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倒没什么,塞姆因河可以放了。”海因里希脸上带着满意之色,提茨比奥在这次战争中大放异彩,丝毫不逊于姐姐光辉。
“遵命。”提茨比奥站起身,将手掌抚在胸口,俯身领命,正待她想出去时,又被海因里希伸手打断。
“指挥使,还有什么军令吗?”
“没有,不过还是让我来跟威尔逊说吧,这你知道的。”海因里希从椅背上拿起蔚蓝色披风,抬眼瞧瞧提茨比奥:“你带菲妮娅了解一下情况吧。”
“是。”
“……”看着妈妈离开的背影,菲妮娅脸上不由浮现礼貌又不失尴尬的笑容。
“菲妮娅,你讨厌我?”
提茨比奥用红宝石一样的眼睛紧紧盯住菲妮娅,淡淡地询问。
菲妮娅被吓一跳,僵硬笑容再也维持不住,眼神飘乎,似在寻找什么。
提茨比奥将佩剑挂在腰上,见菲妮娅头发因为传送变得凌乱,眉眼有些许无奈。
她知道自己太严肃认真,导致其他人接受不了这样的自己,但她也不知道怎么改。
“需要我为你扎头发吗?”
“啊?这,这不用了吧。”菲妮娅连连摆手,晃动着身体使得银发更是飘逸,遮住了眉间,倒略显与少女风格不符的一丝妩媚。
但这拒绝对提茨比奥没有什么用,公主殿下直接上前将菲妮娅按在主帅椅上,也就是海因里希刚才坐的。她对这个并不重视,海因里希亲王对于这些规矩没过多在意,况且菲妮娅是王女。
菲妮娅坐在椅子上,头发被身后的清冷公主抓住,开始辫扎。
『提茨比奥看来重视的从不是礼节问题,而是态度吧。』
菲妮娅暗自想着,看着桌前提茨比奥用魔法做成的镜中自己。
少女的睫毛长而卷翘,鼻梁高挺秀丽,嘴唇性感粉嫩红润。她的脸上充满着稚嫩与青涩,但这份青涩中不知不觉间带上一抹成熟。
在少女身后,是一位神情冷淡的军装女子,手中正不急不慢地替少女辫织头发,依旧是熟悉的大麻花辫。
“光辉殿下也喜欢编这个呢。”菲妮娅口中呢喃,好多天没见光辉了,也挺想那个跳脱,不困于身份的圣纳尼亚大公主。
提茨比奥听到光辉这个名字,手中的动作变慢,她垂着眼,轻声问:“光辉,怎么样了?”
“应该很好,掌控阿尔克文后,光辉殿下一直在那管理事宜。”菲妮娅用手轻揉着太阳穴,缓解头痛。
“嗯。”
待提茨比奥扎好辫子后,菲妮娅从椅子上跃下,张开双臂转了一个圈,对她比了个耶。
提茨比奥跟着轻笑,撩起垂在耳边的几丝红发,向菲妮娅伸出手。
果然,真的不是注重仪式,而是对应的态度吗?
菲妮娅被皇家第二公主拉着走出军帐,黑瞳泛起波澜,越是这样,她越觉得自己脱离不开战争这场漩涡。
是的,这场人族内部大战,只是相当于表演,为人类统一弄出个流程。但,死伤可不是假的,统一也不是说行就行。
两军对垒,在没真打仗下,都已经死了大片大片,塞姆因河空气中都是飘散不开的血腥味,同胞的血腥。
光辉率领的全员贵族层次的骑士团都也覆灭了,徒留公主一人在世,说明在这场战争中,无人可逃脱。
“在想这场战争的意义吗?”菲妮娅望着眼前的景色,突然听见公主的询问,点点头。
一条白如丝绸带似的湖水一眼无际,周围是大片大片青绿色的草地。草地上,是数不胜数的军帐伫立,一批批的银铠士兵来回穿梭。
只是轻轻一瞥,便可看到湖面下自由自在的游鱼嬉虾。湖面上有若波动的琉璃,毫无瑕疵,干净透澈。
“鱼快乐吗?”提茨比奥拉着菲妮娅的小手,捏了捏,发觉手感不错。她带着菲妮娅走到湖边,随意地问。
“应该吧。”
菲妮娅想到那句“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便也不太敢肯定,只能用中肯的句子。
“我觉得,它不快乐。”
提茨比奥肯定地说,这使菲妮娅感到好奇。
“为什么?”
“菲妮娅,你看。”
提茨比奥蹲下身,手中散发出点点晶莹的粒子,掉落并附着在游鱼身上。
她又紧握手心,鱼身上的粒子炸裂,碎成几块的鱼段流出腥红的血液。
菲妮娅眸子微抬:“我不喜欢这样。”
“抱歉”
提茨比奥用歉意的语气回应,用纤长的手指在水面上划了几下,银色的魔法阵形成,瞬间将鱼段冰封重组。
待冰块融化,那条鱼又活了过来,在水中摆动尾巴,飞快地逃离她们。
“你能明白吗?”提茨比奥盯着菲妮娅的瞳仁,语气平淡中带有不明的意味,还有沉重的压抑之感。
菲妮娅摇摇头:“人为因素主导,主观并不能确定。”
“是吗?”
提茨比奥没有接着探究,侧开眼睛,重新拉起菲妮娅的手,向着一个方向走去。
人为因素?对于鱼来说,人是可以主导它们生命的存在,甚至连它们是否欢愉,都得人来决定。
那么,人的欢愉悲哀又由谁来决定呢?
鱼不想生命被掌控,于是逃离了她们。可人类也不想被掌控,就要反抗。
如果以至高至善至美之理为目标,一切牺牲都是值得的。
不论是光辉骑士团的贵族骑士,还是曾经帝国第一近卫军,或是现在对峙的双方,又或着那三位高高在上之人-威廉陛下,阿米莉亚教皇,伊丽莎白女王等。
哪怕牺牲一切,一切,都要冲破强加于身上的锁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