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甘露西的眼泪
第十二章 黑暗森林的秘宝
简单整理后，两人离开了山洞，开始踏上了归途。
“你没事了吗？”
茉莉跟在黑衣剑士傍边，侧着脑袋，有点无语地看着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有巴掌大小的扁壶，十分悠闲且懒散地往嘴里灌，一股酒气刺激鼻子，让少女眉头皱起，翻了几个白眼。
见到黑衣剑士这幅样子，上面的问题倒是显得像是打招呼了。
几天前一副奄奄一息，快要咽气的病样，现在看来估计应该死不了，那株植物的果子真有这么神奇的功效吗？
“没事了。”
“是吗？”
黑衣剑士仰着头又是灌进了一口酒，然后深深地吐了口气，十分享受着短暂的中午小酌，邋遢的脸上透着酒红，精神许多，完全没了病态的苍白。
“嗯？你怎么停下来了？”
不知什么时候，茉莉突然回过神来，发现黑衣剑士已经不在傍边，回头看才发现他正站在小路拐弯处，若有所思的看着茉莉。
“走这边。”
“啊？……”
经过黑衣剑士提醒，茉莉才发现她已经走出了小道，站在没有路的草地上。
茉莉不好意思的返回小路，但看到黑衣剑士的一直盯着她时，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眼神躲避着黑衣剑士的目光。
“我知道你有很多的疑问，我也在犹豫要不要让你知道些，毕竟有些事情不跟你说清楚的话反而会害了你。”
黑衣剑士开口道，被看穿心思的茉莉虽然眼神还在躲闪，但是内心却有点兴奋。
听黑衣剑士口气，他大概要告诉自己一些事情，或者说秘密，满怀地期待，信誓旦旦的说道。
“我会保密的！”
“希望吧，你只要知道万一你不小心说漏了嘴，倒霉的还是你自己。关于我的事先放一边，我先说最有害了你的事情。在我看来与其在充满秘密的箱子上贴个警告标签阻止你，还不如直接打开箱子向你展示里面的东西是怎么害了你效果要好。”
“最有可能害了我的事？”
黑衣剑士一本正经的说道，茉莉讪讪的呆笑，脸上的好奇的兴奋少了许多，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她也知道黑衣剑士认真时说的都是很正经的。
最有可能害了自己的事情？
听到这一句话时，茉莉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深坑中一样，有点犹豫要不要继续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你觉得山洞里的那株植物是什么？”
黑衣剑士突然问道，听到这个问题，茉莉瞬间就想到了梦中自己形容她的称呼，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甘露西的眼泪……”
“甘露西的眼泪？原来你也知道这首诗歌啊！这首诗歌应该是见过化毒秘甘的人歌颂的，只把它的效果描述得太夸张了，也要不少人喜欢像你这样喜欢这种诗意的叫法。”
“化毒秘甘？”
茉莉咀嚼着从黑衣剑士口中吐出的名词，再联想黑衣剑士之前的状况，也大概能推断出黑衣剑士来到奥莱深林的原因和这株植物果实的效果。
没想到他是真的中毒了。
想到这里茉莉又开始好奇黑衣剑士是怎么中毒的，而黑衣剑士如同以为教师般看出了茉莉这个学生飘飞的思绪，又开始说道，把课堂开小差的人拉回来。
