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什么才算真相呢？凶手？”五先生问道。
“我记得，前段时间，你好像杀了一个叛徒，是叫张海云吧。”廉诚突然说道。
五先生似乎并不惊讶，他接着道：“是有那么回事，但失乐园每半年基本都会处理一两个叛徒的，这应该算是当年协约的一部分吧，0强还要我和他对簿公堂不成？”
“这自然不是我考虑的重点，而是张海云的妻子曾经到警局报案，那时他已经失踪两天了，按照失乐园决不株连的做派，在杀掉他的第一时间，就会告知家属，并安排相应的抚恤工作才对。但你却没有，是为了什么？”
五先生没有回答，廉诚就接着道：“恐怕是因为，张海云并没有死吧。人没死，你自然没法说动财务处去处理抚恤工作。这种情况下，你能做的就是追查他的下落，我没说错吧？”
五先生对着长江长叹一声，泄气道：“什么都瞒不过你呢，居然在这样的细节上推测出他没死的事实，是我疏忽了。”
廉诚其实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但竟然猜对了，那接下来的推测也就靠谱很多，他说道：“我让人查过那个张海云，发现他的资料全是杜撰的，也就是说他是试图脱离失乐园的人，试问你为什么那么在乎这家伙的命？大概是他掌握了什么情报吧。”
虽然看不见五先生的脸，但廉诚还是盯着他眼睛的位置道：“譬如说……你的真实身份？”
五先生倒也不慌乱，而是鼓掌道：“大致就是如此，可惜他并在不知道我的身份，我要他命也只是想免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看五先生点头承认，廉诚就继续道：“那么，关于这起案件，自然就有别的说法了，你在萧清巡查期间把案子抖出来，无非是想把事情闹大，这样的话0强就会全神贯注在这个案件上。自然无暇去找那个张海云。”
“嗯。”五先生又点头道。
“那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所以抖出这样的大案，恐怕不单单是为了吸引注意吧，无论其效果如何，只要查明和失乐园有关，你这个领头绝对吃不消。”
五先生等的就是这句话，他不过也是在翻查张海云的私人电脑时发现的这起案件，但对其中暗藏的东西，却无法插手，为此才丢下线索，让廉诚来查。
“正因为我不知道真相，才会勾引你来帮我查。你确实很厉害，短时间内就搞清这案子第一层的谜底，但第二层呢？”
“第二层？你不知道吗？”
“我也只是个人类罢了，又怎能知道世间所有事？我没法给你更多的线索了，但你却忽略了一个关键的时间点。”五先生道。
“时间点？十四到十五年前……莫非！”廉诚猛地想起了，因为是杀人案，而且时间太久远，他根本没想起那个时间点有过什么大事。
那是【太平洋咆哮】发生的一年，是战争终结的一年啊！
“你的意思是，那起案件与战争有关？”
“多半是吧，但对于那段往事，我失乐园的情报网和手下的人可远远比不上你们0强，让我来查也没什么办法。”
“切，要我帮你办事，没什么好处给我？”
“你会办的，这是你的职责所在，无论真相到底是什么，那一百三十条人命可是实实在在的。”五先生吃准了这一点，挥手告别，往着桥头走去了。
“廉队，要启动绝心剑阵吗？这个距离，崇宫应该没办法第一时间赶到，足够将五先生制服。”陆烨在耳麦里悄声道。
“不用了，这家伙的能力未知，而且他可不是会轻易冒险的男人，回去吧，这案子越来越玄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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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雨人起了个大早，来到0强的整备处。这里是行动队后援的所在，多是维护枪支，调配弹药之类的工作。无论是杨雨人还是立花爱，他们的装备都是特制的，由装备处直接管理，所以很少来这边。
他是来见一个熟人的，那个被他从魔窑中救出的少女方莹。那之后她在0强预科念书，顺便在整备处实习，今天应该在这边。
很快，他就在一堆银白的H99后面看到正在替枪管上油的她。大概是很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立足之地吧，比起其他同年的预科生，方莹要认真负责很多，连脸上沾了不少油污都没注意到。
“方莹，早啊。”杨雨人打招呼道。
方莹像被吓到了一般，一个激灵，装维护液的罐子都掉到了地上，好在这种润滑油是半凝胶状的，不容易洒出来。
