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你们失踪之后的事了。”老板仿佛瞬间就苍老了很多,那种厚重与深沉的感觉一下就涌了上来。
“战争,该死的战争,莫名其妙就打响了。我都不记得奔走了多少个国家,杀了多少人。到后来就是不断地砍,不停地刺,管他是不是军人,只要不是战友,无论妇女儿童还是白发老者,都杀个干净……”
那段记忆至今都在折磨着老板,也许十年来世界的沧桑巨变将那场战争的伤痛掩盖,历史课本也选择了遗忘。可他们这些亲历者,只能永远徘徊在那死亡的地狱中。
弥赛亚和罗伦斯,那时候都是少男少女,也并未参战,并不知道那场短暂而惨烈的战争具体发生过什么。可单从老板的转述中,都会感觉不寒而栗,那些杀意与亡者的哀嚎,还在不断地回响。
“战争的结束源自一场灾难,你们都应该知道吧。”老板问道。
弥赛亚回答道:“被称为【太平洋咆哮】的神秘事件,千万吨的海水忽然从大洋中心升入大气层,随后以千钧之势直接降落在太平洋沿岸城市,伤亡人数破亿。”
罗伦斯也点了点头,那时在世的人没有谁会忘记当时的情景,仿佛是一片海洋从天而降般,一切高新科技的城市防御系统都在顷刻间崩塌破碎。
“对,对,对。”老板没说一次“对”就用手指头扣一次桌子,随后接着道:“过于惨痛的灾难让各国难以维系战争的进行,而此次事件也迫使政府公布了拟神种的存在,因为如果不是存在拟神种的话,又有什么力量能造成如此的神迹呢?”
“您……莫非知道这起事件的真相?”弥赛亚问。
但老板却摇头道:“没有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那一天,接到任务,去太平洋中心区域截住失乐园那边的货船,战斗十分激烈,还有很多后来的0强探员也在其中。最后我们与他们的船都沉没了。”
老板的眼神开始了闪烁,甚至连身体都在微微颤抖,他用略微沙哑的声音缓缓道:“那之后没过多久,大海就开始了吼叫。没错,不是来自海底,不是来自天际,而是整个太平洋发出了愤怒的咆哮。在那个声音中,所有人的能力都失效,脑内开始出现各种各样的幻听,有英文,有意大利语,有中文,法文,还有更多我听不懂的晦涩语言。”
“那些语言在说什么?”弥赛亚紧张地问。
“【好痛苦】,【黑暗】,【打开】,【把我的力量还来!】……都是一些不成句子的词汇,但那种暴怒与凄厉却是实实在在传到大脑里的,仿佛听见声音的所有人都会被强制灌入他的情绪,甚至有人当场就昏迷过去,就此消失在大海。最后坚持到救援赶到的人不足十分之一,而当我们撤离后的六个小时后,太平洋咆哮就发生了……”
弥赛亚哑然失色,罗伦斯也没有说话。他们总算明白这个老者所承受的痛苦,那不是畏惧,不是贪生怕死,不是苟且……
而是透骨的愧疚,能压垮所有高傲灵魂的负罪感。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那场灾难就是我们引发的,虽然具体的原因不明,但一定是有什么契机引发了一切。或许那股难以置信的力量就属于地球本身吧,它以洪水惩罚自大的我们,就如诺亚传说中,灭世的洪水一般。”
老板没有再说话,而是慢慢平复着自己的心情。那天之后,他已经没有办法在进行任何任务了,独自离开圣堂,改头换面,以陈旭的名字来到了中国内陆的C市。单调而简单的日常慢慢淡化了那些记忆,但却永远无法让他释怀。
一亿的生命……数字大到这个程度,已经无法去简单地想象了,那种极端的自责感,哪怕是杀人恶魔恐怕都会崩溃吧。
“可以理解您的心情,但是,我不认为曾经的第一骑士,会毫无理由地选择一个城市。”弥赛亚继续说。
“因为C市的姑娘好看啊。”老汉色眯眯地回答。
但这个玩笑没人回应,连他自己都知道站不住脚。感受到两人的坚持后,他只好回答道:“这是当时,欧尼斯特开出的条件,他同意我退出,但必须在C市隐居。”
“不会是因为五先生吧?那时候五先生可还没有出现在大家视野里呢。”罗伦斯说。
“跟失乐园无关,而是因为有一样东西在这里。”
“是什么?”弥赛也问。
“之前说过的,被恶魔封印的,【神】的一部分。而且是相当高比例的一部分,一旦处理不好被什么人获得的话,是毁灭性的危机。轻易地夷平这座城市肯定不在话下。欧尼斯特让我守在这里,不让任何人靠近那个封印。”
“位置在哪里?”
