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梦吧。
伴着刺鼻的血腥味、朱色在大地上静静流淌。
血红一片的世界里躺着数具尸体。
脸部被埋葬在混沌中、看不清容貌。
当我走上前去才发现,在那躺着的,赫然是——
心脏处传来的一阵绞痛让乔巴从梦中醒来。
搞什么啊,原来是梦。
只是如果是梦的话,是否太过于真实了点?
现在似乎还能闻到那股血腥味,是因为太累了所以产生幻觉了......还是这房子真的不对劲?想到吉尔伽美什说的那些话,乔巴的内心都有些动摇了。
摇了摇头,试图把这些杂念排出脑内,带上了放在床前的眼镜,简单的洗漱之后乔巴便下楼来到了客厅中。
动漫研究社的成员大多都已经醒了,只是坐在沙发上的他们脸色却不大好。
“怎么了?”
“你自己看咯。”
乔巴透过玻璃窗向外看,窗外正在下雨。
人们通常用倾盆大雨或是瓢泼大雨来形容雨势大而急,然而乔巴只觉得把这两个词一起用上再翻个倍恐怕都不足以描述自己眼前所看到的景象。
“我的天呐,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雨。”
与其说是雨,不如说是瀑布直接从天上砸了下来。能看见的不是雨滴而是雨线,甚至是雨柱。乔巴轻轻推开门,轰鸣声立即传入耳中吓得他马上就把门关上了。
“真是太可怕了,怎么会突然下这么大的雨?明明昨天还好好的。”
“没办法,还好这间屋子的防水似乎做的不错,暂时没发现有漏雨的地方。就是不知道雨下这么大,会不会把这里淹了。”
“应该没问题的,你忘了这座房子是修在一个小山坡上的,我们来得时候可爬了好一会呢。不过这样一来雨停之前我们算是困在这间屋子里了。”看到众人脸上都露出了沮丧的神色,乔巴马上补充道,“这样也好,大家把杂念都排除掉好好想想这次的电影吧!说不定把电影拍好了雨就停了呢!”
“这么一说......”战场原微微扬起了嘴角,“我想到了一个可以作为剧本主题的好主意。”
战场原并没有把话说完,反而微笑地看着这次剧本的主笔——士郎,士郎也立即心领神会,马上揭晓了谜题。
“暴风雨山庄。”
“暴风雨山庄?字面上倒是挺贴切的,但是具体是指什么呢?”
“什么啊,Archer,暴风雨山庄都没有听说过嘛,你平时完全不看推理小说么?”
“推理......哼,本王会浪费时间看那种东西么!”
“你只是因为太笨了所以不愿意看吧?”
“你说什么!该死的女人!”
“好啦好啦,大家都少说两句了,也不是所有人都爱看推理对吧?”眼见事态又要往不好的方向转变,乔巴赶紧出来救场,“所谓的暴风雨山庄模式呢,就是指出场人物由于种种因素被困在某个封闭空间内,然后外界的力量——比如警方是无法对山庄内造成任何影响,在这种条件下,山庄内部发生一系列连环杀人案,侦探角色和凶手角色往往都由山庄内角色担任,当然也有例外就是了。日本推理小说大师绫辻行人曾经说过,真正合乎推理小说现代主题的便是暴风雨山庄。代表性名作的话有阿加莎克里斯蒂的《无人生还》,有听说过么?”
“听是听说过......就是没看过。但是听起来好像还挺有意思的!在这样的故事里,我这样的男一号应该就是侦探了吧,也就是......**里L那种感觉?”
“大概吧......L的话果然实在是太勉强了点......”士郎挠了挠头,“那种程度的名侦探大概不是我能写出来的。”
“没用的杂种......战场原,你呢?你这家伙也没这本事吗?”
“我的话啊——大概会选全灭结局吧。”
众人面面相觑,果然是战场原的风格。只是动漫研究社的校园开放日展示用全灭结局真的好么。
“总而言之,这个方向还不错,但是大家还是以适合开放日公演为前提来考虑具体内容吧。”
“啊啊啊~”一面打着哈欠一面揉着惺忪睡眼的银时从楼梯上走了下来,“你们都这么早么?”
“也只有你这种懒虫才会把十点还叫做早了。”
“行行,您说的对,但是我择床还不行么。”或许是刚睡醒的缘故,银时并没有表现出往日的攻击性,“对了有水喝么,我要渴死了。”
银时见不远处的桌上摆着一个杯子,想也不想就走了过去。
“杂种你给我站住!”
