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温暖舒适的大床上睡了一觉,雪莉一早就来到了大主教的办公地点。
教宗莫尔斯目前不在亚伊德恩,所以一切的事务都由大主教阿克曼暂时接手。
阿克曼是一位头发半白的中年人,他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色边框眼镜,窗外阳光洒下,镜片经常一闪一闪,颇有几分老狐狸的味道。
“莉娅,你终于回来了。”见到身穿白色教袍的雪莉,他开怀一笑。
“阿克曼大人。”
烛光教会的教袍在雪莉看来还是较为开放的,尤其是圣女穿的这一套。
与其说是教袍,它更像是薄纱裙子。衣袖处开了两道长长的口子,手臂挥动之间,纤白的肌肤与诱人的肩膀会划过无数人的心田,胸前静躺着一条深深沟壑,乳白色的薄纱下淡淡地透出些许香艳。
教袍的下半身和长裙没有多少区别,穿过开叉的裙摆,时常能看见少女晃动的大白腿。
教袍的制作材料据说是极为珍贵的雪地蚕丝,摸起来十分顺滑柔软,商人们一定愿意出高价购买。而且要是再附上一句——这是圣女莉娅穿过的,那教袍价格,必然会让她感到非常满意的!
可惜教会规定圣女平时必须穿着教袍,要不然她早就把它卖了换些小钱钱了。
“坐吧,我一直都相信你能安全回来。”阿克曼对着桌前的椅子做了个“请”的手势,而后等雪莉坐下后,他叹出一口气,“让你做出背叛教会的事,真是难为你了。”
“为了教宗大人,一切都值得。”雪莉的目光很坚定,甚至带上了些许狂热。
阿克曼是雪莉在教会中最不想直面的人物,他可不是看起来像只老狐狸,他的城府之深,教会中鲜少有人能与他相比。
为了避免露馅,她能不见阿克曼就会选择不见。
至于背叛教会的事情……
她从戒指中拿出一颗还在跳动的巨大心脏,将之放在了阿克曼面前的桌上。
房间内瞬间安静了下来,怦怦的心跳节奏和墙壁上的时钟秒针一致,它不属于任何生物,甚至不属于时间与空间,它的存在,令阿克曼的办公室褪去色彩,只剩下代表心脏与血液的红色。
这是教会圣物——杰拉尔德的心脏。
传说这是古神杰拉尔德死后留下的心脏,雪莉虽然不知道传言真假,但它能让人疯狂却是不争的事实。教宗莫尔斯这些年一直与它相伴,这不禁让她很是担忧。
古神与怪诞之物一样,都是超脱于人类的神秘,妄图接触它们的人类,下场永远只有发疯而死。教会不能没有教宗,阿克曼同样很担忧他,所以他让雪莉在莫尔斯转移心脏的时候,暗中偷走它。
计划很成功,除了阿克曼,没有人知道是她盗走了心脏。在回亚伊德恩的时候,为了摆脱一些古神心脏引来的失智疯子,她才雇佣了顺路的卡莱尔。
看着那颗鲜活的心脏,阿克曼盯着雪莉无暇的脸,突然苦笑一声:“唉,你的温柔和善良,总有一天会害了你。到时候,你会明白这个世界最不需要的,就是这两样东西。”
她从小就生活在亚伊德恩,虽然很少见阿克曼,但他也勉强算是看着她长大的那一类人了。
“我不在意。”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说,但雪莉故作倔强地回道。
圣女莉娅对世界的爱,应该是不求回报的,所以,她得表现出这番模样才能不让阿克曼起疑。
听到她这么说,阿克曼无奈地站起身走到一旁的柜子前,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用来装心脏的大盒子。
盒子表面刻满了各种弯曲的蛇形咒文,他小心翼翼地托起杰拉尔德的心脏,将它塞进盒子盖好,随后拿起桌上的烛台念叨了几句教会的祈祷语,他把它插在了盒子最顶上的孔洞中。
房间的色彩逐渐恢复,心脏的古怪力量被封印在盒子中无法外溢。
“在石雕第三根脚趾的左侧,有一处被废弃的隐秘地下室,莫尔斯曾经在那里做过研究,说不定里面存放着十几年前圣城灾难的真相。”
来了!雪莉双目一凝。
她肯帮阿克曼偷走心脏的真正原因,是他答应在事成后,提供十几年前圣城灾难的消息。
她和她的妹妹被教宗收养于那场灾难,而现在缠身的秽物,也是自那之后出现的。要想活下去,她只有知道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行。
而且,她的亲生父母,很可能也是在那场灾难中丧命的。
“附近的守卫很多,我会让城内爆发混乱,到时候你就抓住机会混进去。”阿克曼的眼镜闪过一道犀利的光芒。
他十几年前并不在亚伊德恩,所以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在灾难爆发后,教会第一时间选择了封闭消息。
教宗莫尔斯亲身经历了那场灾难,隐秘地下室也是在那不久后被废弃的,这二者之间,说不定存在着一定的联系。
阿克曼也从未进入过那座地下室,莫尔斯在的时候,他只是一个管理城邦的副手,无权进入这些被教宗设为禁区的地方。而现在,算得上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知道了。”雪莉点点头,准备告别离去。
伪装自己可是很累的,更别说在一些善于察言观色的老狐狸面前了。说得越多,错得越多,所以她对这些老狐狸说出的话,一般都是些没啥意义的屁话。
来到门前,她刚想推门而出,阿克曼叫住了她。
“莉娅,我知道你的亲生父母可能死于那场灾难,但要知道,解决仇恨的最好办法,往往并不是复仇。”
对于他的告诫,雪莉微微行礼。
“放心吧,阿克曼大人,我只是想要知道那时候发生了些什么而已。”
阿克曼一愣,随即尴尬地拍了拍脑海,似乎是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些话。
“也是,教会中最不需要担心的就是你了,是我多虑了。”
教会中善良如圣女莉娅的,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如果她都会被仇恨冲昏头脑,那世界早就陷入无止尽的战争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