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 忆（续）◆
前方的路被车流和废墟堵塞，武装车无法再前行，他们只能抛下车辆。
士兵队长一边向通讯机汇报情况，一边组织茶筱筱和其他幸存者们下车步行逃离。
“我子弹快耗尽了！”
“我这里还有一匣！给你！”
“坚持住！”
士兵们将触发式炸药留在车旁，他们端着自动步枪且战且退，其他成员由两名士兵带领，从拥堵的街道间穿过。
刺鼻的空气灌入肺中，茶筱筱双手抱着莜然，用衣袖轻轻地捂着女孩的口鼻，随着队伍穿过了浓烟。茶筱筱的丝线大多在撤退时损耗殆尽，现在的她几乎是以意志力强撑着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在奔跑。
每一次抬腿都是刺骨的痛，为了不拖累整个队伍的速度，茶筱筱已经竭尽了全力。
“我来帮你！拉住我的手！”
李菲主动和士兵们一起承担起护送的任务，将道路让给护士和落在队伍最后方的茶筱筱。
“谢谢你……”
茶筱筱欲言又止，李菲见状，强撑起一丝微笑。
“不用在意，帮助其他指令者，这是我们一直在做的事情。”
“‘夜鹰’……吗……”
正因为李菲是夜鹰组织的成员，所以才会帮助同为指令者的茶筱筱。
“是的，怎么样，是很酷的名字吧？”
李菲眼底闪耀着一丝自豪。
在“百林事件”之后，大量的“诅咒者”反抗组织如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夜鹰便是其中之一，也是李菲的寄托所在。
“嗯……是一个与印象相去甚远的名字……”
茶筱筱笑了笑，加快了脚步。
其实一开始茶筱筱在听到李菲是反抗组织的成员之后，还以为她会比较难以相处，但事实上并非如此。
不再多想，茶筱筱咬紧牙关，在李菲的搀扶下勉强跟上其他人的步伐。
枪声伴随着众人的脚步，所有人都是一副绝望而痛苦的神色，他们几乎都已经放弃了希望，只不过在习惯性的挣扎罢了。
“队、队长，那是什么？！”
“竟、竟然！”
咆哮声和爆炸声同时传入众人的耳朵，远方的轰炸和直升飞机的轰鸣声同时沉寂。不用想也知道空中部队全灭了。
——被一种巨大的长着翅膀的漆黑生物毫不留情地捣碎。
“是‘使徒’……竟然会飞行吗！别让那家伙过来！给我打下它！”
“快请求空中支援！”
“无法与总部取得联络！”
“怎么回事？”
“是电子脉冲！我们的设备损坏了！！”
“啧……已经扩散到这个距离了吗，‘使徒’还真是花样百出，就连我们的手段都已经掌握于手心了吗……无论如何，绝不要放弃！不要停下！开火！给我继续开火！”
“坚持住！”
然而士兵们的弹药根本无法阻止如鹰一般掠下的怪物，那只巨大的鸟型“使徒”比他们见过的任何一只“使徒”都要来得强大。
火药中，渗着绝望的气息。
巨大的怪物飞掠而过，它并没有第一时间发起进攻，而是扔下一团漆黑的什么物体，笔直地砸向士兵。
“小心！”
险之又险地避开了直击，众人这才看清那团所谓的“漆黑物体”其实是一个人。
穿着笔挺的西装，但口鼻鲜血直流，四肢还在抽搐。
“可恶……”
队长端着枪追着“使徒”扫射，但无济于事，那翱翔徘徊的巨大飞鸟怪物发出刺耳的尖啸，仿佛在嘲笑他们的无用功一般。
“寻找掩体！不要停止前进！”
队长下令道。
排头的两名士兵带领着众人小步奔跑，他们在西装男人坠落的位置停下脚步。
“等等……队长！他还活着！”
士兵的呼声吸引茶筱筱的注意，她颤抖地喘着气，争分夺秒地为自己和莜然恢复伤势——比起身体上的伤势，她现在更需要快速恢复自己的指令之力。
她抬起眼帘向那个西装男人投去目光，西装男人脸上的血呈现一种怪异而幽深的紫色，仿佛闪烁着光芒。
一丝不好的预感填满茶筱筱的胸口。
“看看他的状况！还有救的话就带上他继续撤退！”
队长快速决断，士兵喘着气，把枪背在背后正准备蹲下检视西装男人的状况，可就在这时，西装男人忽然发出凄厉的哀嚎。
那刺耳的尖啸声几乎与“使徒”的嘶吼无异。
危机感在一瞬间降临。
“小心！”
茶筱筱沙哑地大喊出声，同时仅剩的钢丝快速震荡，向士兵而去，然而比茶筱筱更快，那个西装男人在士兵错愕的注视下倏地抬起了手。
一只布满漆黑血纹的手。
噗——
鲜血溅出两米远，士兵的胸口被洞开，漆黑的手指穿透他的胸腔，那手指和手臂上的肉块诡异地蠕动着、撕扯着士兵的内脏，并将其一点点吞噬，就这样将士兵的身体挂在手臂上站起身，脸上露出扭曲狰狞的怪笑。
士兵口鼻鲜血四溢，睁大满是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男人。
所有人都怔住了，他们这才发现西装男人的背后心脏的位置斜斜地插着一块诡异的紫色水晶，那有如血管一般的脉动从水晶连接到他的身体上，发出深邃的紫色微光。
嘶吼声中，西装男人的手终于被黑色染满，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迅速膨胀，变成黑色巨爪。
一个人类，在茶筱筱的眼前演变为了使徒。
跟在士兵身后的幸存者们惊恐地大叫着向着相反的方向逃跑，而那被洞穿了胸腔的士兵，浑身抽搐着，模糊粘稠的怒吼声从他嗓子里蹦出，他以最后一丝力气抬起了鲜血淋漓的手，抽出手枪对准使徒的脑袋。
砰——
一枪下去，火星四溅——手枪的子弹根本破不开使徒那诡异的特殊力场。
但他的枪声为战斗点燃了星火，队长大吼一声：“开火！！！”
队长率先端起枪向新生的使徒射击，士兵们也怒吼着倾泻出愤怒的火舌，弹雨向着使徒攒射，十几名士兵将愤怒和不甘还有恐惧以狂风暴雨一般的进攻向使徒倾泻，使徒身前的透明防御力场应声破碎，它在愤怒的嚎叫中被无数子弹命中，还未变得坚硬的外壳被钻开无数裂痕和坑洞，黑色的血溅了一地，一直到枪声停歇，才仰倒在地死去。
队长颤抖地捏着手中的枪，急促地呼吸着，他死死盯着使徒的尸体，又抬起头望了已经被绝望填满的众人一眼。
“继续撤退！千万不要停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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