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春燕还是贴心地把所有看过的相关书籍内容摘要告诉了樱,好让她“加强对感情的介入操控能力”和“对自己有一个清醒的认知”。因为暂时没有和未来的学校同学的恋爱欲望,实际上不是特别需要这些知识的樱悄悄走神地听完所有要点,这才被催促着回到被窝去睡觉。
不过,她彻底不再刻意回避春燕了,尽管她还是弄不清楚自己的感情困惑吧。
春燕告诉她,那些困惑的事情完全可以放到以后,等她长大一些的时候再仔细体会,到那时思考想要和男生恋爱还是女生恋爱,或者向谁告白,比现在浑浑噩噩地被萌动的心纠缠不清要好。樱觉得春燕说得很有道理的一点是,作为学生,有太多事情比谈恋爱重要。
还是不要深陷其中了,早日脱出泥潭才是上策。
就这样,一周前看见自己倾慕的老师的一部分性感身体就害羞到怀疑人生的本田同学在这位老师本人毫不知情的教导下把自己的那些自认为龌龊的思想抛到九霄云外。
导师是真的不知情,她还认真分析了一大堆针对交男朋友的注意事项,基本恋爱观,还有与男生交往的时候绝、对不能吃亏(樱也不知道这个“吃亏”是不是在暗示什么),浑然不觉其实樱和同龄男生相处的时间没有理论上的那么多,更别提她现在还没有去学校,绝大多数时间都在和她的魔法少女队友们一起狩猎,还有待在公寓里自学。
这是樱第一次发现世界上竟然有春燕看不出来的事情,她还为此暗自庆幸了一会。
至于对导师的想法是不是真的烟消云散了,若干年后的本田樱也许会给出截然不同的答案。就目前来看,她的结果还算良好,两个人都很满意。
第二天早上,玲华早早地就把大家叫醒了,樱因为晚上的事,想了个通宵,代价的没有得到充足的睡眠。从被窝里爬出来的时候有一瞬间觉得要是她有可以暂停时间的魔法就好了,那样就可以再睡上一觉而不耽误正事。
“大家快点起来啦,我们上午还要去这里的行会地方办事呢。”
堇打了一个哈欠,听到玲华的话张嘴的动作停顿了半秒。
“玲华姐,你之前可没有说过我们还要来这里玩的同时还有工作啊?”
从来没有真正“工作”过,一心只有玩的幼/女外表初中一年级学生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略有不满地说。
“是玲华说的时候小堇你睡着了吧?”迟疑了一下,爱衣还是用委婉的语调戳穿这个事实:“那个时候大家都听见了,只有你迷迷糊糊的,我看你也点头了所以也没有注意。”
堇顿感尴尬,捂着脸,发誓下一次讨论再也不睡觉了。
樱和大家一起取笑堇的时候很好掩饰了自己的尴尬,因为她和汤浅堇一样可以说是压根没有把领走前的夜晚小会的内容放在心上,当时她满脑子都是“春燕桑看我了”,“我该如何不失礼貌地装作没看见”,那三个人的声音是左耳进右耳出。只不过她不像堇一样嘴快,在玲华继续说话之前把疑问在肚子里放了一下。
“那我再重复一遍吧,”玲华并无厌倦,重新把原委说了一遍,总结一下:“伊/豆附近的地区和行会还有些‘生疏’,我们要做的是与当地的少女们一起进行一次联合巡逻。”
“顺便一提,这种加深关系的方式我可从来没有听过,但是她们既然都同意了,那就照办吧。”熟练地扎完头发的春燕说。
樱微微诧异,她在半分钟之前还看着春燕是披散着头发,转眼就盘起来了。
终于,她敢在心里主动想到自己的导师只是因为其他原因。
“我想问一个问题。”堇举起手,为了证明她这一次确实听了,她提出一个樱也很感兴趣的一点:“为什么我们一定要接受这个任务呢?还是说这是命令?”
