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不想再哭了!
——某备受打击后再度重振旗鼓的少女。
春天到了,万物复苏。
一位风尘仆仆的年轻人,正歇坐在一段围墙的下面。
他是一位旅行者,因为长年旅行而有些沧桑的脸并不能掩盖他锐利的眼神,这眼神仿佛能看透一切般,却又充满着洁净,像懵懂无知的少年一样。
他一条腿支在地上,另一条腿则舒展开来,一只手搭在支在地上的腿的膝盖上,另一只手拿着一块发硬的干粮,旁边放着他的旅行包,地面上有一个水壶,水还是满着的样子。
年轻人一口一口的吞下手中的干粮,又灌下好几口水,感叹道:“这食物真是硬的要死啊!还好我牙口好。”
感叹完,他抽了抽鼻子,“这里好香啊!但却一点也不浓郁,对于宁神倒是有着很好的作用呢!只是······嘿咻!”他从地上站了起来,伸了伸懒腰,转身打量着这堵围墙。
“看上去倒是一个富贵家庭的房子,只是这里荒无人烟,围墙却打理的这么好。”年轻人翻看着自己荷包内仅有的几枚铜币,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背起自己的行李包,想要离开这里。
吱呀——
门开了。
一位少女探出头来,好奇地看着这位风尘仆仆的旅行者。
“啊啦,真是稀客呢!”少女招呼着,“进来坐坐?”
“好啊!”年轻人微微一笑,客随主便,所以他进入了这个院子里。
“好香啊!”一进院子,年轻人就大声感慨。
无疑,院子里的香气要比院子外的要浓郁的多。
“我自己种的,怎么样?”少女很开心的样子,身体微微前倾,看着年轻人。
“很好。”年轻人卸下背包,走到树下,伸手揪过一截树枝,但是并没有弄断。
他的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这鲜嫩的红色花朵,花儿却越显妖艳了。
“是不是很好看?”少女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形,流光一转而逝。
“是啊。”年轻人宽大的手掌覆盖在花朵上。
他的脚下,布满着白色的奇怪石头,狠狠埋在地底,仅有几块露出来,但这并不能影响年轻人对石头数量多的直觉。
“你们家没有人吗?”年轻人转头问道,温和的语调很容易让人着迷。
少女摇摇头,回答道:“家里就我一个人。”
“一个女孩子在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生活很辛苦吧?”年轻人转过头去,完全没注意少女此时的表现。
少女羞涩的点点头,脸颊上浮现出两朵通红的云彩。
“我也是孤身一个人。”年轻人兀自的开口,他还是在轻抚花儿。
“自小,就只有我一个人了。”年轻人脸上浮现出回忆之色。
他轻轻开口,声音轻到如果有一点杂音就听不到的地步,不过所幸这里荒无人烟,“在我小时候,一个魔女入侵了我出生的村庄,她屠戮了将近全村的人用于献祭,才离去。”
“当时的我,被父母藏在地下室里,虽然是地下室,但我还是能清楚地听到父母肉体碎裂的声音,当时的我真的快要被吓坏了,眼泪在眼眶中积蓄着,但我却知道,如果我哭出声来,固然会好受一些,但是这样我就辜负了父母。”
“我知道他们不希望我复仇,只希望我能安安全全的活下去,延续自己的血脉。可怜我的父母,他们一生中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抱上孙子,可惜这个愿望在魔女到来之后就注定了实现不了的命运。”
“在魔女离去后很久,我才从地下室里爬了出来,看到了村子里地狱般的景象。”
“没有一个完整的东西,包括人,只有血流成河,鲜血扑打在墙上,却只让迅猛的火势更加的迅猛。那时我坐在火焰和鲜血中哭了一晚上。”
“第二天黎明才赶过来的救兵,目睹了这一地狱的景象,还有我这个唯一一个毫发无损的人。于是他们认定我是恶魔的孩子,认为我身上带有着不祥,会给他们带来灾难。”
“正巧的是,当时教会正在高额悬赏异端,他们就毫不犹豫的将我送了过去,只为牟取大量的钱财来充实自身。要知道,这些人里还有我的祖父母啊!”
“在逃离教会的制裁后,我一路风吹日晒,历经了很多危险,爬过很多高山,也曾穿越过最深的森林。而我只有一个目的:复仇!”