“我并不知道,这是实话。”老板摊了摊手,端起弥赛亚吃完的面碗,转身将其放在水槽内。他没有使用洗碗机,依旧是用传统的抹布。
“面也吃完了,故事也说完了,客人也该走了吧。一共5元,欢迎下次再来,不过仅限于吃面。”
弥赛亚还想问什么,但罗伦斯把手搭在她肩膀上阻止了他。再问也只是徒劳。
弥赛亚抽出一张百元钞票放在桌子上,披上大衣和罗伦斯一起离开,在走之前,她说道:“面很好吃,让人有种回家的温馨感。”
“那就好,希望你也早点回家。”老板嘟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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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诚开着第七的黑色越野车,正在滨江路上疾驰。洛黛尔坐在副驾驶上,正在不断刷新着手机界面。
“移动速度是时速25公里,应该是驱车在市区行驶,按这个方向,应该是去机场附近的酒店。”洛黛尔猜测道。
他们正在追赶弥赛亚。廉诚在“失踪”前,就让安小梨用主机留意C时的金发女郎,虽然因为国际化的影响,数量十分庞大,但根据【弥赛亚颜值很高】这个附加项,还是大大缩小了范围,最后再根据白辉那模糊照片中,弥赛亚的身材进一步筛选出四十名年轻女子。
洛黛尔很快就认出了自己的姐姐,天网系统启动,锁定了弥赛亚的位置。两人立刻行动,开着车就追了出来。
但C市的主城区总是堵车,虽不至于像北京那样寸步难行,但也不是可以超车的路况。所以廉诚选择直接取道滨江路,绕到弥赛亚的前面去。
“还有多远?”廉诚问。
“10公里,再有几分钟就能追上。”
廉诚再次加大油门,时速已经达到了80公里,这速度放在滨江路上已经十分惊险了。过往车辆纷纷如同见鬼一样躲闪,在众多司机的摇旗呐喊中……主要是【赶着去投胎啊!】【你这萨比有病啊!】【要死啊要死啊!】【妈卖批哦!】等等“助威”声中,廉诚的黑色越野一骑绝红尘。
“等等,姐姐没有回酒店,她还在继续前进!”洛黛尔说。
机场在往前就快离开主城了,但弥赛亚却在不断加速。似乎是进入了高速路的缘故,两车的距离反而更大了。
“被发现了吗?”洛黛尔问。
“也许吧,但她是怎么发现的?”廉诚有点费解。他好歹也是王牌星宿,追个人连面都没见着就被发现,是不是太夸张了一点?
“能追上吗?”洛黛尔焦急地问。
“你太小看我们的【黑豆腐号】了!”廉诚笑道。
引擎爆发出更强劲的动力,新的仪表盘出现,转速飙升,速度攀至每小时230公里。这是0强改造后的作战越野车,全航天级合金打造,抗个脉冲子弹完全不在话下,引擎的马力足够带动一辆大货车,如果算上其中暗藏的武装,根本就是战车级别的存在。
很快,弥赛亚乘坐的白色轿车出现在前方,只是一辆普通的轿车,根本没法和廉诚拼速度。他猛踩油门,再次提速超过它,手刹拉下,后轮的防抱死装置发动,车身立刻横了过来,如果弥赛亚不停下的话,就会撞上挺枪铁壁般的战车。
白色轿车一脚急刹后停下,在其后拉出好多米的痕迹。洛黛尔赶忙下车,内心忐忑地想走上前去。但廉诚拉住了她。毕竟弥赛亚啊现在到底还是不是她亲爱的姐姐,还是个未知数,谨慎戒备才是上策。
廉诚走到距离轿车五米的地方停下,这个距离刚好能把对方纳入他的最佳进攻范围,如果有什么突发情况,他能在瞬间用强引力场将对方压扁。
车门开启,洛黛尔紧紧地抓着廉诚的手臂,那个总是护着她的姐姐,那个总是完美且强大的姐姐,真的就要出现了吗?
但是,走下车的只有一个男人,也是欧美人,银灰的短发和胡茬。廉诚从刚才起就注意到车里只有一人的事实,他立刻明白过来。
“在中途某个避开监控的地方,让弥赛亚下车了吗?”廉诚问。
“没错,我只是尽量把车开远,吸引你们追过来而已。”男人道。
“没用的,天网已经锁定了你们,要想绕开所有监控离开C市是不可能的,放弃吧。”
“我只是按公主的命令,在此剥夺你的行动力的,但没有想到的是……”男人看向廉诚身后的洛黛尔道:“没想到,连小公主也在场,这就有点麻烦了。”
“哦?守护圣女也只是有点麻烦的级别吗?你口气还真不小。”
“你似乎理解错了……”男人把手伸向背后,随着银色的光辉亮起,熟悉的魔法阵列出现,他从中抽出一柄银色的长剑,通体闪耀着圣洁的光芒,如同黑夜中的星辰般。
“只是得担心伤到小公主,比较麻烦。”
廉诚慢慢上前,距离越近能力效果就越强,他一边走一边问道:“暂且问问你的名字。”
“名字是罗伦斯,姓氏的话,我十年前就失去了。”
但是,洛黛尔却认出了他,她尖声道:“八大骑士之一,持有拉斐尔大人名号的罗伦斯·拉斐尔!”
洛黛尔认出的并不是人,而是那把欧洲风格的银色长剑。如果说【布里欧纳克】是圣堂当前的最强神话,那么这柄名为【迪兰达尔】的长剑就是前辈们传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