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梨坐在操作台上,灵巧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滚动着,她试图从各种各样的渠道来追踪杨雨人两人的信号。
但无论是卫星,还是地面监测站,全部没有回应,系统明明完全正常,可就是搜寻不到他们需要的那两个信号。
“还是没有头绪吗?”廉诚在一边问道。
“嗯,真是邪门,0强的间谍卫星可是前几年新发射的,精度达到了毫米级别,哪怕是北西伯利亚的无人区也能找到一个正在孵化的毛毛虫。”安小梨抓着凌乱的头发道。
“会不会是被干扰了信号?”
“外行,就算信号真的被干扰,我也可以根据干扰电波反推回去找到他们,可现在的情况是,根本没有任何信号传输回来。”
“你有什么猜想?”
“这是不可思议的事,简直就像这两个人根本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一般。”安小梨倒在靠背上,这个天才程序员也觉得束手无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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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雨人在尝试了数次后,终于放弃了。
他本来准备启动鬼魂雷达,去搜索一下周围。按照立花爱的推测,如果这是一个封锁结界的话,必定不会有太大的范围。
但杨雨人惊讶地发现,周围根本没有任何小动物的鬼魂存在。
这点令他毛骨悚然,没有人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是结界嘛。但没有鬼魂则是令人费解的,哪怕是大气层的最高处,都有少量的厌氧嗜热菌生活着,地球上没有生物分部的地区,几乎是不存在的。
但这里就是,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生物,如同太空一般死寂的空间。
“立花……”杨雨人忍不住叫道,他需要一个人来回应他,只要明白身边还有另一人时,那种恐惧才会稍微减轻一点。
“嗯。”立花爱简单地回答道。
从那晚之后,这还是他们第一次非任务性质的交流。
杨雨人深吸一口气,将不良的情绪排解之后,开始认真思考接下来的行动。似乎从很早以前就是这样,只要知道立花爱在自己身边,无论何种情况他都能冷静下来,从容面对。
他握着枪走在前面,立花爱则提着刀在侧后方掩护。两人就这样慢慢走出了酒店的大门,来到先前黑豆腐2号应该存在的空地。
杨雨人付下身子在地面查看一番,摇头道:“果然,黑豆腐2号根本没有来过。”
立花爱问:“为何?”
“今天陆烨和夏老板有任务,开车的是廉队,那家伙刹车永远是耍帅一般的急刹,势必会在地面留下车辙,而这里却没有。”
杨雨人站起身,重新回到酒店,从休息区旁的书架上取下一份报纸,看了一眼后又合上放回,接着则在空无一人的吧台翻找着什么。立花爱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没理解他在干嘛。
“雨人?”她柔声询问道,一边向一脸费解的杨雨人走去。
“站住别动!”杨雨人喊道。
立花爱呆在原地,不明白他的意思。
“立花,千秋阿姨让我快点追到你,还给她生个小孙子哦。”杨雨人忽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妈妈原来是那么无聊的人吗?”立花爱看不出有没有生气或者害羞,一如既往地淡淡吐槽道。
杨雨人冷笑一声,天籁之音忽然抽出,子弹在第一时间离膛而出,正中立花爱的胸口。
没有血液,没有女孩被子弹撕裂的画面,立花爱如气球一般炸开,化作烟雾飘散在空气中,隐约还能听到微弱的笛声。
同时消散的还有周围的建筑,熟悉的C市土崩瓦解,就连脚底的地面都一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草地,这里花果飘香,就连空气都带着香甜。
远处是一个小镇,安静而祥和,天空是令人炫目的蔚蓝,彩虹横掠天际,俨然就是一副欧洲小镇的美丽风光。
“欢迎来到【哈梅尔的乐园】,你确实很厉害。”杰克从山坡下慢慢走来,他不再带着牛仔帽,披着皮夹克。而是穿着彩色的长袍而来,头上的高脚帽还插着几根羽毛,比马戏团的小丑还要绚丽。
“花衣的吹笛人,这才是你能力的真实面目吧。”杨雨人说道。
“不错,笛声幻术是我先祖遗留而下的戏法,我的能力是创造空间的能力,这【哈梅尔的乐园】就是我专属的世界。”杰克张开双手,像是对杨雨人炫耀一般。
这的确是可以炫耀的实力,空间能力是最为罕见的能力之一,而魔术师的空间传送,封邪剑的空间破坏,都算作最基本的能力。
惟有空间制造,是最顶尖的力量,是神灵一般的力量,就如创造雪山幻境的须佐之男,创造海底王城的利维坦。
拟神种一般被认为是无法制造新空间的,但杰克却真的办到了。
身着五彩华服的杰克并不靠近,而是好奇地问道:“【哈梅尔的乐园】是幻术的乐园,可以根据你的记忆来构造最熟悉的世界,你是如何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看破的呢?”
