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茵欣一时有点接受不了这么大量的信息，她再问道：“有点没听懂你的意思。”
谭思默也没想女儿第一时间就能搞懂这么多复杂的事，她拉着夏茵欣的手院子里慢慢走动，一边将廉诚的往事转述给她听。
和杨雨人当初的反应一样，夏茵欣听后并未觉得多惊讶，而是马上问道：“爷爷当时也参与了吗？”
谭思默看着她焦急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还真是征远的闺女，和他当时听到的反应一样，急于知道自家有没有被卷入呢。”
“哎呀老妈，你快说吧。”夏茵欣有时挺烦自己老妈这种不紧不慢的态度，无论干什么都慢吞吞的。
“别担心啦，当时你爷爷是保持中立的，还暗中出手帮过你们廉队，想必以你们队长的眼识，应该知道帮他的是谁。”
“那就好……那您说的，洗牌又是什么意思？”
“至于这个嘛，复杂是复杂，但也简单至极，无非是每个朝代，每个国家都会有的过程……星社是在战后的紧张局势下，临危受命成立的，目的是快速建立我国的拟神种管理体制，以在战后的国际社会中抢占先机，而这种没有经过详细讨论的体制，自然存在不少弊端。”
夏茵欣大致也懂了母亲的意思，她回答道：“是指，紫微垣的权力过大，威慑到了中央政府吗？”
谭思默点头道：“正是如此，在拟神种方面，紫微垣几乎一家独大，而太微垣更是包揽国内最尖端的科技力量，更别提天市垣下属的0强部队。一支纪律严明，战斗力惊人的部队，自然不是政府愿意看到的。而紫微垣的成员，大多都是颇有身份的人，社会影响力极大……总而言之，政府希望彻底重组紫微垣，把这些一手遮天的老油条拉下马。”
“那岂不是，爷爷也会……”
“你先别急，你爷爷自然明白中央的意思，所以一直都在隐藏锋芒，这几年几乎没有任何政绩，为的就是表明态度。但其他人自然不会就此罢休，在你看不到的地方，紫微垣和中央政府的对立已经很激烈了，0强和军方的关系一直不好，原因也是出在这里。前段时间，用于击杀利维坦的天际激光堡垒又加重了矛盾，当时关于发射按钮交给区区一个天市垣总部长管理的问题，会议上可是火星四射。”
夏茵欣左右张望了一下，再次确认花园里没有其他人后，才问道：“那廉队又想干什么，导火索又是什么意思呢？”
谭思默说：“很简单，你们廉队是全力支持中央的，本来紫微垣的人在某种程度上和他有杀父之仇，之前隐忍的原因是他觉得紫微垣对国家有重要的作用，但近来紫微垣隐约有种要结党的趋势，国家有了内斗的风险，廉诚自然有了扳倒紫微垣的意思。”
夏茵欣恍然大悟道：“也就是说，C市的案件极有可能涉及到了某个大佬，廉队想借此拉下他，而那些线索就在我们找到的档案里，老爹和爷爷不愿意我牵扯进去，这才……”
“大致就是这样，所以你不要太怪责他们，毕竟你是夏家这两代唯一的姑娘，他们实在不让你陷入危险。”
夏茵欣停下脚步，看着谭思默道：“那妈妈呢？你也认同他们的做法吗？”
谭思默摇头道：“我一个妇人，又哪里知道这些呢，但我想说的是，你是夏征远的女儿，你老爸从来没按照你爷爷的意思成长过，你自然也不必在意父亲的要求，我告诉你所有真相，目的就是让你自己去选择。”
夏茵欣露出欣慰的笑容，轻轻地把谭思默抱住道：“谢谢你，妈妈，我早已做出了选择，第七队就是我的选择，我会追随斗木獬，无论前路有多少危险。”
“追随斗木獬吗……不知道你留在第七队，有多少是为了屋里躺着的大师兄呢？”谭思默摸着她的脑袋道。
“妈，你瞎说……什么……”夏茵欣想反驳，但说到最后自己都说不下去了，把脸藏在谭思默的怀里，不让她瞧见自己羞红的脸颊。
“哈哈，我们的欣儿也有害羞的时候了，到底是长大了呢。陆烨是个好孩子，很有责任心，但他的责任心太重，有点钻牛角尖，你想让他看到你的真心，恐怕没那么轻松。”
“我身边的木头够多了，不过朋友们倒是示范了很多攻略的方式。”夏茵欣笑着说，她想到杨雨人和立花爱这对儿，陆烨再怎么迟钝，也比立花爱强多了。
夏茵欣取出自己和陆烨的手机，将所有资料发送给了廉诚，这个通道是安小梨自己搭建的，网络运营商根本查不到踪迹。
“现在算是和老爹决裂了？”夏茵欣笑道。
“自己选的路，一定要坚持走下去。你老板那边还有我呢，他还敢怎么骂你吗？”谭思默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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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诚看着眼前的尸检报告一言不发，杨雨人远远地站在一旁，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就凭这插裂地板的桌脚，就知道廉诚刚才情绪有点失控，导致力量都外泄了。
