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云松了口气，这场博弈还是0强棋高一着，先于失乐园一步找到了他。
廉诚投下几枚硬币买了罐可乐，一边喝一边道：“你是不是在想，好幸运啊，是0强的人先找到我。”
张海云脸色微变，他问道：“你什么意思？”
廉诚将手机递到张海云面前，那是条几天前的短信，上面写到：“某个人大概在磁轨线里躲着，能避开监控还能保证吃喝，那多半是在自动售货机，而且一定是靠近厕所的地方。”
署名是FIVE，没有号码的短信。
张海云心底一寒，他自认能躲开失乐园的藏身地居然一开始就被识破。
“别紧张，五先生真要杀你的话，也犯不着等到现在。”廉诚翘着二郎腿坐在一旁，张海云正准备起身时，强大的压力从全身传来，把他死死压在了地板上。
“你这是什么意思？”对于斗木獬的能力，他还是略知一二，马上就明白是廉诚在发动能力。
“你曾经是失乐园的人，单独约见你怎么说都有风险，你就老实趴着吧。”
“你有何目的？是要抓捕我？还是杀我？”
“问你点事罢了，我的线人说，你十五年前临阵脱逃，导致近千名战友因此战死，可有此事？”廉诚把喝光的易拉罐放到他的背上道。
“就是他所说的那样。”张海云嘀咕道。
“细节，我想听听细节。”廉诚接着问。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那不过是些陈年旧事，知道了对你有何帮助？”
廉诚没有回话，倒是张海云先叫了起来。廉诚放在他背上的易拉罐陡然增重，像是铁块一般压着他的脊柱。
“你的命不只是五先生可以拿走，我要是愿意也能让你妻儿这辈子见不到你。快点开始吧，赶时间。”廉诚低头看着张海云，脸上还不带任何表情，就像是在看一台机器。一台会显示他所需情报的机器。
张海云的确没得选择，他只好开口道：“那是战争最后的一段时间，中美在太平洋相持不下，整个S市几乎没有任何守军，海上的所有力量都集中到了远海区域。”
“嗯，那时我也上小学了，新闻有过报告，总部长当时就是在太平洋上单人击沉了守望者号，一战成名的。”廉诚说。
张海云接着回忆：“面对防御薄弱的S市，当时的路西法大人派遣了一支部队，试图攻占S市，借此铲除S市境内的【圣堂】成员，但这需要一支敢死队，提前一步潜入S市关闭护盾和城市防御系统。”
“就是你带领的那支部队吧，专精电子战的你们确实是不二人选。”
“没错，可这场行动本身就毫无意义，攻占国家的重要城市只为消灭圣堂的一些内应，好全是得不偿失，且不说在战时偷袭本国城市，在名义上就会成为千夫所指，被国民唾弃，更加棘手的是这任务并不轻松。要潜入S市谈何容易，黑进城市主机关闭护盾更是难上加难，而且我们电子战部队本就不擅长战斗，这种需要短兵相接的任务岂不是把我们往火坑里推？”
“那为何不向上反映呢？”
“反映？这命令是路西法大人直接下达的，是失乐园最高权限的任务，就算向我的上司反映，他也没有任何办法。”
“所以你放弃了任务，带着兄弟跑路了？”
“这是自然，我们是黑道，并不是军人，就算是大哥说的话，毫无理由地要兄弟去送死，也不是道义之举。我们选好了日子，搭乘一艘小艇逆流而上，来到远离战线的大后方S市，从此改头换面，各自在城市落脚。”
廉诚大致搞清了流程，他说道：“因此，因为你们的背叛，那一千人的攻击部队就遭到了S市防御火力的反击，以血肉之躯强冲钢铁防线，落得全军覆没的下场？”
“嗯……我知道我对不起那些兄弟，他们的子女要我的命，我也能理解，可我也有妻儿啊，如此冤冤相报，不过是延续战争的伤痛罢了。”
“战争……是啊，战争中发生什么都是可以被理解的，无论是屠杀还是背叛，在那种地狱中根本不存在人类，所有参与者都是恶魔……我赞同你的观点，你和你妻儿的命，我们0强会按照相关法律给予保护。那么，再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那支千人大部队是受谁指挥的吗？”
“也是路西法大人直接下达的命令，我至今不明白，那样睿智仁慈的法里奥大人，为何会做出如此昏头的指令。”
“能问问那任务的日期吗？”
张海云回答后，廉诚点了点头，虽然和他原先猜想的别无二致，但得到确认后，他还是很受震动。
张海云见他不说话，正想询问时，身上的重压就消散了，他从地上爬起来道：“结束了？”
“嗯，回去见家人吧，五先生不会再为难你了。”
