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置在某商场的炸弹被准时引爆。正如廉诚所说,孟寒要炸哪里是没法防范的,他不攻击重要设施,也不攻击人群,只需要在声明【我要放炸弹】,0强就不得不满世界去找他。
“天网找到我姐姐可了吗?”洛黛尔问。
“没有,他们应该也用什么方法隐藏了相貌,总而言之,你先去找你姐姐,我来应付孟寒……”
廉诚那头忽然传来爆炸的声音,洛黛尔急忙问:“发生了什么?”
“该死!孟寒的行动还没有结束!他刚刚炸掉了0强的电子指挥系统,主机现在没法维系全市的通讯了!”
就在刚才,位于0强大楼地下的中央指挥室传来巨响,负责接收和传送讯号的基站被尽数摧毁,好在主机房被藏在核掩体内未受波及,但失去基站,整个C市的机动武装就彻底瘫痪了,连敌我识别都没法进行。
廉诚挂断了电话,看来那边的情况也很紧急。洛黛尔现在只有依靠自己的力量,快速找到弥赛亚才行。
基站的受损也导致城市各种电子设备运转故障,部分磁轨列车已经抛锚,就连大街上的广告面板都开始闪屏。似乎是呼应这种压抑的氛围,原本还算晴朗的天空如今乌云密布,隐约还能听到之中的雷鸣。
人们驾车被堵在路上,交警徒劳地试图疏通道路,但因想赶回家的人太多,场面依旧混乱无比。
不为别的,孟寒的爆炸预告依然没用停止,他一口气说出了主城区十几个位置,虽然都是一般的写字楼,但周围大楼的市民也惊恐地想逃散。
鬼知道孟寒到底有没有说谎,但混乱的场面是完美营造了。
弥赛亚站在C市制高点鸟瞰着整个城市,这是个山顶瞭望台,是C市中心为数不多的绿地公园,现在不是周末,加上炸弹袭击的威胁,已经看不到一个游人了。
她穿着鲜红的加绒卫衣,像是山顶上一朵艳丽的鲜花,俯视着脚下一片混乱的城市。
“罗伦斯,都准备好了吗?”她轻声问道。
“所有小队已经就位,就等您的信号……但当真要如此吗?风险实在太大了。”罗伦斯担忧道。
“没有时间了,在这个沧桑巨变的城市去找一个好几千年前的封印,根本是痴人说梦,想要在今天把它找出来,就只有这个办法了。”
“如果这就是您的决断,吾等誓死追随。”罗伦斯抽出迪兰达尔,将其插入弥赛亚面前的山石中。
弥赛亚欣慰地笑了笑,一手握住迪兰达尔的剑柄,一手伸向了天空。
迪兰达尔那银白色的光芒被疯狂的抽取,被转化为暗红色的精神力后,借助弥赛亚的手臂直冲云霄。光柱刺穿了弥补的乌云,阳光从中倾泻而下,如同金色的高塔,像是神话中的通天塔一般神圣而庄严。
那暗红色的光芒在高空散开,像是一个超大的节日焰火,碎裂分散的光辉洒落云层,隐隐约约的雷声被彻底激怒,在秋季极难见到的瓢泼大雨伴着阵阵雷鸣倾巢而下。
但更为惊人的是,所有的雨点都是暗红色的!
几乎所有的电子设备全部失灵,没有带伞的行人惊恐地想找到屋檐躲避这古怪的雨滴,但随着在雨中时间的增加,他们的意识开始变得混乱,无数或亢奋或消极的欲望和念头一齐涌上,那些压在心底的记忆猛的窜上心头,甚至有行人已经开始哭泣和狂笑了。
整个城市在这暗红暴雨中彻底陷入了瘫痪,来不及撤回建筑物的行人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神智错乱,并且包括手机等基础设备在内的一切电子仪器全部故障,交通瘫痪,通信中断……
这头名为C市的钢铁怪兽,在这暗色大雨中第一次陷入了沉睡。
但也不绝对,0强总部的战争模式被激活,C市主机自带的发电机和邻市接引来的两条电缆还能维持它的运作,0强ID终端专属的全市无线网被激活,勉强维持住0强成员的联系。
电磁护盾张开,阻挡住暗红大雨,雨点落在淡蓝色的护盾上传来密集的电流声,劈啪作响。
“怎么回事?有哪个X大的来跟我解释一下!”廉诚吼道。
回答他的是搞技术的装备处,他们猜测道:“这雨中混杂着强大的精神力,遍布全市的精神力激发出混乱不堪的精神场,干扰电磁波,也影响人类的意识。”
“我大概知道了。”廉诚看到了,在那山峰之上,刺破云层的光芒与洒下的阳光,那场景像是电影特效一般令人感受不到真实感。
“要联系行动队去看看情况吗?”周围的人建议道。
“不用,有更专业的人会去处理的,她们间有话得单独说清楚……给我召回第七队所有人,我们想去把那玩炮仗的家伙逮住!”