“廉队，现在怎么办？”杨雨人问道。
“还能怎么办，想从老兵那边问出什么多半不可能了，等北京那组人的消息吧。”
廉诚的语气还是那么镇定自若，但越是这样杨雨人越是担心，很少发火的廉诚这次气到这种程度，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雨人，我饶不了那个混蛋。”廉诚忽然道。
“你说的是……”
“多半又是某个紫微垣的大佬吧，不管他是谁，我一定要逮住他，无论是我父亲那时，还是现在，这群人从来不把人命当回事，还在为了所谓的政治生涯草菅人命，他们以为这是什么宫斗剧吗？以为自己手腕很高明吗！”
廉诚的情绪终于爆发，他一把将桌上的东西拂到地上，玻璃杯子碎了一地，速溶咖啡在地板上流淌着，散发着廉价的香气。
“廉队……”
“我失态了。”廉诚扶着额头道：“让我静静，你先出去吧。”
“我的意思是，你手机响了。”杨雨人指了指他的裤袋，手机的提示灯透过了休闲裤。
廉诚不耐烦地掏出手机来，但神色在看到来信人的瞬间就变了，他几乎是百米冲刺一般跑了出去，留下杨雨人和立花爱在办公室里相互对视。
“安小梨！安小梨！快快快！”廉诚的目的地是主机房，安小梨还没缓过神来呢，廉诚就把手机接电脑上了。
“急什么？北京的来消息了？”安小梨一边输入解压密码，一边道。
廉诚来不及和她多说，开始快速翻看传回来的资料。
可兴奋的心情并未持续太久，十五年前C市的资料都是些敏感的旧案子，好战争相关的更是简洁，要说一目了然的那种线索，还真是一个没有。
廉诚却也不着急，一定有什么隐秘的线索藏在迷雾之下，只要认真去找……
“希格斯波色子……为什么里面会掺杂量子力学的研究报告呢？”安小梨忽然道。
“什么东西？”廉诚问。
“这儿……”安小梨指着一份档案道，标题是一串英文，廉诚先前并未注意。
“这单词就是希格斯波色子，量子力学最尖端的研究领域，按理说这种学术报告是不可能放在中央档案室的。”
“哦？我看看……”廉诚点开档案，一样全是英文，虽然廉诚的英文水平挺高，但无奈其中太多物理学的术语，晦涩难懂。
“关于希格斯波色子的实际运用，我们做出了一些尝试，但效果并不理想，远远没有达到理论预测的程度，再加上后续的事件，导致投资人怀疑实验产生了负面影响，我们准备撤离……”
廉诚按照自己能理解的程度念了一遍，云里雾里的。他说道：“只是份科研报告，大概是战争结束后，需要做的太多，专家组被遣散后分配到其他地方去了。”
正当廉诚准备关闭这份档案时，安小梨却说道：“还是去问问装备处的大叔吧，希格斯波色子有着【上帝粒子】的绰号，我总感觉没那么简单，谁会在战争期间研究这么玄乎的粒子呢？”
廉诚也没多想，点了点头后就把档案截取后发到了装备处，之后继续去细读那些案件记录。
一百三十多名受害者的案件，也在0强公布的【黑帮仇杀】的解释下拉下帷幕，虽说0强编的故事过于曲折，就像小说一样，但这种风格更符合市民喜欢看热闹的心情，一时之间各种解释，各种内幕都有。
“又没我们的事了，立花，我们去滨江路溜达下吧，搞几杯小酒看看长江什么的。”杨雨人伸了下懒腰道，他们可以下班了。
“嗯。”立花爱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道。只要不涉及原则问题，立花爱几乎会答应杨雨人的任何要求。
“多给点意见呗，每次我都感觉你没什么兴趣，只是在附和我。”
“那不去？”
“不是这个意思，你应该多给点反应，开心还是不开心，有什么想法，你得表达出来。”
立花爱想了想道：“没怎么听懂，我绝对去滨江路没什么问题，就去。”
“暂且就这样吧……”杨雨人放弃了，正准备锁门时，他忽然看到外边的窗户有什么东西在闪，那亮点在0强对面的大楼上，8字型晃动，似乎是在引起外面人的注意。
“雨人？”立花爱见他发呆，出声道。
“对面似乎有人，是求救信号一类的吗？”他重新进入办公室，准备到窗前用微光仔细打量。
当他来到窗台前，开启微光后，映入眼帘的却不是求救的人，而是一个端着枪的男人。
玻璃碎裂，微光死死锁定住了奔袭而来的子弹，但毫无防备的杨雨人没有时间启动符文或者召唤猛哥，他只能垫步撤开，做最后的努力。
子弹从左肩洞穿，钻透了他的琵琶骨，陷入办公室的地面。但对方似乎没料到微光能第一时间发现他，所以采用的是注重射程和穿透力的子弹，威力倒是一般，仅仅是皮外伤，只把杨雨人打退了半步。
但他就没那么好运了，微光测算好了所有指标，符文跟上，杨雨人忍着疼痛，右手如牛仔一般拔枪速射，天籁之音的子弹在他还未才从天台收枪前就已经打穿了墙壁，轰碎了他的大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