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长我想先回家一下，那个……今天我家里有事。”
“嗯～可是工作还没做完啊～”
“这些……”
这些明明不关我的事啊，我是外联部的，为什么各个部门的事都是我来做啊！
我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话。
“看在你平常这么听话的份上，今天给你放个小加吧，不过嘛……”无良的雌性稍稍靠近我，露出不怀好意的笑脸，“周日晚上要一起加班哦。”
加班，每一次都是我一个人熬到很晚，而这位永远不知道身在何处。
好想离开，可是不行。
为了争取到足够的评分和活动记录，这个来之不易的位置不能随便舍弃。
只有这样才有足够的把握拿到奖学金，才能为父母分担一些经济压力。
况且也就剩下两三周，按学校规定，我就可以圆满交手这个职位了，再忍一忍就好了。
坚定决心，我深吸一口气。
“好的，周日晚上再见。”
……
回家也无法带给我多少积极，因为我知道，家里是没有人的。
除了客人。
“哈喽今天我又来蹭饭了，嘻嘻。”
所谓家里有事，只是父母朋友的孩子不能自理，拜托我帮忙照看一下。
其实就是帮忙解决一下晚饭。
“打扰了。”我微微点头。
不过对方没有理会，自顾自地进入了房间——一间专门给她准备的房间。
……
“可以吃饭了。”我敲过房间门，然后拿起了自己的晚餐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为了兼顾学习和学生会的事情，有时候不得不做一些对不起身体的事。
当然也有避嫌的想法——虽然隔壁应该也会把饭拿到房间里。
至于吃不吃就是另一回事了，我已经尽力了。
“……喂，老爸老妈，我还好啊……唔，没有啦。”轻薄的墙壁没有挡住通话的语音，“人家很好，怎么会对我做什么呢，非常热情呢。吃的也很不错啊。”
我听了一会，想起上次倒垃圾时垃圾桶里完整的饭菜，叹了口气，戴上了耳机。
我很想对照顾这样的同龄人说不，但是，我是个听话的孩子，所以我只能说——
我不太会照顾人，造成困扰很抱歉。
……
我收拾完碗筷，下楼丢完垃圾，靠在楼道的窗边，享受着户外难得的晚霞。
享受着，仿佛只有每次晚风袭来的时候，心里才有的淡淡的自由气息。
要是能像鸟儿一样飞下去就好了。
我看着血云下的楼顶，想象着，一个人张开双手，像鸟儿一样，俯冲下来。
会死的吧。但是，他的心里会想着什么，他会害怕死亡吗，有人会阻止他吗，他死后会有人记得他吗……
他的死亡，有意义吗。
……
“又见面了呢～”俏丽的女孩蹦蹦跳跳地来到我旁边，“又是给客人买东西吗？”
“对啊。”我难得地露出微笑，对着这个活泼、不失风雅的女孩子。
“那么今天也需要我帮忙吧～”
“这个……好啊，谢谢你啦。”
两个人一起提着袋子在夜晚斑斓的街道上漫步。
明明几周前还是陌生人，却在她如此炽热的真心下成为了萍水相逢的朋友。
她也帮了我许多忙。
就拿家里的客人来说，在如何与异性保持距离地相处上面，她教会了我不少事。
是一个我认可的女孩。
虽然我的认可没什么用……
“到家啦。”
“嗯……哦。”
“真是的，和人走路要专心点哦……”
“谢谢了。”
我伸手准备接过塑料袋。
在接手的瞬间，对方的气息扑面而来。
“有什么需要的，都可以拜托我哦～”耳边回荡着她温暖的轻语，“要好好依靠我哦。”
“……谢谢了。”
我不动声色地后退，在楼梯口回过身离开。
但是，还是保持理性的距离比较好，我没有男女情的想法。
而对方还是容易越界。
我也是个青春期的男孩子啊，该死。
……
今晚，似乎有些不同。
明明作业已经写完了，白天的功课复习过了，明天的课程也预习过了，甚至额外的练习也补过了，心里却怎么也不踏实，睡不着。
怎么回事？
我打暑期工买的二手手机突然亮起。
“爸爸？”我看着屏幕上的标注，心突然提起来，咽了口口水，悄悄地出了房门，绕过客厅，来到房子外。
“怎么了，爸爸。”我按耐住激动的心情，询问着。
电话中一片寂静。
我感到一丝不安。但是不等我开口，电话里传来了满是醉酒气味的言语。
“你现在在哪。”
声音是如此粗重，夹杂着呼吸的呜呜声。
“家里。”我平静下来，也知道了后面可能发生的事。
“你知道你这次考试退步了吗。”
退步？我愣了一下，回忆着最近的考试，明明都保持着一个段50的名次，而我正打算着在辞去学生会的工作后再努力一把，应该还能再进一点。
但这些在此时没什么说服力。
“我……不清楚。”我含糊着回答，事实上我也确实不知道。
“不知道个屁！还不知道。”
“你知道我和你妈多辛苦吗……”
“……这样供你上学，把你当祖宗养着，你给我们考成这样！”
“整什么学生会的破事，把自己成绩搞成这个样子。”
“这下你怎么补，我和你妈又要给你报补习班……”
“我从来不报补习班，也不用报的……”
“我已经和你老师沟通过了，之后你就不用去那个什么学生会了，手机回去也给我收了，给我好好学习！”
“……你这……”
“喂，你爸喝醉了，等会再和你说哈。”妈妈的声音传来，夹杂着些许骂骂咧咧的声响。
“不过啊……”她声音渐渐低下，“确实啊孩子，再努力点啊，有什么是你办不到的啊。为什么不肯再努力点呢。”
电话中断。
一年的努力，近乎白费了。
努力点……对啊……再努力点……
我趴在楼道窗前，用手死死握住手机。
我已经……很努力了。
……为什么还能再努力呢。
瞳孔渐渐放大。
……
绚丽的灯火下，一只黑色的“鸟”，越过了天际。
————————
偌大的办公室里，一个男人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手拿一个酒杯，靠在窗边。
一旁的助手忍不住提醒道:“校长您这样不太好，虽然学校确实风气有些混杂，毕竟还是在学校里。”
男人无所谓地笑笑。
“学校里那些兔崽子比我强多了，那些校董也不管管，只会找我麻烦。”
助手沉默了一会，拿出了一个文件袋:“您要求的基本在这里了。”
男人随意地打开袋子，把里面的纸张随意铺撒在桌面上，目光肆意地移动。
“嗯嗯，就是他了，尽快安排他入学。”男人打了个哈欠，“对了，要记得在录取通知书里放点现金。”
助手低声应答，随后发问:“是作为特级生吗？”
男人随口答应着是。
“可是看这个人的资料，他并不适合作为特级生入学，当然也不适合作为普通学生。确定这样吗？”
“嗐。”
男人无奈地看着面无表情的助手。
“同情他？”
“只是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学校的情况您也知道。”
“我知道的啦。不过你放心，这是上面的安排。再说学校也没你说的那么不堪吧。唔，不过有时确实会有点就是了......”
男人拍了拍助手的肩膀，自信地说:“你就放心去办吧，有事我扛着。”
助手依旧面无表情，拍了拍肩膀，应声退下。
男人耸耸肩，看向窗外的校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