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雨人即将到达山顶。下方传来接连不断的巨响,如同两座山峰彼此碰撞般震撼,他是想象不出那两个变态的战斗到底会是怎样的夸张,他此刻只有一个目的——去见立花。
他裤子口袋里还放着林梓依的发卡。那凝聚着一个女孩的感情和觉悟,还有林梓依那从不迷茫,敢爱敢恨的勇气。杨雨人想借着这勇气突破所有的迷雾,所有的答案都在立花爱身上,只要能见面的话,一定有着想要的答案。
最后的台阶就在眼前,交替变化的石阶像是帮他倒数着最后的时间,立花爱就在眼前了。
他踏上最后一级梯子,站上了雪山绝顶的平台,满目皆为雪白,惟有天空泛着宝石般蔚蓝的光彩。少女独自站在山崖边,雪白的肌肤,雪白的衣裙,雪白的秀发……这世间最干净的颜色,也是世间最复杂的颜色,她单薄的侧影美得无以复加,如同这山,这天,这满世界的白雪都是为衬托她而生,她细瘦的手腕握着两把红鞘的日本刀,杨雨人所熟悉的那个女孩,那个呆呆的女孩唯一的印记【晓】至少还在。这样就好……
“一个月不见了,立花。”杨雨人温柔地说道。
少女偏过头,白色的长发如月光般泄下,那双曾经如梦似幻的琥珀色双瞳此时是彻底的黄色,泛着淡淡的光芒,依旧是一样的面无表情,但却与立花爱不同,那双眼睛带着威严和权能,以不容反抗的压迫力注视着杨雨人漆黑如墨的双眼。
黑发,白发……黑瞳,黄瞳……两人相互注视着,像是两座精致的雕像。
“你来晚了……”立花爱说道。
“为什么?”
“你的女孩不在这里,你没能救她,你无数次错过她的心意,却在幡然醒悟时失去了弥补的机会。很失望吧,很后悔吧。但所谓爱情,就是这样无奈的东西。”立花爱,或者该说,是奇稻田姬的人,用她的身体说道。
“立花,我喜欢你,一直都是。”杨雨人说道。
“都说了,她不在了。”
“很抱歉让你等了那么久,我这人就是这么窝囊,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让你一个人等了这么久,真是对不起。”杨雨人不管不顾地说。
奇稻田姬忍不住冷笑了一声道:“你这人倒是傻地可爱,我再说一遍……”
“好了,要对立花说的话已经传达到了,接着是跟你的对话了,奇稻田姬!”杨雨人语气一遍,冷酷的打断道:“我不管你是谁,你犯了个很严重的错误,你要复活也好,要毁灭世界也好,都可以,你惟独不该伤害立花,更不该用她的身体在这里那么多废话,因为……”
“我的立花,才不会有那么难看的眼神!”杨雨人指着她,一字一顿地声明道。
奇稻田姬楞住了,但很快就笑了起来:“有意思,过了那么多年,男人的情话倒是没怎么变过。”她抬起头,看着须佐之男模拟出的,永远蔚蓝而虚假的天空,
“那个男人,留给我的就是这样的天空吗?果然和他的誓言一样,虚假而无聊,说着永远爱我,到最后却反把宣誓守护的十拳剑对准了我的胸口……”
她的悲伤与痛苦连杨雨人都能感受到,果然,哪怕是现在,她依然爱着须佐之男。
“那么。”随即,她低头看着杨雨人说:“嚷嚷着爱情的小子,你又准备如何应对呢?实不相瞒,我没有什么力量,只能动用这个女孩本身的力量,下面激战的两人随便上来一个就能轻易杀死我,这样的话日本不会受灾,这纠结的宿命也将结束。”
“我……”
“看吧,你也好,他也好,到最后还是选择了所谓的正义,却总是不知,在我们心里,唯有爱人才是最重要的……”
“我并不是犹豫,而是要构思怎么回答你。”杨雨人打断道。他慢慢走近,一边说道:“有人曾经告诉我,在立花那狭小的世界里,我就是她世界的全部。”
“对我也是,须佐曾也是我世界的全部。”
“但我不是。”
“果然啊,你到底还是……”
“日本也好,世界也好,有多少人会死也好,有多少悲剧会发生也好,我都不想去管,谁爱管谁去,我前不久还是学霸高中生呢,还有高考等着我呢本来。”杨雨人不耐烦地道。
“你这家伙到底……”
“对我来说啊。”杨雨人走到奇稻田姬五步的距离时停下,看着那熟悉又陌生的脸庞,微笑着说:“比起世界,我果然还是更喜欢立花啊。”
奇稻田姬一怔,那一瞬间,仿佛什么东西破碎了,她按住胸口,某种强烈的悸动让她觉得心脏一紧,她太熟悉这种感觉了,当初面对那个男人的告白时,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当真如杨雨人所说,立花爱还在这,虽然没有意识,没法回答。可这颗心却诚实地回应着杨雨人的呼唤。
“你这家伙,果然留不得。”
【晓】在一瞬间冲出,带着电光直接刺向了杨雨人的胸口,他k立刻后退,可他的速度又怎么跟立花爱相比,奇稻田姬一个跨步,立刻就能追上。
但是,奇稻田姬突然感觉踩到了什么东西,她暗叫不妙,赶忙抽身后跳。与此同时,连环的爆炸席卷整个山顶平台,激扬的雪花漫天飞扬,遮蔽了所有视野。
奇稻田姬反应迅速,没有被爆炸伤道,几乎是本能,她挥刀横挡,长枪【黑缨】果然与之相交,如果再晚一秒,就可能被刺个透心凉。
杨雨人在走上前时部下了数个小型地雷,并且还考虑到了被躲开的情况,提前做好了借着雪花掩护突刺的准备。
“这算什么?靠着感情牌当烟雾弹?”奇稻田姬讥讽道。她心下也在佩服杨雨人的计谋,刚才的连续攻击她确实没想到,如果不是借着立花爱的记忆知道他的能力的话,根本没法防住之后跟上的【黑缨】长枪。
“这跟我的表白没有关系,我所言句句真切不假,但我要把你赶出立花的身体,这才是最关键的!”
