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界
在那八宝七神殿下,一全身漆黑的男人的背影伫立于此。
他行走在尸山血海之中,手上的长枪不知是何时染上的那不净污血。
火焰在肆意燃烧,人们在竭力嘶吼,所有人都在咒骂着他这个毁了一切的诛世邪魔!
“姜天雨!你真的要为了一个魔头毁了一切吗!好好的道神你不做,你偏偏要做什么狱魔!!如今你更是突破了永恒,为何还是执迷不悟,你的道心难道就只有这么脆弱吗?!”
在已然杀红了眼的姜天雨面前,一个断去右臂的独臂中年人含着满腔的怒火,竭力地朝着他嘶吼着。
然而每每听人提及魔头二字,他的杀心便会更坚定一些:“你不会明白的!她不是什么魔头!她是我的爱人,我的妻子!她是我的一切!她不是魔头!”
火光凌冽,在耀眼的火光下,姜天雨背后的那条通天山路总算是让人看清了样貌。
如翡翠般的山路上已经布满了尸体,滚烫的污血顺着一节节台阶向下流淌,全部堆积在了山脚下。无尽的污血已然汇聚成了一片如海一般广阔的血色**。
姜天雨抬起头,那双早已大彻大悟,明亮透彻的眼睛此刻布满了猩红。就他眼中麻木的神韵和鲜红的血丝来看,这根本不像是一个永恒存在,倒像是一个失去一切的凡人。
仔细一瞧,才会发现,他穿的哪里是什么黑袍,不过是一件被血与泪,痛与恨染成这副模样的青衣罢了。他那挺拔的身躯上有着上百个血色的窟窿眼,然而这对他似乎没有丝毫影响,只听得见他疯疯癫癫的在说些什么。
“范江覆雪,你叫这个名字吗?真好听呢!那我以后可以叫你雪儿姐姐吗?”
“雪儿二姐姐我们都来到了仙界,真是太好了!我们要是能永远在一起就好了......”
“雪儿姐姐你看,这是我用上次得到的万年桃心木雕刻的你和我......你问我第三块是谁......这是我们未来的......未来的......”
“雪儿,这辈子我能够娶到你也算是满足了,我决定明天去渡神劫,这一次,我绝对会成功的。”
“你说什么傻话啊!我们都已经成神了!我们才不会有分别的一天呢!我们又怎么会死呢?”
“雪儿!你怀孕了?太好了,太好了!你安心养着,以后大小事情都有我......相信你丈夫,我可是道神!”
“雪儿!雪儿!你们......你们!我杀了你们!”
“什么三千年前的女魔头,我听不懂。我只知道她是我的妻子,她的名字叫范江覆雪!......你们屠我妻儿现在还和我谈仁义道德?你们好厚的脸皮!我姜天雨便在这儿立誓!此生,我不毁掉你整个神界根基,我定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超生!”
回到现在,姜天雨身如鬼魅,手上的长枪瞬间遁形于天地之间,只是遥遥一指,道神存在,洛丹贤便丧命于此。
“师兄,别怪我,都是你们逼我的,都是你们的错。就算我的妻子是你们口中所谓的魔头,那她腹中的孩子呢?我的孩子还没出生啊!难道......他……也是魔头吗?”
姜天雨右手一甩,那杆长枪被他收入空间戒指之中,而他也总算是迎来了自己的审判。八道绚烂的光芒从天而降,神圣的气息霎时间便将周围的一切全然凝结。
一只巨大的黄金大手从天而降,只见一个秃头和尚双手合十放在胸前,他虽紧闭着双眼却又像是能看穿世间一切。
“情之一字可悲可叹,天下万难乃情之最盛。汝之大道皆可归于一个情字,故情一灭,则汝之大道灭。但汝心未死,尚存一丝生机。去吧,这一丝生机它在--凡界!”
那和尚说完一切之后,仅仅是将手掌向下一推,便将姜天雨从神界直接打落下了凡界。
“哼,哈哈哈哈哈!生么生机,雪儿死的那一刻,我的心就已经死了!大道,现在我的道,是杀伐毁灭大道!”
......
姜天雨落在凡界,他的身子被放在了一处仙山脚下,因为那长达三个月的屠杀,他此刻已经疲惫到了极点,再加上浑身是伤,在最后挣扎了一下以后,还是晕了过去。
恍惚中,他仿佛看到自己被范江覆雪抱了起来,一路回到了她们曾经在仙界的那个简陋茅草屋,虽然很破,很小。但和范江覆雪一同生活在那的时光却是姜天雨此生最快乐的日子。
范江覆雪褪去他的衣裳,给他擦拭伤口,敷上伤药,随后将那衣裳堆到一旁,取出布匹切割成条,为他将伤口全部缠好。
“雪儿......”
......
不知过了多久,姜天雨从梦中醒来,睁开眼睛,便看到了那再普通不过的茅草屋顶。他坐起身,虽然每动一下身上的伤口就仿佛要再受一次般的疼痛,但夕姬却觉得这并没有什么大碍。毕竟身体再痛也比不得他的心痛。
“啊!你醒过来了啊,你受的伤很重,怎么可以着急坐起来呢?”一个长相可人的少女从门外走了进来,她穿着朴素,身上的布衣很旧,洗得都有些褪色。
但,即便她穿着如此平凡朴素,也丝毫掩盖不住她的那份美丽。一双大大的杏眼炯炯有神的看着姜天雨,两瓣粉唇微微张合哈出阵阵白雾,精致的脸蛋丝毫看不出她是个生活在穷乡僻壤的农家女子,反倒像是个娇生惯养的富家千金。
“我已经没事了。”姜天雨漫不经心的回答道,即便是这样的女人站在自己面前,他依旧是提不起丝毫兴趣。因为在修仙的路上,好看的女子实在太多太多了,虽然像眼前这种不到先天的,纯天然长相的并不多,但却也无法让姜天雨为之心动,正如他自己所说,他的心已经死了。
“那怎么行,你那么重的伤怎么可能说好就好!”少女没有惯着姜天雨倔强的脾气,而是直接走上来将他按到了床上,那种强硬的感觉让他不由的回想起了曾经被范江覆雪照顾的日子。
“我想在你这儿多待些时日,每天我付你一枚金币,你看可以吗?”姜天雨忽然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