“大少爷,等于说现在喝个水你也要管?未免也太霸道了点吧?”
“愚蠢,本王可不是在针对你,这水不是给人喝的!”
“你在说什么蠢话呢,不是给人喝的还是给鬼喝的?”
“就是给鬼喝的!”
听到吉尔伽美什的话,银时吓的一哆嗦,马上松开了握住杯身的手。吉尔伽美什走过来看了看杯子,突然脸色大变。
“你们......你们有喝这杯子里的水么?”
“没啊,怎么了?”
“都没有么,你们一定要说实话!”
再三确认没有人碰过这个杯子之后,吉尔伽美什的脸色变得愈加阴沉了。
“这水......到底有什么问题?”
“这是一种方术——”吉尔伽美什他拿出厚厚一沓黄符纸,“这水里我掺了这种黄纸的灰,由于灵力的作用,是能够吸引鬼魂来喝水的,昨天晚上还是满满一杯,而现在——你们看,只剩下半杯了。”
“什么啊,都二十一世纪了还有人信这种东西?”
“你不会都上大学了还不知道这世界上有种东西叫做蒸发吧?”
大家似乎都对Archer的说法嗤之以鼻,Archer见没人在意自己的看法,只能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
“你们就尽管笑吧,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还是得靠我来救你们这群杂种。”
“行了Archer,别想那么多,说不定是谁偷喝了不好意思说罢了。”
“最好是这样,哼。”
这小小的风波就如同笑谈般淡去了,然而乔巴的内心却久久不能平静,他联想起自己昨晚的梦——血、尸体、以及......他隐隐约约觉得这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但作为一名预备医生他的理智却告诉自己这世界上不可能存在什么鬼魂,但是......只能说——这座房子很邪门。
摇了摇脑袋,乔巴赶紧找了一个话题来转移注意力。
“对了,关于这次的开放活动......”
众人都投入进了讨论之中,每个人都提出了自己的建议,连一向在聚会中不怎么发言的田所惠也说了一些自己的想法,士郎在一旁把自己觉得可以用的建议记在了随身携带的本子上,并不时对其他人提出的建议进行了探讨和修正,一时间倒也积累了不少有趣的点子。只是作为主演的Archer却没有参与进来,而是不停捣鼓着他的那些仪器,看来他确实相信这房子里是有着鬼魂,由于他的动静实在太大,众人不得不停止讨论先处理这边的问题。
“Archer,你手上拿得是什么?”
“符咒、桃木剑、朱砂,还有些其他小道具。”
“我的天,你到底是怎么把这些玩意带来的,一路上背着这些东西不累么?”
“当然累啊,可是我和你们这些神经大条的家伙可不一样,知道要来这个地方之后我可是收集了很多情报,这里有鬼的可能性极高,而且一旦真有鬼那绝对不是简单的小鬼,这可是一只收割了六条人命的厉鬼,它可不介意再杀上那么几个人!”
“所以呢?要是真有鬼你觉得靠你这些玩意有用么?”
“少瞧不起人了,我的一个叔叔可是正经道士,我也算是从小耳濡目染学了不少本事,虽然这是第一次派上用场但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事情难得住本王!”
“道士,呵呵。”
“你这杂种!”
“好啦好啦,Archer他也是为了我们好嘛,毕竟有备无患。对了Archer,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么。”
“不用,你们这些外行人只会越帮越忙,不给我添乱就行了!”
说完他又去捣鼓那些符咒去了,银时摇着头表示自己的无奈,其他人也只好苦笑着看着这个中二病晚期的患者,然而战场原黑仪似乎对这件事饶有兴趣,反倒是脱离了讨论电影的小组去跟吉尔伽美什两个人不知在说着些什么。
“我说乔巴,你相信这世界上真的有鬼么?”
乔巴稍稍顿了顿,然后坚定的回答道:“怎么可能有!这世界上要是真的有鬼,那早就被人发现了怎么会轮得到我们。田所惠你觉得呢?”
