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还得从五先生的联络开始，他在知晓张海云位置后却没有动手杀人，反而是将一切交托与我时，我就知道这起案子有猫腻。”廉诚说道。
“五先生和你联系过？”萧清倒是没有说话，反倒是杨雨人的兴趣更大。
“没错，张海云本来是失乐园的叛徒，五先生已经下了杀手但却失败让他逃脱，照理说这可是奇耻大辱，他势必会全力追杀他，并且防止张海云落入我的手中才对。但他却变卦了，很容易猜到，是这起被曝光的案件让他变卦。”廉诚说道。
“这两件事并没有直接的关系啊？”杨雨人问。
廉诚笑道：“第一眼看上去确实无关，但至少可以确定，这起杀人案让五先生知道了一些事，导致他放弃了对张海云的追杀。如果这起案件是失乐园所为，他五先生自然对其知根知底，如何会有新的发现呢？”
杨雨人顿悟道：“也就是说，五先生对这起案件最初是不知情的？”
“正是如此，虽然五先生当时没有明说，但我可以肯定这绝不是失乐园犯下的案子。那这样的话方向就很明朗了。”廉诚摆弄着后视镜道，他似乎想从那里观察萧清的反应。
不过，萧清一直都神色自若，看来不拿出决定性的证据，是没法动摇他的。
廉诚倒也不急，继续道：“排除失乐园，圣堂在中国的势力有比较小，那么剩下的还有谁呢？能在政府眼皮子下搞出那样的大案而十几年未被发现？只可能是政府本身了，而案件公开后，市政府方面却是想尽办法快速破案，自然也不会是他们。但C市可是有两个政府的，不是市政府的话，只可能是0强了吧。”
车内一片沉寂，这个结果太过震撼，追查了那么久，甚至遭遇了暗杀的威胁，可最终的凶手居然就是自己所效劳的0强？是那个满载荣耀的部队，那个象征中国顶级部队的番号所为？
那可是正义的象征，多少心怀济世救民之心的拟神种集中在这个番号下，多少饱受周围人迫害的拟神种因0强的理念而放下怨恨。
0强或许最主要的作用，还是协助中央政府，管理和控制这些身怀绝技的拟神种，和高福利的监狱并无二致，无非是自由度更高，但却也限制了探员们一生。
可对于拟神种们来说，这是面旗帜啊，正因有0强在，他们才有了可以去的地方，在这里他们就是保家卫国，维护社会安定的英雄。
杨雨人对此感触更深，是立花爱和0强改变了他的人生。他在十八岁那年，对未来毫无感觉，只觉得自己按照绝对不会出错的方式过完一生好了，找个普通的女孩，有一个普通的家庭，藏着自己的能力慢慢走进坟墓……
但立花爱这道雷光刺了进来，她在枪林弹雨中挥舞双刀的背影是如此霸气，那背后深蓝色的0字符是如此醒目，是0强给了迷茫的他一个出路，让他知道自己还有这样精彩的活法。
“我们所效忠的部队，我们的所坚信的理念，原来只是伪装吗？”杨雨人淡淡地问道。
“是不是伪装，这得你自己判断，而且恕我直言，爱酱才是你心中的信念吧，0强什么的是第二位……接着说吧，我在猜到人是0强所杀后，就迫切地需要动机，到底是什么理由让0强部队要杀一百多个妓女呢？”
杨雨人回答：“最有可能的原因，大概是把真正要杀的人掩盖过去吧，顺带栽赃给失乐园。采用画壁藏尸的方法，也是出于这一点。”
“不粗嘛小子，其实我们都被误导了很久，跟雾之会扯上关系后总觉得所有人都是性工作者，却忽略了其中那十几个男人是多么突兀，我们单纯地认为那是给一些有龙阳之癖的客人准备的，反倒没有在杀人动机上深追。”
“你是说，那十几个男人才是真正的目标？”杨雨人问。
“应该如此，尸检报告显示那几个男人都是身体强壮的人，如果真是搞基用的，占多数的应该是体型纤细，略微女性化的男人，而非清一色的猛男，不可能所有客人都是受吧？”
“那他们的身份呢？”
“这是我当时遇到的最大的困难，0强为何要杀他们？而与战争结束相重合的时间给我找到了出路，所以让人去查十五年前的事。萧老爷子，这也是你露出马脚的环节。”廉诚说道。
“哦？那你倒说说看，我做过什么引起你怀疑的事？”萧闭着眼睛道。
“不，你的手段很很精妙，不会留下任何线索。但正因如此，才是最大的败笔，试问在这C市，能神不知鬼不觉杀掉那些老兵的有谁？能蒙骗所有摄像头，让暗杀雨人的狙击手上到0强正对面大楼的人有谁？很遗憾，五先生早在以前就给我展示过他的套路，按那个标准来看，失乐园办不到这一点，而市政府方面没有0强协助是介入不了主机的，剩下的人不是一目了然吗？分部长那家伙要动摄像头也必须经过安小梨，而安小梨是我的人，我自然知道他没有插手。”
