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雨人又进入一个新的碎片,那是一家废弃的工厂,大量的机械设备被完全破坏,数十具尸体交叠在一起,没有一滴血液,所有伤口都呈现焦黑的状态。
“这是……立花曾经执行过任务的地方吗?”杨雨人猜想到。
难怪,在磁轨线上时,她可以如此从容地杀人,这样的生活她已经经历过太多次……
“看来,也不是这里。”
“仔细想想,能困住她的一定是刻骨铭心的记忆,回忆一下她对哪段岁月最抵触,最不愿回想的。”黑璎提示道。
“我明白,但说到底我们只有几个月的交情,她那样无敌的暴力少女,到底会怕什么?”杨雨人绞尽脑汁地回想立花爱说的每一句话,想从中收集零星的线索。
“会是那里吗?”
这一次,他来到的是雪山,神社没有什么变化,明显还是少年的近卫悠真独自坐在鸟居下,在他面前还站着很多小孩子,各自挥舞着沉重的武器,似乎是在训练。
而队列正中的位置,却是空着的,看来,立花爱的天赋让她对训练的痛苦没什么体会,自然不会对这段回忆有想法。
“也不是。”
再接下来,无数雷同的场景。
高楼,森林,海边,沙漠……世界各地都留有她的足迹,伴随着死亡和杀戮。
5年的时间,她就如同杀人兵器一般,游走在人间,散播着神社的正义。敢于违背神社的拟神种,就用压倒性的力量抹杀他们。
不问理由,不会拒绝,只要需要,她就会动手杀人。
“这……她还没成年呢,怎么能让她做这些事。”杨雨人没看一个碎片,就感觉心中沉重一分,这些年来,她一直一个人,提着以拂晓命名的双刀,在黑暗中前行。
“世界各国都是如此,为了社会的安定,暗中的残忍与暴力才是最主要的手段,你的队友,陆烨,廉诚,恐怕也是这么过来的。”黑璎回答。
“或许吧,但我说过了,对错我不关心,我只是不想她,再去当个杀人工具。”
这时,空间突然开始了晃动。
“什么情况?”
“奇稻田姬比我想的要强,抱歉,半个小时估计不行了,最多还有5分钟,快!快点找出立花爱本体灵魂的所在!” 黑璎说。
“话是这么说,但……立花你到底在哪里啊?”杨雨人抓着头道。
所有能想的记忆都去看过,但无一例外都是被她放下的回忆,这个坚强无比的女孩到底会害怕什么?有什么记忆那么恐怖能困住她的灵魂?
“只剩3分钟了!”黑璎提醒。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杨雨人感觉自己的心要跳出来了,某些同学会说,考试时,只剩几分钟时还有题没做时,能紧张到牙齿发抖。学霸杨雨人是从来没体验过这感觉,现在他是明白了,这就像一道决定胜负的压轴题,自己能试的方法都尝试了,却依旧没有任何进展。
“2分钟!”
“立花,立花,立花……会害怕什么?她真的会害怕?妈的,是何方神圣那么叼能吓到她啊?居然可以深刻到困住灵魂的地步,我……”
杨雨人深吸一口气,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如果真的是压轴题,不到最后一秒都有机会解出答案。
“喂,还有一分钟了!”
“我知道了……我一直找错了方向!”杨雨人突然一拍脑门,他被误导了,黑璎的话让他的想法出现了偏移。
深刻的记忆并不都是痛苦,能让立花爱牢记的记忆不会是什么悲伤的故事,那个女孩无论怎样都不会被过去束缚。
真正能留住她的,是那些年来,她最渴望的东西。那些关于守护与爱情的温暖回忆,才应该是她人生中最宝贵的东西啊!
他立刻冲向那个之前跳过的碎片,那个他认为不太可能的地方。
一切的开端,C市磁轨线!
“30秒!”
“就在这里!”杨雨人看到了,在一片狼藉的车站中,“杨雨人”正抱着一个少女在奔跑着,在他身后,是无数追来的影狼,他跑在一个无限轮回的走廊,永远不会停下,永远不会倒下。
“立花!”真正的杨雨人吼道。
“10秒!”
立花爱挣开的眼睛,但她看上去精神很虚弱双目无神地四处张望,貌似随时会再次睡去。
“没时间了!5秒,来不及叫醒她了!”黑璎说着,就要把杨雨人的精神带出去。
“立花爱!我喜欢你!我想牵你的手!想抱住你瘦弱的肩膀!想吻你樱色的唇!还想和你结婚!想和你生孩子!想和你去看好多好多东西!我,杨雨人……”
在离开前的最后一刻,杨雨人用尽所有力气,朝着虚空喊出自己最后的告白。
“一直都深爱着你啊!!!!!”
