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敬老院忙，其实也没什么好忙的。
打扫清洁早有人做了，毕竟整个恒川区数一数二的大敬老院，自然没有理由保持不好清洁。
二人也只是和里面的老人说说话，从朝阳初升，到夕阳余晖撒在二人脸上，再到现在暮色沉沉。
那些老人怀缅着过去，李荼在计算着时薪规划着将来。
此时，二人正在回家的路上。
还是李荼送赵蘼回家，一如上一次二人从敬老院回来。
赵蘼没提，李荼也没说。仿佛达成了某种共识。
不过如果是李荼发问了，那么赵蘼可能会这样回复：“小弟送大哥回家不是理所应当？”
不过如果是赵蘼问了，李荼最多会说：“已经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家不安全。”
两个人就这么默默的走在路上，看着树叶像是雪花一样，一片片飘摇着落到了地上，又被一道清风赶起从道路的左边，跑到了右边。
赵蘼还是踩在白线上，不过这次她没有做出走钢丝的架势，她步履轻缓，就那条白色的碎花长裙给她穿出了一种公主的感觉。
她看着天上的星辰，若有所思。
“还是注意一下脚下的好吧。”李荼看着，好心提醒了一句。
毕竟万一踩到了石子摔了一跤那可就不得了了。
只是赵蘼听着这些，却没有回应李荼。她还是自顾自的打量着星空，就像是能从里面洞见未来。
“很久之前，听过一句话‘每一个人死了，都会变成天上的星星，虽然人世不能再见，但是他们会再另一个地方默默的注视着你，守护着你。’”
说道这里，赵蘼转身看着李荼笑道，“你觉得这句话，是真？还是假？”
李荼刚想说那应该是假的，只是话还没说出口。
赵蘼就又转了回去，轻轻说了一句：“这是骗人的，那些星星用即便是用天文望远镜看了，也不过是一些燃着火的光团，和太阳别无二致。
若非要说它们和人一样的地方的话，那就只有死亡这一点了。”
所以为什么会聊到这个方向去？而且好像每次和这人一起，对方说的话总是让自己摸不着头脑。
李荼想了想，好像自己基本就没怎么弄懂过眼前这个女生。只知道她好像挺喜欢笑的。好像唯一一次看见对方情绪有些崩溃也就迎新晚会那一次。
崩溃的情绪也只为他人，‘不能辜负别人期望。’李荼记得她当初是这样说的。这一点上，他是持反对意见的。
李荼从来都是优先保证自己家人和自己，然后周围的人能帮会帮，但是帮不上的话那也只能叹一声：“抱歉。”
看着赵蘼，李荼觉得她活的或许很累，毕竟身上不仅有自己的目标，还有其他人的期待。
每个人的人生总是会有那么一个目标的，那个目标在一座山的山顶上，即便是寒冬夜里，大雪纷飞的夜晚，它也像灯塔一样绽放着、指引着这个人前进的方向。
而别人的期望，就像是士兵负重长跑的时候那些挂件。对自己爬山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只是负累。
“你应该很好奇我为什么会说到这个方向上，对吧。”赵蘼看着李荼笑了，眉眼微弯，像是一只狐狸。
“你说，我听。”
赵蘼看着李荼说着这句话，慢慢走到了自己身前一臂的距离，她抬头看着对方，突然很没来由的想起了迎新的时候。
“唔，算了，还是早些回家吧。”赵蘼伸了一个懒腰，“你应该急着回家看豆子大姐，不是吗？”
“那走吧。”李荼长舒了一口气，然后自顾自的走在了前方。
“胡图图，你信吗？这世上人与人的关系会在一夜之间发生突变，非要说的话，应该是那种？”
“那种？哪种？”走在前方的李荼出声问道。
“有了，你玩儿过那种U型的磁铁吗？”赵蘼跑到了李荼旁边，用手做了一个，“你看就像这样的磁铁。”
不过很奇怪，李荼最先看到的不是摆在眼前的两个手掌合成的U，而是U后面那张脸。
李荼点了点头：“确实玩儿过，怎么了？”
“那你弄断过吗？”赵蘼收回了手，踢开了脚边一块儿石头，“我弄断过，然后再也接不回来了。你说，人与人之间，真的会存在这种关系吗？”