“我要一个个的复仇!先从魔女开始,再到那群人!我要在他们恐惧的神情下,将他们慢慢折磨而死!”年轻人的脸已经开始变的狰狞,“这群家伙眼中只有钱财,却不知道我在教会里就近受到了怎样的折磨!幸好我逃出来了。”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少女已经轻轻的环住了他的腰,纤细的手臂仿佛腰带一般缠在他的身上,她的脸静静地贴在年轻人宽厚的后背上,静静聆听他的心跳声和他的经历。
年轻人停下了话语,沉默了良久,他的脸色才恢复正常。
“谢谢,你家的花很香。”
“嘻嘻,不客气。”少女一笑,松开了手臂,自己后退几步,双手背在身后。
年轻人手中握着花朵,却不再是跟它戏耍。他的手猛然用力,花朵瞬间就破碎在他的手中,被他捏了个稀巴烂。
鲜红的液体从他紧握的手心中流出。
那是花朵的残液,却不再散发着宁神的清香,而是一股令人恶心到想吐的血腥!
仔细看那液体,不正是鲜血吗?
年轻人松开手掌,无视了身后面色愤怒的少女,淡淡的说道,“如我所料,是人血吧?”他将手掌清理干净,转身面对着少女。
“我知道你很愤怒,因为我捣毁了你的花儿。”年轻人的语气没有波动。
“魔女,我等这一天很久了,你将是我复仇的第一步!”年轻人从腰间抽出长剑,剑尖对准着少女。
少女脸上伪装出来的愤怒瞬间就消失不见,她问道:“你怎么发现的?”
“你这还不明显吗?”年轻人抽抽鼻子,空气中已然是一片血腥味。
“但你还是毁了我的花儿!”这次少女愤怒的神色没有作假。
“你要知道,我每捏碎一朵花,就会有一个受困的灵魂解放。”年轻人淡淡的说道。虽然剑尖对准着少女,但他捏碎花朵的举动并没有停止。
“一个。”
“两个。”
“三个。”
“四个。”
“五个。”
“······”
“一千一百三十四个。”
“够了!”少女突然大吼一声,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怎么,这才觉得可惜?”年轻人看着已经捣毁了二十分之一的花朵,嘴角微微上扬。
少女身体颤抖着,伸出左手掌心,对准着年轻人。
“怎么?你要放大招?”年轻人戏谑的笑着,剑尖微微一抖,一道金黄色的屏障凭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你打不碎这个屏障的。你打不碎‘贪婪之屏障’的!”
少女的身体停止了颤抖,她笑了,笑得很突然,一点也不勉强。
“你也受到了七宗罪的影响吗?······我的恋人。”
“滚开,魔女!谁是你的恋人!”年轻人大吼着,却感觉头有些疼痛。
“我一直很不确定到底是不是你,但直到现在我才明白过来,那些家伙篡改了你的记忆!”少女微微叹息。
“你······你对我用了什么邪术?!”年轻人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些在他的直觉中不该有的记忆:他和少女肩并肩的逛在宽阔的大街上,他和少女在夜晚的烟花下第一次接吻,他不顾少女的阻拦独自前往遗迹······他在遗迹里,看到了神明!
“这才是你真正的记忆啊!”少女眼中含着泪花,她冲上来,径直穿过屏障,抱在年轻人的身上,她的双手环着年轻人的脖颈,但她娇小的身体却被长剑所刺穿。
“看到了吗?这些······”少女指着地上的石头,哭着喊道,“这是我对你的执念啊!”
少女的身形逐渐变淡。
“你知道吗?在重新见到你之前,我不想······再流泪了!”少女用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说出了这句话。
年轻人的记忆一下子被唤醒了,他清楚地想起,很多晚上,少女都给他念着故事,对他甜甜地笑着。“我已经······不想再哭了!”
这句话是年轻人最喜欢的一本爱情故事里,女主最后所喊出的话语。少女记得,并做出了一点修改。
“德······德莉莎!”年轻人哭着喊出少女的名字,但少女的身影已经消散在了空气中。
他痛哭了许久,才木讷的拿起长剑,把这几块白色的石头挖了出来。
那是骨头,是属于少女的骨头。
他抱紧了这几块骨头。
他清楚地知道,少女已经等了他五百年了。
五百年的岁月,究竟换来了什么?
年轻人的身体开始消逝、风化,散成沙子,随着风漂流天际。
少女的骨头掉在地上,此后再无人问津。
······
魔女,一个伟大的团体,她们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解开七位创世神给世间下的诅咒。
但殊不知······她们却已经陷入了最大创世神——愚蠢的陷阱中。
少女亦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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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很想写这个故事,只是看来准备并不充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