“可是……”
“这是斗木獬对你的承诺，快去吧。”廉诚招收到。
看着张海云东张西望地慢慢走掉后，廉诚才拉出耳麦的话筒道：“你在他心中还真是恶魔般的存在呢，五先生。”
张海云并不知道，他们间的谈话都听在五先生的耳里，刚才取消对张海云的追杀就是五先生说的，廉诚自然会那么高速张海云。
“那么，斗木獬大人，这样的线索能找出最后的真相了吗？”五先生问道。
“真相……找到了又如何呢，我的使命到此结束，剩下的是你们的事了。”
“你不会倒打一耙，乘机把我们端了吧？”
“哪里的话，至少现在我们的合作很有成效，利益一致的情况下，我爱你还来不及呢。”
“你的语气怪恶心的，让我有点害怕……总之这次是谢谢了。”
廉诚最后和五先生交代了几句后，摘下耳麦用重力将其压得粉碎。他长出了一口气，心里的郁结算是舒坦了不少。
他走出车站，抬头看了看天空，在城市的灯火下，只有天穹正中还有几颗α星（一个星座中亮度最大的星）能被肉眼看到。
而天穹正中，正是紫微垣的位置。
“如果星空不再绚丽而纯粹，那么就用明月来取代吧。”廉诚自言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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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先生，这次真是让您见笑了，闹出这么大的案子。”分部长在0强大楼前不断说着抱歉，生怕他回去嘴上说点无心之言。
萧清倒是笑呵呵地回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失乐园本就是麻烦的存在，只要能给公众一个解释，到底破不破案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接着就是日常的政治互吹，分部长看着火候差不多了，马屁也给萧清拍足后，示意道：“时间也不早了，廉诚你带队送萧先生去机场吧。”
这次是微服造访，萧清并没有带多少护卫，让满是妖孽的第七队来护送，也算C市最豪华的阵容了。
黑豆腐2号是标准的七人座，正好让第七队全员都到位，廉诚负责开车，侦查力最强的杨雨人坐副驾驶，擅长近身战的甄重和立花爱则护着萧清坐在中间的位置，夏茵欣和陆烨还在北京所以并未到位，但配上黑豆腐2号本身的火力，强冲一个团的火力网也不是不可能。
而萧清少量的下属则开着轿车在周围护航，他们都考得较远，以免引起市民的注意，毕竟萧清离开是暗中进行的，并不想惊动媒体，否则不免又是麻烦的问答。
正值早高峰，黑豆腐2号走走停停，终于在一个红绿灯繁多的路口堵死，交警已经在着手疏散，带有飞行功能的部分车辆临时允许升空，以减少路口的车流量。
“萧先生是坐的专机吧，还是联系机组成员一下，就说可能延误几十分钟。”廉诚建议道。
“不碍事，我吩咐的时间还早，慢悠悠地继续晃吧，总会到的。”萧清倒是不着急，似乎对C市的早高峰很感兴趣。
等了大概三十分钟，道路终于疏通，可机组那边却发来消息称，控制系统出了一些故障，正在抢修，但今天大概是走不成了。
“哎呦，这还真是倒霉，麻烦了你们这么早白送我这老头子一趟。”萧清道歉道。
廉诚在和分部长商议后，就说先在机场附近找家酒店把老爷子安顿好，萧清也点头同意，一行人则按照原计划，继续往机场去。
但开了一会后，萧清觉得有点奇怪，负责护卫的车队却没能跟上来。
廉诚解释是被刚才的车流冲散了，已经从其他路往机场去了。
但萧清却并没有接受这个说法，自己的护卫是何等精英，哪有被城市车流冲散的道理，他拿出手机准备问问情况，却发现显示在圈外。
这可是国际都市的市中心，没有信号除了被屏蔽外，再无其他可能。
“廉诚，你什么意思？”萧清收起了慈祥的笑容道。
“杀掉那一百三十号人的是你吧，萧清先生。”廉诚也不多废话，直接说道。
除了廉诚和萧清，所有人都瞪圆了眼睛，就连鲜有表情变化的立花爱都疑惑地看着两人。
“说来听听？”萧清居然没有当即否决。
“这算是已经承认了？”廉诚问道。
“我承认与否，都不会改变你的认知，既然如此不妨一说，看看是铁证如山，还是你预备的愚人节玩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