意识回归,重新回到了雪山之巅,杨雨人头脑发晕,站立不稳倒在地上。
“小子!”黑璎喊到,猛哥的盔甲和黑璎长枪已经若隐若现,杨雨人赶忙一咬舌尖,借着痛楚恢复了清醒,稳住了猛哥和黑璎的形态。
“你这混蛋!”另一边的奇稻田姬似乎也是才恢复神智,撑着刀从雪地里爬起来。
“可恶,失败了吗?”黑璎道。
“呃呃呃!!!”奇稻田姬捂着头,发出痛苦的呻吟,大概数秒后才停下,接着她突然说道:“干得好,姓杨的小子。”
这不是奇稻田姬的语气,也不是立花爱那没睡醒的轻柔声。却是一种饱含沧桑与孤独的声音,像是某个苍老的长者开口说话。
“你是?”
“你最熟悉的,应该是八岐大蛇吧?”立花爱,不,或者说,大蛇的灵魂借她的嘴说道。
“你是,大蛇?”
“时间不多了小子,因为你唤醒了小姑娘本体的灵魂,奇稻田姬的精神受到了冲击,因此我才有机会暂时获得控制权,不过很快就会被她抢回去,这段时间她的力量被大幅度削弱,虽然不知道你要用什么方法,但要行动的话一定趁现在!”
接着,她再次发出痛苦的呻吟,这一次,是奇稻田姬回来了。
没有什么好说的,杨雨人挺枪上前,最后的战斗,唯有一举获胜。
“一次又一次,你这小子总是搞出一些无聊的状况。”奇稻田姬起身,举起长刀,对准了天空。
“是时候了,让你看看,我吸收了须佐力量后,获得的神之权能!”
杨雨人停下脚步,他能感觉的,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气场居然让他有种想拜服的冲动。
“大地的八百万神灵!臣服与我!”仿佛来自太古的召唤,无数的光芒从四面八方涌来,由刀尖汇如奇稻田姬的身体。
日本有八百万神灵的说法,万事万物皆有神,而那些神灵正在聚集到一起。像无双的武神,须佐之男的权能献上自己的力量。
“喂,小子,你看周围。”
“啊,我看到了。必须马上打倒她!”
那本来环绕周围的雾气散去,东京都的万家灯火一闪一闪,像是链接不稳的全息投影一般。
雪山外也是如此,所有人都停下了争斗,无一例外地看向原来的始点处——半透明的雪山残影展现在那里,从全国各地飞来的光芒全部朝着山顶处飞去。
这是空间重叠的结果,奇稻田姬的呼唤超过了须佐之男所创的,雪山空间的权限,一旦平衡彻底破坏,雪山实体就会出现在东京都,空间悖论会引发远胜核武器的爆炸,周围的一切都将消失。
如今。一切都是徒劳,能阻止这一切的,只有身在雪山的杨雨人了!
“喂,那是什么?”趴在地上的项双习询问道。
“须佐之男的能力,召集全日本的力量发动终极一击,事情到这一步,你我都没办法了,但愿你的信任是靠谱的,杨雨人能成功阻止这一切。”近卫悠真看着那布满天空的光芒,担忧道。
而面对这一切的杨雨人,却没有畏惧,他平举长枪,一步一步像奇稻田姬靠近。她的每一寸皮肤都在绽放光芒,神灵之姿,大概就是如此吧。
“还不放弃吗?”
“输的会是你,正因为立花还在身体里,正因为须佐之男的意志守护着日本,我才达成了必胜的条件。”杨雨人笑道。
“你说什么?”
“八百万神灵?说得好听。其实不过是游荡在日本的无数灵体罢了,聚集一个国家的灵体,确实是堪称神迹的能力。”
奇稻田姬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她立刻就想停止能力,但却来不及了。所有灵体都汇聚在了雪山上空,等待被吸收。
“召集那么多灵体,我确实没那本事,但是很感谢你帮我做完了一切。”杨雨人看着天空,伸出左手道:“游荡在尘世的万千亡魂!借助吾身于现世降临,助我扫清所有障碍!”
随着杨雨人的呼唤,那些光芒开始朝着他所在的方向开始了汇聚!
杨雨人的能力,不局限于鬼魂,而能对一切灵体发挥效果,正是这个老旧的记录,杨雨人才找到了反败为胜的王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