“如名字所述，它基本能化解世上绝大多数的毒素。不过世间存在极为稀少，我有幸遇到这株而已。也因为极度稀少和具有这种功效，一般情况下很少会记录到书籍中，只通过口口相传藏。毕竟越是珍贵的好东西，越希望秘密只有自己知道，企图独享……说道这里，你有什么想法？”
茉莉面对黑衣剑士的课堂提问，突然感到一丝的不妙，刚才还兴致勃勃的充满好奇的小脸变成苦瓜模样，警惕地后退离开黑衣剑士两个身位，带着浓浓的怀疑说道。
“你不会想杀我灭口吧？”
“这倒不会。”黑衣剑士毫不在意的否定道，又转口说道："不过另一个人就不一定了。"
“另一个人？”
“也许不只一个，除了你之外，我也完全不知道有多少个人知道这个秘密。但肯定有其他人知道，因为那一株白帝兰不是我种下的。”
接着黑衣剑士继续解释，在化毒秘甘旁边的种下的三株花中，那两朵翡翠白蔷薇是他种下的，而那一株白兰只能是另外一个摘了果实的人效仿黑衣剑士种下的。
从此推断知道秘密的人不止他们两个，肯定还有别人或者更多。
说罢，黑衣剑士停了下来，正经的看着茉莉，被盯着的茉莉只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永远爬不上来的深坑，要么能够一直守住秘密不被人发现，要么被别人干掉。
“这也是我想要说的事情，类似与这种黑暗森林的秘宝。”
“黑暗森林的秘宝？”
黑衣剑士又抛出一个茉莉从来没有听到的词，不过结合前面解释，茉莉也能够若有若无的捕捉住这个词的含义，而黑衣剑士像是一位教师耐心地继续讲解，茉莉都有点怀疑他以前是不是真的当过教师。
所谓黑暗森林的秘宝是一种统称，形容的是一种情况。
以化毒秘甘为例，它具有清除绝大多数毒素的功效，且极为稀有，颇受人所珍视。
然而其生长要求极为严格，从未听说过有人能够成功移植的记录，所以只能放其在原地生长。
也正是这个原因，没有人能够完完全全地独享它。
毕竟当有人发现之后，也不能完全确定在此之前是否有人来过，在此之后又是否有人来过，而想要一直守着也不太现实。
正因为极为稀少且功效巨大，所以它只是最后的选择，没有到最后时刻而选择它，就只是浪费罢了。
根据现在的情况，黑衣剑士说了一个流传很久的命题，他列出了下面的三个条件。
一是现在他与茉莉两人处在黑暗的森林中，且知道在森林一处地方藏着秘宝。
二是这个秘宝除了他们两人之外还有未知的人知道。
三是这个秘宝不能被人转移和藏匿。
通过黑衣剑士给出的命题条件，茉莉大概得出了她现在处境。
当知道秘宝之时，她就闯入了这个黑暗的森林，除非这段记忆被永远的清洗掉，不然她永远逃脱不了。
身处与黑暗森林之中，茉莉不知道有多少互不相识的人盯着他们共知的秘宝，警惕着周围的一切。
要是有人想要独享秘宝的话……
“杀掉除了自己之外的其他人。”
黑衣剑士精确地掐算到了茉莉推测到了什么地方，在对方怀疑她所推测得的结果时，一句话肯定了茉莉的推测。
面对这个结果，茉莉感觉自己背后吹袭来一阵阴风，毛骨悚然。
如果黑衣剑士告诉自己那株植物是什么，要是回到克烈斯堡后，不经意间说漏自己见过一株神奇的植物的话，会不会真的有人在黑暗中给自己一支暗箭，然后死得不明不白啊？
“这也太黑暗了吧？……那样的话想要不被人盯上就要守着这个秘密了？”
“不对，想守住秘密你要让别人知道你没有秘密。”
要让别人知道自己没有秘密？
茉莉思索着黑衣剑士给出的建议，听起来有点绕，不过好像还有点道理。
“你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件事情呢？”
在清楚了是什么的问题之后，就到了为什么的问题。
茉莉疑惑既然那所谓的化毒秘甘如此珍贵与危险，为什么黑衣剑士没有向她掩饰？