奇稻田姬激活精神场,强大的电流立刻环绕她全身,杨雨人立刻后退躲避,雪花落尽。两人再度回到对峙的场景,只是这次,双方都握起了武器。
“放弃吧,立花爱的力量你最清楚,这世界上能与她正面抗衡的拟神种不多,至少你不是其中之一。
奇稻田姬这话虽然不假,但其实立花爱的高速很巨力很大程度上是由与她能力相配合的关节辅助弹射器,和快速充能动力鞋提供的。毫无装备下,杨雨人未必没有一战之力。虽然差距依然巨大,但胜算至少不会是0
“或许吧,比起立花,我的成长经历太过幸福,自然能力也没那么强。但是啊,拟神种的力量来源于心灵,心里有了决不能后退的东西,自然就有不会失败的力量。过去我做不到的,今天或许……不,是一定要做到!”
猛哥响应召唤而出现,符文扩散至全身,直接达到最高级别的白色。
“小子,真的要尝试吗?你可能会死的!”猛哥担忧道。
“对啊,你死了我又得找新地方住,很麻烦的。”黑缨也跟着道。
“我知道很冒险,但这一次,相信我吧,我能办到,否则,我也不配和立花继续走下去。”杨雨人将黑缨杵在地上,张开双手面朝着猛哥高呼道:“亡魂万千皆吾盔,铁血忠魂化我铠!”
“我不记得有这么羞耻的咒语啊!”猛哥怒道。
“我想了好久的!长士气你懂不懂啊!”
在一人一鬼的争执中,猛哥的形态破碎,化作一团黑色的雾气,环绕着杨雨人全身。那些雾气迅速在他身体上聚集,成形,很快,一副紫黑色的盔甲附着在杨雨人身上。
这才是猛哥的本来姿态,他曾是某位战场名将的亡魂凝聚在生前的盔甲上形成的鬼魂,此时才是他完整力量的体现。
但是,力量必定带着相应的代价,如烈焰焚身般的痛苦从全身上下传来,杨雨人留着冷汗单膝跪地,他咬着牙不让自己叫出声,自己的能力就是这样,无法战胜鬼神就没法获得力量,他必须在此完成这个形态,因为立花爱就在某个地方等着他呢!
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奇稻田姬也能感受到杨雨人力量的变化,她哪能放过这个机会,提着双刀带着雷鸣向着杨雨人冲来。
“小子!快站起来!”猛哥高声提醒道。
“已经晚了!”见杨雨人还在吃力的抗拒着痛苦,她再次加快脚步,要以一击了结这男人的生命。
“看来策略奏效了呢。”黑缨突然笑道。
“啊,几千岁的老太婆了,哪能跟上0强的战术。”杨雨人露出奸计得逞的贼笑。
“什么?”奇稻田姬像停下,但已经来不及了。盔甲状态的猛哥迅速复原,挡在杨雨人面前,带着招牌的咆哮,正面一拳迎上了奇稻田姬。
雷刃与暗拳的相碰,爆发出耀眼的电光,但力量上猛哥有着绝对优势,奇稻田姬倒飞出去,一抹鲜血从嘴角流出,恐怕刚才那一下伤到了内脏吧。
人形态的猛哥再次装换为盔甲状态,杨雨人这时哪里有什么痛苦,奇稻田姬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被这么无聊的花招给骗了。
“决定前来时就在0强协助下完成了对这个形态的适应,你也真是好骗。”杨雨人抽出黑缨,他此时黑枪黑铠,俨然一副将军的模样。
奇稻田姬再也不敢大意,在强大再生能力帮助下,伤势已经恢复,不过这两番交手自己都着了道,可以看出杨雨人是真的带着万全的准备来的。
那么,接下来,他还有什么手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