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再三，皮埃雷特不想激化矛盾。
“还是老办法吧。”
即让散布的神职人员密切注意动向，这些年部分人还是比较安分，只有这个年轻人一直在游手好闲，虽然这么说不准确，但即使有了工作他也总是喜欢跳脱规律，但从邻里意见看来本性向善，且他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去附近的救济院消遣，平日里几乎不存在什么恶行，之前安分守己的样子深得皮埃雷特的赞赏。
哈伯德汇报完事情也歇息够了，准备开工写东西，还没将纸张铺展开皮埃雷特突然大发善心。
“你先回去休息吧，下午早点来。”
“司牧你今天真的是……”
溢美之词哽在喉头，皮埃雷特看哈伯德这模样摇着头笑了。
“休息好，明天的工作还有很多。”
“哦，说的是……那先再见了司牧。”
他收拾东西的速度一流，将文件放回架子上之后两手空空地迅速溜出门，还不忘跟在外面路过的同事打招呼，皮埃雷特对他这位下属的性格颇有些无奈，但对年轻人的干劲予以认可，他在任这么多年就瞧顺眼了几个人，性格都是个顶个的迥异，倒是有些乐子。
再过了稍许时间，新的客人到来了。面容俊朗的青年男子脸上带笑，在门口行了一礼。他身材高大，有着一头稀有的火红色头发，这模样放在人群里都会很显眼。
“老师许久不见。”
“许久不见，安格斯。”
皮埃雷特照例让客人进入房间坐在一侧的长椅上。
“这几天在这里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不过在住处总有些风言风语。”
皮埃雷特对此很清楚，不过教会也不想因为这些事情耽搁圣典的进行，也不想去掺和外部的角力。
“哈，说回正题，你对艾琳·霍尔怎么看？”
安格斯既是皮埃雷特曾经的后辈，现在也是尼加尔城的现任司铎，算是艾琳曾经的同僚，这次是作为尼加尔城派遣的参与者来的，而司牧则需留在当地组织庆典活动。
“艾琳……说实话我和她交集不多，”安格斯勉强回忆起那位的样貌，“这是因为她的性格原因，虽然在尼加尔她工作方面无可挑剔，但性格总有些小小的缺陷。”
“比如？”
“很喜欢钻牛角尖，乃至于她司铎之位都差点保不住，米切尔司牧对她有些意见。”
安格斯谈起他的顶头上司毫不避讳。
“米切尔司牧可不如老师您好说话。”
“……改改你这臭毛病。”
“嘿嘿，这是事实，老师您不这样认为吗？”
“你很清楚，好了结束这个话题，你还能回忆起她在失踪前发生了什么吗？”
面对时不时咄咄逼人的年轻人，皮埃雷特觉得最开始应该直接叫他给自己写一份书面文件，当然也打算让他回去之后再这么做。
“尼加尔一直十分安稳，除了天气。不过在她失踪的前一年发生过一起意外。”
思索了一下他看过的档案，皮埃雷特记起来伊斯坦城的教会也有相关的记录，在四年前的冬天，几位猎户相约出去打猎补给，结果那天气温骤降，猎户不知道什么原因被困森林，几个人被活活冻死，蹊跷的是这几个人都没有尝试点火。
教会派人调查，周围并没有术式的痕迹，食物也没有问题，但当地的几个教会却私自清理了一批可疑人员，虽然没有造成死亡，但因为争执和矛盾而有摩擦，导致几个人重伤，这在当地引起不满，米切尔司牧那时候也是因此受到牵连。
在后续的调查中，教会对此的定性是“意外”，在此之前由于天气原因而遇难的人不在少数。
“那时候艾琳刚升任司铎不久，事情还发生在她管辖的教会区域内，米切尔第一个找的就是她，但她的说法是自己对此毫不知情，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参与清理的甚至有她手下的修士，而这些人都拿出了证据。”
“谁都不愿意被视作邪恶的代表，如果不是因为后继无人，米切尔那个时候都想让她回去修道院，自那以后她就被边缘化了，虽然她接下来的工作做的出色又漂亮，米切尔司牧开始重新审视她的时候，她就失踪了。”
安格斯说的这些东西和他了解到的差不多，但这位好像对那位米切尔司牧很不满意，不时加一些言语贬低，皮埃雷特觉得他是故意的。
“哈，谢谢你，安格斯。”
红发青年对此很受用，毫不介怀的收下感谢。
“接下来是交文件吗？”
安格斯未卜先知，他对皮埃雷特的习惯一清二楚，甚至想都没想就从衣服里抽出几张纸放到桌上，自己又摊回椅子，上面的编织物柔软至极，坐久了他甚至都不舍得起身。
