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听校长长时间述说着十年前的故事后,两人一直无法振作起来,一想到今后自己有可能将要去面对这种命运,甚至去改变这种命运,就从心底涌出了接近无限的无力感。
但即使如此,现在该做的事情应该先做好,否则到了之后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这个要怎么看,该不会直接就可以看了吧。”
晚上,宫美坐在起居室的沙发上,双手捧着那面记录着一整个早上校舍里发生的事情的镜子,眼睛一直注视着。而在旁的廪一也紧靠着宫美的身体看着镜子的镜面,咽了一口口水,大胆地问了起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每个人都去当阴阳师不就好了。”
说完,宫美将一只手悬空覆盖在镜子上方,嘴里开始念出符咒。
“天地大明,萬炁混生。我得真一,內景玉庭。虛皇救命,令我通真。上元赤子,三元六府。百神會并,混合我身。上朝斗府,出入紫庭。遊宴八冥,三一上景。太一玄真,奏我所意,上達斗真。心有所願,默奉允呈。所得玄旨,副我心靈。人間萬事,一一開分。飛神玉壇,分身一形。急急如律令。”
顿时,镜子原本如水面般平静的镜面,开始扭曲,形成一个卷状,之后又慢慢的倒转回去,这次显示出来的不是自己和宫美的脸孔,而是一个貌似木板的表面。
“这是校舍的天花板。”
宫美说道。
“为什么没有动静?”
“那是当然的吧,因为周围还没有灵压出现,没有动静是正常的。”
宫美将随身带在身上的秒表拿出来,调成他们今天早上刚要离开旧校舍的时间,刚好是九点整。
“怎么还没有出现,还是说已经走过去了。”
廪一看上去好像迫不急待的样子,一直催促着镜子的画面。自己也是第一次看见这种平时日常生活见不到的东西,对于接触到的新事物也是很期待的。
“安静一点,好好的看着屏幕,否则背后的真相会被遗漏过去的。”
时间过去了一秒又一秒,秒表的声音不知听了无数次,但始终没有看到镜子里有什么变化,宫美的表情也如同石膏像一样一动不动。廪一也等得相当不耐烦了,刚要把头转开的时候……
“来了。”
听到宫美的声音后,廪一反射性地把视线转移到镜面上,但无论怎么看都没有什么变化,还是和之前一样的木……
“咦——?”
……廪一细看之下,才发现和刚才相比,有了什么微妙的变化。
“是什么呢?”
总觉得木板上的纹路有什么变化,但又说不出是哪里感到奇怪,怎么回事,这份违和感是……
他再一次顺着木板上面的纹路用双眼摸索一遍,太过紧张的集中力使他的眼睛感到一阵阵刺痛的疲劳感,手心也积满了汗,变的粘粘的。脖子在完全没有活动的情况下变的有点酸痛,但这些都无法将廪一的视线从镜面里另一个世界揪出来。
“到底?……啊!”
虽然只有一点点,但从正面的角度看,当时在镜子与天花板之间似乎相隔着什么东西,像是镜子一样的透明物体,但又不像镜子一样平坦,是无规则的移动物体。
“是灵压。”
宫美的解说将廪一心中的疑惑一瞬间就全部打消掉。
“这……就是灵压。”
随着越来越接近,灵压也从稀薄越变越浓厚,并且一直摇晃不停。此时,终于出现了,那只地缚灵,从高处飘过,虽然是幽灵,但巨大的邪气将它的外形完全暴露在外。之前也看到过很多次,但这次是从近距离看,反而更加的吓人。
幽灵从上方飘过,干枯的身体布满了青筋和皱纹,灰色和黑色相和而成的外表跟电视上的幽灵完全不同,看上去像死神一样,实在无法让人联想到如此丑陋的地缚灵真实身份竟是一个很平凡的人类学生。
对方似乎没有注意到地上摆放的镜子,直接飘过去。在全貌完全进入镜子的视觉范围内的时候,随着这只地缚灵的移动,视角也跟着移动起来。
“它到底要去哪里?”
虽说已经完全监控到了,但好象是毫无目的的随处飘荡,原先在一楼,但什么事情都没有做马上又穿过天花板到了二楼的地面,在二楼的教室与教室之间穿梭来穿梭去,但拜它的到处游荡所赐,廪一再次地熟悉这个平常都不怎么去的旧校舍的全貌。
“这里……前面应该没有路了。”
正当看得入神的时候,地缚灵来到了二楼走廊的尽头。因为二楼的比一楼的教室少了一间,原因是二楼最后一间教室原本是老师办公室,相当于两间教室合并起来的,所以在眼前已经没有门了,只有腐烂的木制墙壁。
“廪一,你说这里外面是什么?”