萧清慢慢睁开眼睛，他苍老疲惫的目光中露出一丝威慑感，看来廉诚所言，出乎他的预料了。
“这下不就清楚了？在这C市，能做出这些的当然是你萧清大人的部下，紫微垣的权限可以绕开安小梨控制主机，而杀老兵的人自己就是0强部队的，更不可能留下马脚。您啊，在这一点上可比五先生差远了，真正的不留痕迹可不是单纯的不留线索这么简单，你这些做法太蠢太蠢，完全就是亲自告诉我幕后人是谁啊。”
这一系列的反转太快，紫微垣最有权势的长者，却成了杀人凶手，众人还没有缓过神来，廉诚又开口道：“知道幕后人是你后，破开最后迷雾的就是陆烨他们带回的情报了，希格斯波色子的武器化研究，真是夸张的实验呢？”
“上帝粒子？武器化？那可是号称能毁灭宇宙的粒子啊？”杨雨人惊道。
“你小子知道？”廉诚猛地回头。
“科幻杂志时有介绍，据说空间能力的发动就是通过影响这种粒子来实现的。”
“看来是我自己孤陋寡闻了……那么，关于这个实验，您可知道些什么吗？”廉诚偏着头问道后座的萧清。
“潜入中央档案室，可是重罪。”萧清回答。
“潜入的人是夏家小姐和剑宗首席，你可以去试试举报，向我举报也行，我会按照程序上报的哦。”廉诚坏笑道。
“这个实验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关，这种武器比坍缩弹更强大，一旦研制成功可是动摇世界的大事，但归根到底这只是威慑性的武器，偷偷研制这种东西的人，是想威慑谁呢？威慑美国？在战争期间忙着研制这种理论武器，恐怕来不及了吧？”
“所以呢？”
“这还不简单？因为战争期间中央政府根本无暇去调查你的小动作，你不是在位国家工作，而是要躲着国家研发，在星社尚未成立的时代，你是为了什么，不需要我多言了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呢？退一万步讲，这实验是我主导又如何，和C市的案子八竿子打不着。”萧清哼道。
廉诚笑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将张海云的口供放了出来。
听完后，萧清的脸色终于变了。
廉诚很满意这个效果，萧清再一次中了他的陷阱。他根本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全是猜测，而萧清恐怕并不这么认为。
“如何呢？在那份实验报告里，有很多负责粗活的士兵是被灭口了，这部分人都是拟神种，却在政府现存的档案里没有记录，在那时你能在哪里藏那么多拟神种士兵不被发现呢？”
见萧清不说话，廉诚就接着道：“是失乐园吧，你把那些人藏在失乐园的部队里，自然能躲开不必要的麻烦。在实验被迫终止时，你利用了失乐园，黑进他们的指挥系统，伪造假命令，将他们所藏身的部队推向火坑。可你没有料到，张海云却带队跑路了，而那支部队里也有少部分你的人。”
廉诚敲着方向胖的边缘，看着萧清道：“张海云说，他带到C市的兄弟有一部分失去了联系，他猜是伪造身份时出了差错，被失乐园清理，但五先生根本不知道这回事，那十几个人只怕就是那画壁中白骨的主人吧？”
“不过是你的臆测，还伪造命令，你还能知道路西法当时说了什么？”
“我是不知道，但很不凑巧，击碎你谎言的利剑我早就掌握了，你千算万算也想不到，法里奥先生当时在哪里吧？”
萧清死死盯着廉诚，他不相信当时不过孩童的廉诚，能知道这等事？
“萧先生，你是星社成立后被选入紫微垣的，但你应该知道，我的父亲，廉远志，可是早就在中央任职的人。”
萧清神色大变，就像一个紧绷的气球终于炸开一般，他失声道：“莫非……”
“正是这个莫非，法里奥先生为了战后的局势，在那日正好和我父亲在密谈，试问像他那样的伟人，像他那样心系全人类的人，是怎么在我老爹眼皮子底下发出那样愚蠢的命令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