历经艰辛，付出一只手和一只眼球的代价后成为帝国的女王。
之后的事情你也看到了。
没有你的话，我会杀了爱丽丝……杀了那个，一直敬爱着我，甚至暗中保护我的少女。
而我，在毁灭帝国后，被埃莉卡利用着，那孩子试图利用人们对我的恐惧，操纵我，自己成为所谓的巨龙祭祀……和当初差点侵犯她的那个男人一样。”
“所以你就把所有人类杀了？”
“因为巨龙祭祀贪婪的聚集过多财富了。”黑龙骑士冷声道：“起义爆发了，我被不知情的利用着，杀掉了百分之七十的人类。并得知了真相，把剩下听命于埃莉卡的人类也杀了。
这个世界还有苟存的生灵，但不多就是了。”
“真是残暴，你的口气简直就和这事与你无关一样。”
“因为，错的本就不是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