洛黛尔和修泽尔回合后,马不停蹄地往山顶公园跑,如此大的阵仗,倒也省下了去找人的时间。
这是个巨型的法阵,构造极为简单,只是单纯地将精神力投射进雨水,然后降落大地而已。其特点能摧毁一切电磁设备,干扰普通人类的脑电波,从而实现区域压制。但是,这中法阵一般是圣堂用于阵地攻防的小范围战斗的,原因很简单,消耗过大。
哪怕是洛黛尔,能覆盖的区域顶多也就一个操场。就算是万中选一的天才,弥赛亚的精神力也绝不可能达到这样的级别。
能凭借一己之力,压制整个城市的运作,堪比战略武器了。
她们进入山区时踏入了感知结界,反正也不是来潜入的,洛黛尔也毫不在意。感知到两人后,罗伦斯提醒道:“公主,小公主殿下来了。”
“洛黛尔……”弥赛亚喃喃道。她停止了手头的法阵,将迪兰达尔递还给了罗伦斯。
“注入云层的力量已经足够维持一段时间了,剩下的就是等待。”
“那小公主这边?”
“还不是时候,她的内心还充满着矛盾,等她做出决定选择自己的道路前,我不想插手她的事。”
“看来不得不战了。”
借助魔法羽翼,洛黛尔一跃而上,来到了山顶的平台。红衣与蓝裙的女孩各站一方,同样淡金色的闪耀长发,同样晶莹温润的海蓝双瞳……
“洛黛尔,你长大了,比我好看多了。”弥赛亚温柔地说道。
“姐姐……”洛黛尔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她无数次在梦境中回忆着结界的模样,无数次祈求着挚爱亲人的归来,如今一切成真时,反而不知如何回应了。
一切都没变,弥赛亚的眉眼依旧,和她“去世”的那年没有太大改变。
两姐妹都有着傲视群芳的容颜,洛黛尔单就外貌来看温润而俏皮,令人想起威尼斯的清晨,撑着船唱着歌的少女。
而弥赛亚张扬而霸道,似乎生来就是掌握权能的女王。
“上次见你还像只小猫一样呢,拉着我的裙角,姐姐,姐姐的叽叽喳喳个没完。大概就到我这儿~”弥赛亚比了比自己的腰。
“姐姐,你没死?是吗?”洛黛尔确认道。她害怕这只是一个与姐姐相像的人,不愿意再失望一次。
“啊……算是没死吧。”
“这十年,为什么不回家,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还活着,为什么……”洛黛尔越说越小声,宝石般的蓝眼睛里溢出滴滴泪水,十年来所有的思念与隐忍一口气报爆发了出来。
她深爱着姐姐,但夜深人静时,又何尝没有怨恨过呢?她根本不想背负这么多的名号,不想成为什么守护圣女。她还记得披上【不灭圣光】的那一天,自己强忍眼泪,一步一步把廉诚甩在身后,每一步都是那么的痛苦与不舍。
她多么希望自己名字的后缀没有哈布斯,近在咫尺的普拉亚诺农家女才是她向往的生活,能放下一切,在最难过无助的时候大大方方地扑在廉诚身上撒娇……
能放弃这一切的原因,只是因为对姐姐的缅怀,她想用自己的人生去替姐姐完成未走完的道路。
可弥赛亚没死,那这一切的意义何在呢?
这牺牲的意义何在呢?
那让人愁肠百转,难有结果的爱恋又意义何在呢?
“对不起。”弥赛亚或许有一千个理由可以说,但她仅仅是道歉而已,没有对妹妹任何的疑问做出答复。
洛黛尔抹干眼角的眼泪,收起那些复杂的感情。现在她已经不是那个跟在姐姐后面的小姑娘了,而是圣堂的守护圣女,她还有她的使命要去履行。
“那姐姐这是在干什么呢?用这样看上去就不是正道的力量,试图攻陷一座城市?”
“你没有必要知道。”
“是为了我好?”
“没错。”
“你认为我会就此罢休吗?”
“大概不会。”
两人都有不能妥协的理由,那么接下来就简单了。
弥赛亚叹了口气道:“那就来吧,让我看看,试图替我走完人生的你,是不是真的长大了?”
“拉斐尔,您的祝福为惩戒……”
“太慢!”弥赛亚一挥手,暗红色的光鞭朝着洛黛尔当头打下。她侧身躲避,那光鞭力道惊人,一下就打裂了大理石地面。弥赛亚看来的确没有手下留情。
“怎么可能,不念咒就发动后魔法?”洛黛尔暗暗心惊。与普通拟神种的能力不同,魔法,炼金术,道术之类的东西,拥有很多优势,譬如种类繁多,泛用性高,没有明显弱点,但0强还是以普通拟神种为主的原因就是出于【媒介】的困扰。
魔法的媒介为语言,道术是文字,炼金术是物质……这些都是力量的代价,是规则,是定律。
弥赛亚居然突破了这一限制!
“加油啊妹妹,看来你和我差的,不只是年龄啊!”弥赛亚大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