“破镜难圆，不是和你这个一样？”
“不不不，这不一样的。”赵蘼叹了一口气，“那破镜是难圆，是他碎了很多片啊。可是我那磁铁就两块儿，按理来说，应该，很容易才对，不是吗？”
李荼突然被问住了，他知道的是磁铁断了之后，里面的磁性会重排形成新的两极。但是磁性是什么，为什么重排他还真是解释不清楚。
他也就记得自己在物理书上看见过，但是具体情况现在怎么可能记得那么清楚。
“你也答不上啊。”赵蘼看着李荼又笑了一句，眼里难得的有些得意和另外一种李荼看不明白的情绪。
李荼能从物理上说明这个事儿，但是又感觉这就不是一道物理题。就像上次问他为什么路灯是黄色的，他想从现实的角度回答被对方打断一样。这次，多半也是一样的。但是他还是想不出一个答案来。
“你或许可以试着像上次说路灯那样说的啊。”赵蘼看着李荼笑，“这应该是你擅长的，不是吗？”
“这并不是你想要的答案，不是吗？”李荼皱着眉看着眼前轻笑的赵蘼。
赵蘼突然捂住了嘴，眼里有些惊讶：“你能读心？”
“上次不是被你打断过一次吗？”李荼说道，“我就想着说不定，这次也。”
“看不出来啊，你还意外的，纤细？”赵蘼有一边眉毛皱了起来，在考量这个词用的对不对。
“好了，你不是还要回家吗？”李荼突然又想起了那个寂静得像是恐怖片取景地的豪华宅邸。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或许，正好存在那么两个人，他们就像两尾互补的阴阳鱼。我有的，是你缺的；我缺的，你又正好拥有。我们彼此羡慕，却又互不相容。
李荼看着旁边的赵蘼，她是一直一个人过来的？他不明白，但是也不想深究。
毕竟每个人心里都有间小房子，那里谁都不能进，只有自己，许多人可能会将房间挂满了灯，始终光明。但是也有那么一些人，这里面只有他们自己。
“好好好，回家回家。”赵蘼伸了个懒腰，然后摆手走在了前面，是不是回头看一眼李荼确认对方是不是跟了上来，“你倒是走快点儿啊，你还要回家陪豆子大姐，不是吗？”
“好。”李荼回应着，加快了步伐。
二人并肩走在了公路上，赵蘼踩着白线，李荼走在了赵蘼旁边一步的位置。
旁边就是各式的住宅，仔细一听，或许能听见里面主人家的笑声、吵架声、电视机的声音。
公路上还时不时会有车辆经过，掀起的的微风让赵蘼的裙子不受控制的扬了扬，裸露出似玉的脚踝。不过她并不在意，一双眼睛总是四处打量，明明走过很多遍的地方，她却总是能表现的像是初次经过那般好奇。
树叶落下期间还能偶尔听见鸟鸣。这个地方车辆并不多，但是房子是不少的。还有一盏盏像是士兵一样列阵，站在路边的路灯。
二人就在这样的环境下，并肩走了许久。不过就像是列车终会到站，二人的旅途也终究停在了一座豪宅之前。
还是一样的豪宅，一样的监控，一样在挥手的赵蘼。
李荼回应似的也挥了挥手。
回去的路上。
李荼还是有些想不明白，最后那段到底是什么意思。
而且，现在他知道的越多，就越发的觉得赵蘼的身份可能并没有那么简单。就说她那个大伯是他们的语文老师，这点就很不一般了。
之前李荼一度认为赵蘼是通过她大伯的手段进来的。但是想了想还是不太对劲。
他成为语文课代表之后，自然是知道，上次赵蘼捡a4纸的地方，就是他语文老师的门前。上次她大伯对她的态度可并不算好。
“算了，这些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李荼说了一句，然后跑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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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更，至少有个结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