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成伍的少女团,十年后只剩下寺尾隆子一个人。
市原久美子与丹羽明菜两人如今,先后都没了踪迹,对隆子来说,两人就像不辞而别了似的。
寺尾隆子如今掌管着一家“中国料理店”,与“中华料理”的天津饭、中华蔬菜杂炒不同,这里售卖更正宗的中国当地小吃。
“来两份常点的那个,寺尾隆子同学~!”小此木彩叶高高举着手臂,做出数字二的样子。
“诶?稀客呢,还是两份!”平时就没有多少生意的料理店店长寺尾隆子脱去平时习惯性的服务式话语,面对着这个昔日的老学长调侃起来。
小此木彩叶比森佳一和寺尾隆子都要大一个年级,如今已经是29岁的她却一点也不显得老成,还像当年一样活泼。
而与之相对的,刚刚还在彩叶的跑车上昏昏欲睡的森佳一,如今27岁的他显得就像一个家里蹲的老猫咪。
好在他不抽烟,也不喝酒,也许是没有钱吧。
“有什么好消息吗?结婚?说来听听?”隆子先入为主的开起了玩笑。
“哈哈哈,你看我们这老夫老妻的样子。”彩叶非常默契地回答着,捂着嘴笑着。
森有些不识趣地往旁边挪了挪。
彩叶工作后经常到这家中国料理店吃饭,不过随着她在警队的晋升,也渐渐地减少了涉足的次数。
“开玩笑啦,这年头大家连饭都吃不饱,谁会去结婚啊?”
寺尾隆子在吧台内扯着拉面,她的眼前是一口煮着牛骨汤的大锅,在冬日的小店里冒着滚滚的白烟。
这是一个吧台式服务的小店,虽是中国料理,却是日本制式。客人坐在吧台上,店员在吧台后面的厨房里忙活,随做随吃。
“是呢,这年头……大家都没有什么生意,也赚不到什么钱了。
一份做好了,谁先吃呢?”隆子端出了一碗面。
“我先!我饿扁了!”彩叶毫不客气地接过了那碗热气腾腾的面。
“这是什么拉面?好宽啊!碗还那么大”森佳一从没见过这样的“拉面”。
“我们这里呀是‘中国料理’,与‘中华料理’只差一个字,意思是,真正来自中国的本土料理”。隆子解释着,又到身后的厨房里盛出了第二碗。
“里面有昆布、牛肉汤、咖喱和扯面,可好吃了,你也尝尝吧!”(*注:在中国,这是一种咖喱汤的郑州牛肉烩面,在郑州当地“国棉四厂”附近流行)
“我开动了~这是什么?”森注意到托着面碗的托盘上,有一小碟像是腌渍的蒜瓣的东西。
他扭头看着满脸幸福地吃着宽拉面的彩叶,不解地问。
“这个呀,糖蒜啦糖蒜,酸甜味道的,解油腻。”彩叶“专业”地解释道。
森佳一慢慢地挑起他从没吃过也从没见过的“宽拉面”,吹了吹,送进嘴里。
显然,这种“拉面”并不合他的胃口他吃了半天,搅了又搅,由于面被泡发的关系,原本淹没在汤水中的面,显得越吃越多,漫过了碗边。
“这怎么吃啊?这么宽?”森终于按耐不住,大喊了起来。
“诶?不能这么搅来搅去的,一点口感都没有了!”隆子也大叫道。
“呵呵,看来佳一还吃不习惯啊”彩叶笑着打圆场。
“你,慢慢吃,必须吃完,难道我做的不好吃吗?”隆子毫不客气地指着昔日的老同学说着。
“呀,过分了啊!吃不完就是吃不完,聚宝盆吗?”森的脸气鼓鼓的,嘴里塞满了面条。
“对了,隆子明年,是要去东京吗?”彩叶为了为两人找台阶下,支开了话题。
“是啊,总觉得在鹊泽这个小城市,大家总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而且,在这里也只有打工,没有什么出路的样子。”隆子回答道。
“如果是我呀,就不离开鹊泽,鹊泽以外的地方有什么好?”佳一说道。“寺尾同学是在东京找到工作了吗?”
“没有没有,只是我的一个服装设计稿入围了一个比赛呢,这年头大家都把钱包捂得紧紧的,像我们这些素人,能得奖就谢天谢地了。”隆子回答。
“隆子同学画画很厉害呢,但就像她说的,现在大家都在捂自己的钱包。这种比赛呀,也要看运气呢。”彩叶吸了一口汤后说。“恭喜你。”
“叮铃铃”彩叶的手机响了,那是信息的声音。
她打开手机屏幕,看了一眼,又快速的关掉了屏幕。
“就连休假都不让我安心呢,柳田秋泽博士。”彩叶自言自语道。
“对不起,佳一,今天突然有任务,不能送你回家了。”
一小时后,两人都吃完了。彩叶开上了自己的跑车,佳一并没有跟上去。
“挺羡慕老姐你的,连跑车都买了。”
这个时候只有佳一是没有工作的状态。他面对着眼前昔日的学姐与同学,显得有些自卑。
“没有啦没有啦,这是警员配车,里面还有警笛呢!我也是个穷光蛋啊。而且现在的警队也没有那么多钱,新入警员已经不配这么好的车了。”
“拜拜”寺尾隆子招了招手,彩叶顺着坡道,离开了中国料理店。
森佳一有些无精打采,他无力地挥了挥手,挪动了步子。
“嘻嘻”隆子五指对五只,站在原地笑了起来。“我看出来了。”
森扭过头,远处是坡道上的万家灯火,透过他眼镜的折射,显得更加鲜艳。“什么?”
“那个啊……”隆子将两个手比做数字一的样子,大拇指对大拇指地对在一起“阿森现在……还没有考虑过两个人的事情。”
“啊,是啊,实际上,没有这个心情。”森佳一继续背过身去,朝着坡道上面走去。“而且我的便利店前段时间还被罗伯塔的机器人袭击了,现在什么也没有。”
“阿森现在……还没有从那件事里走出来吧?”隆子握紧了拳头,把拳头放在了胸前。“毕竟……丹羽同学……已经离开我们那么久了。”
森回过头,他听到了一个他不愿意听到,或者说下意识里会忘记的名字。他显得十分在意起来。
“我喜欢叫她明菜,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不要介意,我们是粘在一起的。”隆子说着说着,便将手捂到了嘴上“明菜在一个单亲家庭,比我们都要成熟得多呢。久美子你记得吧,那个圆头圆脑瘦瘦小小的女孩子,她呀,那个时候还想画漫画赚钱呢~
明菜说:赚钱呀,就是做让自己感到难受的事,不愿意做的事,才能换取回报啊。画漫画如果可以赚钱的话,那画画本身,也会变得……难受吧。”隆子说着说着,逐渐地啜泣了起来。
“我真的好想好想明菜和久美子,为什么?为什么我们约好的,如今只剩下我了呢?”寺尾隆子将两只手捂着脸,哭着说。
森佳一有些不知所措,他将身体靠近隆子,却无法安慰。
“走出来吧佳一……明菜如果在天有灵,也不希望看见你现在这个样子对吧?”
隆子说着,将头埋进了森佳一的胸前。森下垂着手臂,显得完全不知所措了起来。
“我们……佳一……我们啊……
留给我们可以任之挥霍的青春,已经不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