“最初,当我召集不到鬼魂时我就猜到了一点,同样的幻术我在S市碰到过,那家伙只能模拟已经发生的事物所以去酒店翻看杂志和报纸,甚至看吧台的记录,但都是我没见过的。”
“这是自然,我的能力不但在于记忆的读取,更能模仿之后创造,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在记忆的基础上合理延展的,譬如吧台记录里,根据你所掌握的汉语,随机生成的陌生的记录。”杰克回答。
“这本该堵死我的一起怀疑了,但你的能力却有一个致命弱点,那就是完全根据我的记忆而来,没法应对一个盲区。”杨雨人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杰克眯起眼睛道:“盲区?”
“啊,你没法应付【我所知道,但他人本该不知道的事情】。我确实看见了立花的母亲,但这件事立花应该是不知道的,你的能力就根据我的记忆,创造出了知道这件事的立花爱。”
“原来如此,所以你才会突然说那样奇怪的话。”杰克流露出赞叹的眼光。
“那想必立花也被困在这空间的某一处吧,她在哪里?”
杰克没有回答,而是取出笛子道:“你误会了一点,虽然破除了幻术迷雾,但你们两人依旧被困在这个世界里,想要破解这个能力,看破幻术可是不够的。”
“你说什么?”
笛声开始在空旷美丽的草地上飞扬,慢慢的,立花爱居然在杨雨人的面前显现了。
“幻术对我没用!”杨雨人举枪便射,但这一次,子弹没能击破幻象。
“立花爱”拔刀挥砍,直接斩开了天籁之音的子弹。
杨雨人大惊失色,这刀斩子弹的特殊防御确实是立花爱的绝技之一,幻象是不可能做到这一点的。
杰克的身姿慢慢消失,但他的声音依然在说道:“【哈梅尔的乐园】是物质世界与精神世界的夹缝,在这里精神力与物质处于过渡状态,哪怕是你记忆中的立花爱,她如果杀了你,你也是会真正地死去哦。”
“你到底有何企图?”
“真是过分呢,企图这样的措辞……我说了,我不是反派角色,只是个梦想家,【哈梅尔的乐园】是用来战胜自我的空间,在这里每个人都会遇见自己最畏惧的对手,能打倒幻象的人,才有资格进入我们的团队。”
杰克彻底消失了,站在杨雨人面前的只有立花爱的幻象,她的神情,握刀的姿势,以及那压迫感十足的精神场,无疑不是杨雨人最熟悉的她。
“我最畏惧的敌人……原来如此啊,一直以来,我最害怕面对的,始终是我最爱的你呢。”杨雨人低声道。
能力不及立花爱,家世不及立花爱,觉悟不及立花爱,颜值什么的更是差了老远……杨雨人这才发现,自己一直活在立花爱的阴影之下,认为自己配不上,认为自己不过是运气好。
就算雪山之上,自己说了那样的大话,但说到底,还是不敢放手去爱,总担心自己会辜负一个优秀的姑娘。
人太好,太有责任心也不是什么好事,正是因为这样,自己才会在那个香艳的夜晚,从她身边逃走。
“杰克先生吗?这样看来,与她一战也不算什么坏事。”
鬼武铠甲激活,黑缨长枪横握,符文开启到了最大。这一次,他没有那能导走电流的特殊装备,面对实力完全发挥的雪山巫女,老实说胜算极其渺茫。
但如果一个幻象自己都不敢去试着战胜,今后还有何机会去面对真正的她呢。
“立花那边大概是对战她老哥吧,和她比起来,我似乎运气还好一点。”
长枪撕破两人之间的距离,奔着那纤细的少女而去,雪山上一战,在这幻境之中,再度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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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花爱躺在冰冷的地上。
她不明白自己为何突然到了这里,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受的伤,胸口的贯通伤刺穿了肺部,呼吸极其困难,灰尘通过伤口的剧痛令她想皱眉头,看那天花板和周围的陈设,这里居然是那个与杨雨人相遇的磁轨站。
“幻觉吗?”到现在的一切都如记忆的再现,她看到一旁脸色惨白的杨雨人,一年不到的时间,那时的他看上去却稚嫩许多,大概是0强改变了他很多的气质吧。
她开始用嘴型叫他【快跑】,这既然是记忆的重现,那杨雨人马上就会召唤猛哥,将影狼打退,之后抱着她开始那让她芳心初动的战斗了。
可事实却并非如此,杨雨人居然就这么逃掉了,她还没来得及考虑记忆的分歧时,影狼的短刀再度袭来,切断了她的咽喉……
画面跳转,这次是在游乐园的摩天轮下,她第一次对林梓依发脾气,拔刀切断了那女孩的耳发。杨雨人正挡在她的面前,正要转身离去。
陆烨会及时出现,化解这次的尴尬。可记忆再次出现了错误,陆烨没有出现,杨雨人转身而去,拉着林梓依消失在了人流之中,只留她一人,在这人来人往的游乐园中……
她捂着胸口蹲下,等待着画面的再次转变。这是种从未体验过的心痛,那种撕心裂肺般的绝望与委屈,居然比任何伤痛都来的猛烈直接。
“你们这对情侣还真是有趣,居然彼此把对方视作最畏惧的人,而且一边是动作片,一边是苦情剧……”杰克此时站在C市的广播电视大楼里,他看着【哈梅尔的乐园】中发生的一切,忍不住吐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