如果他不让进入山洞里面，茉莉绝对不会有什么异议，只会乖乖听话，为什么他要这么坦白地告诉自己？
“如果说这是我对你感谢的报酬你信吗？”
“……报酬？”茉莉惊讶万分。
“没错是报酬，虽然我是因为你卷进了一些事情，但最后也是因为你才能顺利得到秘甘。”
“我其实没有做什么，也没有帮上什么忙……”
对于黑衣剑士的感谢，茉莉其实有点突然。
原本她才是拖黑衣剑士后腿的人，如果不是为了救自己，他也不会陷进前面的遭遇，直接去摘取秘甘就可以了。
不过对于这些事情黑衣剑士倒是有着不同的理解，他解释道。
“不要过分看轻自己，能力不够与竭尽全力是两回事。而且对于这次的化毒秘甘，我其实抱有的希望并不高。”
黑衣剑士继续道说，茉莉也得知化毒秘甘的果实其实产出的果实很不固定，早一点的两三年产出一枚，晚一点的可能十年都不见开花。
三年前，黑衣剑士来查看时，化毒秘甘连个花苞都没有，只见原来自己种下的翡翠白蔷薇傍边多了一株小白兰，才推测有人在近段摘走果实。
因为距离跟上次结果的时间间隔太短，所以黑衣剑士才会对茉莉说要看最后的运气这种话，不过没有想到竟然又结出一枚，还被他遇到。
碰到这样的运气，黑衣剑士感慨道。
“运气这种东西有时候越是强求，结果越不尽人意，随缘便好。起初救了你之后本想尽快离开，避免遇到脱离自己控制的事情，没想到竟然这么倒霉，弄得这么狼狈。还好最后结果不差，也许灾祸和幸运真的有所关联，可能就是甘露西大人见到我救了你之后才会特意留给我一枚果实吧。”
黑衣剑士轻松的笑道，慵懒地张开双臂舒展身躯，显得格外愉悦。
经过黑衣剑士这般解释，茉莉也大概理解当初为什么他会出手救自己，一个穷途末路的人，抱着碰运气听天由命的心态，若是遇到意料之外的事情，随性地参合其中，任由命运安排罢了。
还好黑衣剑士本性不坏，如果遇到的是本性残暴的歹徒坏蛋，大概一路的旅途就变得截然相反。
还好遇见的是他，茉莉心中暗自庆幸。
也许灾祸与幸运两者之间就是金币的正反两面，抛在空中是不断地翻转，到落地之前谁也不知道会朝着那一面。
“现在这个秘密告诉你了，虽然希望你永远用不到。”
“……化解毒素……只是能够化解毒素而已吗？”
咀嚼着重点信息，茉莉若有所思，眉头紧皱，突然有点兴奋地提出疑问，询问是否还有别的用处。
“暂时没有听到除了解毒之外的其它用处，我不是魔药师，可能利用它配合其它药物能有别的神奇功效也说不定。”
黑衣剑士通过那张带着兴奋的脸蛋隐隐猜测到茉莉可能有别的需求，不过没有过多追问，不露痕迹地补充。
“……这样啊……”
有所期待，就会有所失落，茉莉明白这个道理。
对于一个刚刚参与探索世界才几个月的冒险家来说，能够遇到化毒秘甘如此稀有珍物已经是羡煞旁人，这份幸运犹如幸运女神直接降临到身边，亲自庇送的祝福。
然而这份幸运却出现了一丝偏差，并不是自己真正所求。
既然突然撞了大运，那为什么不撞得彻底一点呢？
茉莉摇摇头，想是放下心中的不甘，自我安慰。
也许是自己贪心了，才会产生现在的失落吧？再联想到黑衣剑士的遭遇，渐渐释然，不再纠结。
“关于化毒秘甘，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要是被别人发现我知道这个秘密，我要怎么办？”
“第一：永远地躲起来；第二：揪出在暗处知道你的人，让他永远地'守住'你的秘密；第三：直接毁掉化毒秘甘；至于第四……”
“第四是什么？”
“……变得像我一样强！”
黑衣剑士迈着大步，带着狂妄与自信回答道，茉莉在他身后翻了翻白眼。
跟你一样强？你是有多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