安格斯靠在椅背上，腿伸直交叠，皮埃雷特只是扫了一眼这个人，表示安格斯如果没事了可以回去为明天的圣典做准备。安格斯站起身拍拍衣服，行了一礼，准备走时又问了一句。
“她死了吗？”
皮埃雷特没有回答，算是默认，按照安格斯的能力，这些事情早晚知道，对此红发青年露出惊讶的表情。
“哈，我还以为她是被邪教团……您别瞪着我，你们都告诉米切尔司牧了，多我这一个也不碍事，好吧我保证不会乱说。”
这意思是在来之前就知道了，虽然这也不是什么需要严格保守的秘密，但这小子的消息确实过分灵通，话里虽服软语气里却不似这般想，想了想又问了一句。
“老师你要派人去调查吗？”
皮埃雷特快被磨的没有耐心了，这欠打的劲头只能说是独一份的。
“这些事情不是我来操心的。”
“真的吗？”
“安格斯啊，有时候还是知道点分寸。”
皮埃雷特说的语重心长，安格斯不再多问直接离开了。
走在长走廊上的红发青年回头看了一眼走廊尽头的房门，双手插兜大踏步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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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平起见，今天早上在店里值班的还是奈哲，而海莉正坐在躺椅上在门口晒太阳。她面色苍白，皮肤干枯，但脸色还是比奈哲好了很多，这几天她一直待在房间里，终于在今天沃尔克愿意让她出来晒太阳。
今天来店里的依旧是一些老熟人，老板为了生意能好起来也顺便卖了一些新奇的手工玩意儿，几个小孩停在门口往里瞧，他们倒是很想进来，不过奈哲的气场让这群小孩止步门口。
“进来看看吧。”
奈哲友善的邀请这群小孩，结果这几人叫着“妈妈”跑远了，有妇女在远处回应，听见声音的海莉微微睁开眼睛看了眼爬满墙壁的藤蔓，从二楼垂下的绿枝，然后再度闭眼。
青年快睡着的时候老板回来了，之前他去与合作的手工艺人交流，双方没什么分歧便将接下来一年的事情都谈妥了，在看了会儿海莉之后他进来与奈哲交流，由此奈哲提前获得了假期。
“今天约姆也不会来了，你回家吧。”
黑发青年整个人都精神起来。
“老板你真是个好人。”
“哈哈哈，这倒不是，今天也没有什么生意，我一个人就够了。”
接过东西奈哲手里的活计之后，沃尔克就开始翻阅最近的账本，查看收支，奈哲走出门时瞅了眼海莉，海莉也瞅了眼他，女人有些浑浊的眼睛里倒映着青年的脸，二人相视无言。
离开器具店之后奈哲想也没想就往救济院去了，完全没有给瑞德一丝阻止的机会，正端着食物出来的修士愣在门口，下意识将东西藏了藏。
“今天有正事。”
奈哲表情严肃，修士被这气场震慑住，将东西放下之后表示愿意洗耳恭听他的破事。
“您请说。”
不得不说这幅模样的青年还是很有气场，至少修道院的大厅突然安静了些。
“我……”
“怎么了？丑话说在前面，我拒绝帮助一切犯罪行为。”
“……我恋爱了。”
“哦。”
瑞德起身离开，依旧在心里怒骂自己是个白痴，但走到一半又折返回来坐下，青年都这幅样子他还是要关心一下，防止他干出某些事，虽然客观来说他从未阻止成功过。
“你又准备是祸害谁了？”
“你认识她吗？一位半精灵女孩，银灰色头发的。”
奈哲无视言语间的嘲讽，眼神真挚，瑞德果断回答。
“不认识，你应该是去城西，你知道那边才是半精灵的聚居地。”
这样的回答完美而准确，但奈哲眼神幽幽，似乎是在打量瑞德这个人，把修士看的浑身发毛。
“我真的不认识，我们这里也并不是城南的主干道，你还不如去人多的地方看看能不能偶遇。”
这样的回答让青年收回眼神，深以为然。
“问你果然是正确的。”
“不，我觉得你今天不太正常。”
“呵，是啊，瑞德，人生理应如此。”
“不是，我是说你今天不太正常……”
“命运总会让我们相遇，我有预感，瑞德。”
奈哲的眼神变得深邃深情，这让修士有点害怕，他放弃争辩了。今天的青年十分安分，像极了被父母许诺第二天带给他礼物的孩童，对于即将到来的感到雀跃、急不可待，甚至于忘记照例向他祈求面包。
这样的青年真陌生，不过他曾经听奈哲喋喋不休的讲述他的第一段无果恋情，那天青年破天荒的请了客，在他面前潸然泪下，总体而言就是一段，他付出真心对方嗤之以鼻的悲剧经历。
【自己写的很快乐系列，补个有点阳间配色谐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