她赶忙把东西放好，用纸巾擦了擦两手的油渍，慌慌张张地凑了过来。
“雨人哥，好久没见你了。”方莹开心地说道。
“嗯，一直都很忙。”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杨雨人在刻意躲开她，他隐约觉得方莹大概对他有点意思……或许应该说是很感兴趣，毕竟自己是拯救她人生的人，放在古代大概都得以身相许了吧。
“啊，你脸上还有。”杨雨人用袖口帮她把脸颊的油污抹去，方莹的小脸一下就红了，低着头不好意思说话。
【靠，老毛病又犯了】杨雨人在心中吐槽自己道。他很擅长和人打交道，遇见不同的人就会自然而然地用相应的方式去相处。他刚才的动作其实并非本意，而是觉得方莹这种保守摧残又缺爱的丫头，大概服这一套，讨好她的话，之后问话也比较方便……
学生时代遗留的老毛病时常克制不住，大概自己本质就是个虚伪的家伙吧，如果不是立花爱出现的话……
“今天应该没有硬性的工作吧，有空和我出去喝杯咖啡吗？”
看方莹的脸色更红了，杨雨人赶忙说道：“不是约会的意思……只是有些事想问问，和最近的案子有关，这里不太方便。”
方莹总是水汪汪的眼睛看起来有点失落，杨雨人有点心疼，其实这里说点违心的话，留点小暧昧让她开心开心也没什么大碍。
但不愿意在变为之前那个杨雨人了，现在的他，一直当那个只懂维护立花爱的杨雨人就够了。
“嗯，那我去换身衣服。”方莹还是蛮高兴的，很快就从更衣室出来，脱下0强的实习服，换上自己的便装。很简洁清爽的卫衣和牛仔裤，松松垮垮的款式衬地她的身材格外纤弱。
虽说有过那样的经历，但方莹还真是他见过的眼神最干净，最温柔的女孩了，虽然这么说有点对不起立花爱，但实事求是，立花爱的眼神实在不像她那个年纪的少女该有的，尤其是生气的时候，总感觉自己会被杀……
两人来到0强附近的一家咖啡屋。杨雨人点了杯冰咖啡，方莹则只要了杯热牛奶。
“在点个小点心吧，这点钱我还是请得起，别那么拘束。”杨雨人说道。
方莹还是有点不好意思，扭捏了半天才点了个挺便宜的蛋糕，杨雨人也不强求，随意扯了点家常，待到气氛稍微缓和了些后，他准备切入正题了。
“方莹啊，关于之前那个案子的事，有点想打听的。”
“嗯，我要是能帮上忙就好了。”
杨雨人想了半天措辞，还是没什么好的说法，时间已经过去了不少，立花爱差不多要来上班了，虽说自己没做亏心事，但被那个醋坛子看到总是麻烦的，必须快点解决了。
“原谅我的冒犯了，我能问问，你被抓进雾之会的具体情况吗？”
方莹本来之前一直是低着头浅笑的，心情相当不错。可此话一出，她的眼神一下就变了，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每个人都有那么些不愿意回忆的过去，立花爱是那十年的囚禁，廉诚是父亲的死，而他大概就是最初觉醒能力时，周围人厌恶而畏惧的目光吧。
可对于方莹来说，那段经历实在太过痛苦而屈辱，而她也远远没有立花爱或者廉诚那样坚强。
在雾之会的日子，完全能够碾碎一个女孩的灵魂，纵是在杨雨人的努力下让她慢慢走了出来，可要求她回忆的话，实在是太过残忍的事。
可是，事关那么多条性命，杨雨人必须这么问，他伸手抓住方莹因痛苦而变得冰冷的手，安慰道：“别怕，有我在。正视那段历史才能真正走出来。”
或许是杨雨人手中的温暖起了作用，方莹慢慢止住了颤抖，她喘着气舒缓心中的恐惧，最后喝了点热牛奶后，大致是冷静了下来。
“这些，很重要吗？”方莹问。
“嗯，或许是破案的关键。”
方莹对这些并不了解，原因怎样都好，她都不愿意去回忆。但这是杨雨人的请求，是为了他的话，无论怎样都要去试试吧。
像是下定了决心，方莹不再害怕，开始讲述那段阴暗屈辱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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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诚昨晚并未回家，而是在安小梨这里翻了一晚上的资料。十五年前，战争结束那段时间里，所有大小记录都被他翻了出来，但数量太过庞大，哪怕是一个通宵的时间，也才翻看一小部分。
安小梨早已躺下，廉诚却不愿意停手。如果说这个案子真的与那场战争有关的事件相关，那么线索必定就在这一大堆的资料当中。
这时，ID却发来了信息，是杨雨人的，如他所料，杨雨人说自己已经破了案子。
虽说自己早就知道了，但还是去听听吧，没准杨雨人找到了他遗漏的什么讯息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