春燕看着她,表情微妙。
“如果一定要解释的话,”这位少女直言不讳,“她们给的报酬实在是太多了,仅仅一次和平时没有区别的魔兽狩猎,就能与两个月的工资相称。所以……我和玲华商量了一下,接受了。”
“所以只是因为钱。”樱吐槽道。
“这种约等于躺着赚钱的事情谁不喜欢?”玲华信誓旦旦地反问。
樱也没说什么,她不想去细究到底其中的运作模式是怎样。有时候,行会以小队为单位发布的委托是比较“福利化”:某位少女从见泷原千里迢迢回到家乡探亲,顺便和亲朋好友介绍一下自己工作的公司和以前的“社团活动”这样的举动,都能被加以奖赏,美其名曰“宣传组织”。
当然前提是正面宣传和保密原则。
正当玲华想要接着说什么的时候,一直照顾女主人的保姆在门外用未曾想象过加在年纪不超过四十岁的女人身上会是什么样的低哑嗓音告诉她们早餐已经好了。
她们来到餐厅,保姆就在一边站着,女主人坐在桌首,挂着属于老太太的慈祥微笑,一成不变。不光是接风洗尘的第一顿饭,第二天的早餐也十分丰盛,摆在餐桌上的多数是当地传统和食,由此可见年迈的女主人为了让孩子们玩得开心还是费了不少心思。
樱盯着面前的盐烤金目鲷和三文鱼刺身,试探地夹起来一片,不禁感叹伊豆半岛最出名的特产果然还是海鲜,生鱼片和熏干鱼片都是数一数二的美味,比东京教会里偶尔在晚餐出现的奇怪调料腌制的鱼肉味道好多了。
“这些是早上新鲜打捞上来的海鲜,”女主人讲解员一样介绍着,“不论鲍鱼,乌贼还是鲷鱼都是一等一的美味。”
她停顿了很长时间,樱觉得她是年纪太大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就像老修女有时候也会磕巴。
“你们几个今天要去城里吗?”右手扶上左臂,女主人问。
玲华点点头。她们来到的海滩这里其实算是郊区,而行会的机构比起地广人稀的郊区,更偏好落座于繁华密集的市中心,有着更多魔兽来源和更能产生大量经济效益的区域。
这种资本主义趋利的特性注定MSY的首选吞并地区是大城市而非农村,对于小队来说亦是如此:万一被敌对魔法少女盯上,发生三长两短,在人口众多的地方好歹还可能获得行会同僚或者友善的魔法少女搭救,在乡下农村就希望渺茫了。
虽然说这里也不算是偏远农村,也是一个有名的旅游胜地。
“真的是去市中心?”老太太确认一遍。
“准确地说,是再往北一些。我们就是去逛一逛”玲华不好让老人担心,回答。
和其他队友不同,敏锐的春燕注意到女主人的一些细微动作透露出的些许紧张,还有她强挂着的笑容下面的疲惫,那像是有些不安,而且远远超出对“一群女孩去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晃悠”的合理担忧程度。
“这两天这里风景正好,虽然市区也有很多名胜古迹……”老太太身子微微向前倾,小幅度调整一下坐姿,“唉,我马上就过七十五岁了,这一大把年纪,也没必要总是对你们年轻人瞎操心……”
樱看到春燕的眉毛动了一下。
“总之,注意安全。”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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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硬说地级市和东/京/都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街道上的人流量的减少超出预期,尤其是公共交通站台的人流密度,至少不会被通勤的上班族们挤成沙丁鱼罐头。
“我们还有多久到?”
堇很高兴她不用特意使用念话就能让对方听见自己的声音,周围没有太多人把空间严严实实地填满所带来的快乐也许有些人一辈子都不会理解,尽管人口少子化有着逐年猛烈的趋势——可那又不代表一下子就能缓解拥堵。
所以她格外珍惜这种空旷的感觉。
蓝天白云下,城市恬静地展示她独特的风情,那不同于国际都市的另类美丽。
街上的行人也有很多是外地游客,其中不乏像樱她们的前来游学的中学生。
“还有几百米,走过去很快的——别想着其他的法子啊,我们可不熟悉路。”
玲华劝退了大家想要投机取巧的念头,所有人都老老实实地一步步走。慢慢踱步,一句一句聊天,原本急躁的心情也消失殆尽了。
知道余下的距离不远,一行人的脚步轻快了许多。
目的地就是前面那栋大楼,高耸的身体在灰扑扑的天空下闪着异样的光芒。说实话樱对于行会的财政收入没有太多明确认知,但是她们似乎格外钟情于恢宏的摩天大楼,最好是可以俯视大部分城区的那种……
……灰扑扑的?刚才明明还是——
樱吃惊地停下来,揉揉眼睛。
走在前面的路人也定定地站住了,身着制服的高中生和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还有碎花长裙的女性,戴着帽子的孩童……他们纷纷回过头,把“目光”聚焦在这一群女孩子们身上,而“目光”的来源,也就是渐渐模糊的脸孔上的两个漆黑空洞和扭曲的表情,造成一种空壳罩在人形模型上面的错觉,愈发显得诡异。
空气不再清新,烈夏中弥漫着不属于这个季节的刺骨寒意。
瘴气?
条件反射,少女们不约而同地变身,蓄满魔力,准备迎接着熟悉的白袍高大怪物的到来,进行狩猎。
“看来不一定等得到本地人到来了。”
春燕环顾四周发现暂时没有其他少女,这样说着,突然神色一凛。
来自后面的视线变成了实打实的攻击,瞬间张开的结界防护罩上挨了一下货真价实的魔兽激光束,炽热的高温和许久未见的强大的冲击力让春燕被结界的共振荡得手麻。
而凶狠的激光攻击的源头却是一个步履蹒跚的、此刻混浊的眼中和张开的嘴巴里面还在蓄势的老人。
几何体般的符号若有若无地飘浮着,那昭示着吞噬负面情感的魔兽正在消化整合猎物的感情,将其化为下一波袭击的能量来源。
接着,更多的光点在围成一圈的路人口中和眼中亮起。
见鬼,这是什么情况?
不用念话通道上说出来也知道,这是所有人不约而同的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