“不知道,因为从这里开始都没有窗户,我也从没绕过旧校舍去探察。”
在两人讨论的时候,镜子里已经将镜头更加靠近墙壁了,反过来说就是地缚灵似乎毫不犹豫地想穿过着面强。
幽灵不是不能见到阳光吗?从宫美手上拿着的秒表显示是十点左右,也就是说在当时刚好是阳光斜上方照射的时候。
在这面墙的外面也就是校舍外面了,地缚灵不是应该只能局限于一块地活动吗?究竟它要做什么?
在思考的同时,对方已经快要和墙壁表面上的相碰撞了。即使如此真的不是去撞倒这面墙,而是穿过去吧。
一阵黑暗后,在眼前的是一块很小的空地,刚好和旧校舍的外墙挤在一起,所以从平时到旧校舍的角度去看是无法看见的。
如此狭窄的空地,被校舍的屋檐刚好遮盖住,阳光之所以照射不到应该就是这个道理吧。
而在空地的另一边是学校后面的树林,难怪之前都没有发现这块地方。
“看来旧校舍的地界还包括了在旁边的这块空地呢。”
“那是……”
从上面的视角往下俯视,似乎有一间低矮的房子,高度差不多是一楼的高度,能刚好建在这里的房子,宽度也是很窄的吧。
“这里有这样的一间小房子,真是没想到,看来房子里面应该就是这块低界的心脏了。”
“心脏?”
开来又从宫美口中听到了在意义上不同的词汇了,廪一带着疑问说道。
“就是这块地灵力的源泉。自古以来,世界上所有的陆地都分成一块块的地界,而这些地界是取决于在这块地上方的建筑物来分的。”
“那没有建东西的地就没有你说的那个心脏吗?”
“那也不一定,有些地界从很久以前就一直作为被神守护的地而存在着,这些地的灵力是与生俱来的。有建筑物的地其中很多都是由人类无意识中产生灵力的。像学校这样的地界就是建筑当中产生的。
“哦。不过有些地即没有建筑物也没有守护神会发生什么事情。”
“这种情况在对人来讲是不会产生什么的,但对于灵物来说就像是没有空气的地方一样,原本的灵力会大幅下降,所以我们称这种地界为[死地]。”
“也就是说[死地]对人类来说是最安全的地方?”
“也可以这么说,但也有例外……”
“例外?”
“比如是强大到即使在[死地]也能发挥出百分之百的妖魔,或者是神灵。”
“有这种事!”
“不过,很少有这种情况的,放心吧。”
“被你这么一说,原本可以放心也放心不了。”
这么说着的同时,廪一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两人再次看向镜面,已经清晰可见那间小屋子了。它的构造十分简单,仅仅是用木板订在一起形成一个四方形罢了,在此基础上再放上一个斜坡屋顶便可以成为一间简陋而又坚固的木房。只是随着十年的时光流逝,已经有多处出现窟窿,在窟窿的边沿也都腐烂掉了。
“镜子开始震动了。”
看见宫美的眼神,廪一知道有什么东西要来了,到底那间被搁置在这里多年的木屋里有什么,而又可以成为决定性的关键的真相。
“接近了,看来是要从屋顶穿过去。”
宫美说道,眼睛也一直在抖动,可见宫美也觉得那里有什么东西,才会如此专注。
然而,就在幽灵闯进木屋的一瞬间,镜面上闪了一下就看不见什么了,所有的真相都被埋藏在那片黑暗中。
“怎么会这样?”
“看来是灵压太过大了,无法在继续跟踪了,真可惜。”
“灵压太过大,什么意思?”
宫美将镜子放在桌子上,开始解释起来。
“跟踪的时候,镜子和跟踪物之间都要有一定的媒介,由媒介跟踪对方,再传送给镜面,而刚才也许是那间木屋里的怨灵太多了,才会将媒介破坏掉。”
“怨灵……难道还有其他的灵魂吗?”
“不,我想是地缚灵本身的巨大怨恨而产生的怨灵,看来要净化掉这只地缚灵要花点时间了。
“那接下去怎么办?”
宫美露出了困惑的表情,直到刚才的宫美都很帅的说着,但现在似乎不是这样的。
“首先明天找到那间木屋再说吧。”
“说得也是。”
就这样,漫漫长夜一点一滴地过去了,廪一的情绪也越来越憔悴,好象把那只地缚灵的遭遇当成自己的遭遇一样。此时他还不知道他的潜藏力量,可以拯救所有的一切,而不是观望,这也将在不久后的将来会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