“啊,我的话......”田所惠抿着嘴唇,似乎在认真思考的这个问题,“说实话我也不相信这世界上有鬼,但是不论是恐怖小说还是电影我也会害怕得不行,所以......唉,果然我还是希望这世界上没有鬼。”
“我是这么认为的”卫宫接过了田所惠的话,“我觉得人们真正怕的可能不是鬼,而是像黑暗啊、怪兽啊、孤独啊这些有形或是无形的概念,当它们同时聚在人的脑海时,人就会感到很害怕,然而这种害怕的对象是十分杂糅、混乱的,并没有一个精准的词汇能够概括这种恐惧,所以人们就使用了鬼作为代号。也就是说,所谓的鬼其实就是人们害怕的事物的一个代称罢了,就好像我们现在用的卫宫、田所惠、乔巴,这样类似的东西。”
“好像有点道理,听你这么一说感觉都没有那么害怕了。”
“只是万一这世界上真的存在这种超出我们想象的东西......那恐怕就真得靠那家伙了。”
“喂,不要危言耸听啊!”
卫宫望着远处的Archer和战场原——
“希望如此吧。”
被吉尔伽美什这么一搅合,大家的兴致也没那么高了,讨论了一会没有什么建树就放弃了谈论电影的话题,反而开始聊一些最近看的动漫,大家都沉浸在这种所有漫研社社员都感兴趣的话题,之前的那些小插曲也被冲淡了不少。过了一会,战场原笑盈盈地回到了客厅。
“怎么了,难得见你笑一笑。”
“不,没什么。但是听说了些有趣的事情。”
“有趣的事?你是指鬼魂这些东西?”
“那只是一方面罢了。”战场原摇了摇手指,“你不会告诉我都大学生了你还相信有鬼吧?不过要是真有也还挺有趣的,但是我刚刚说的是另外一件事。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个房子的房间实在是过于多了?”
“房间......”
听战场原这么一说,乔巴马上反应过来了。当时打扫的时候自己也曾经抱怨过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间屋子,如今动漫研究社的众人住进来之后房间还有富余,明明住在这里的除了主人一家之外只有管家和两个仆人......
“等等,你是说......”
乔巴想起了一则传闻,房屋的主人除了和他们一起死去的那个女儿之外,据说还有一个儿子。案发当时那个儿子似乎不在房屋里,但是在事件发生之后警方想联系他协助调查时,却怎么样都找不到他的踪影,这对于现代的搜查体系而言是非常鲜见的。也有说是他犯罪之后畏罪潜逃,警方也曾重点怀疑过他,但是一来死者死因蹊跷、现场也没什么线索,二来也没有人催促警方办案,那一家三口剩下的只有并不熟悉的远亲,儿子也是神秘失踪,管家和仆人三人更是孤家寡人,一时间破不了案久而久之就搁置下来了,事到如今这也成为一个未解迷案。但是战场原这时候提起房间的事,让乔巴突然想起了这个可能性。
“你的意思是......房主的那个儿子当时就在房子里?等等,但是警方已经否认掉这种可能性了啊。”
“这种可能性虽然警方被否认掉了,但也不意味着就是零。我的意思是——如果这间房子存在不为人知的地下室或是密室呢?小说里不是很常见么——毕竟是这么大的一个房子。”
“可是......据说警方不是拿结构图调查过,也没有发现么。”
“结构图只是最开始的构造,也可能是后面加盖的对吧?更何况你忘了么,之前Archer也有说过,经常会有人目睹这间原本应该是空宅的屋子灯火通明,这难道不就是房子里有人的证明么?”
“这......只不过是道听途说罢了吧。”
“而且,据说他的儿子——是某个邪教的成员。”
“这,这是真的么?都是传闻而已吧?要是是真的警方怎么可能就这么简单地放过他?”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乔巴内心也开始动摇了,说实话,鬼神这样虚无缥缈的东西乔巴是不信的,但是要说这房子里还藏着另外一个人,虽然可能性极低却是一个合理的猜想。一想到或许有人躲在某处窥视着自己这一行人的行动,一股恶寒就从内心深处泛了起来。当然,乔巴也知道这种可能性是几乎不存在的,警方可不会那么无能,但是一旦某个念头在心中点燃那么一时之间也是挥之不去了。
“不过战场原,退一万步说就算屋子里真有这么一个人,我们也没有把他找出来的必要对吧?”
“话是如此......但是我会很不舒服。”
“嗯?”
“和陌生人待在同一个屋子会很不舒服,一想到这一点我就会觉得很恶心。”
也是,屋子里还有两个女孩子呢,而且这一点乔巴自己也是深有同感。那么既然现在闲着也是闲着——
“小伙伴们,起来活动一下了!”
趴着检查了橱柜下方之后,银时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无奈地说:“我们真的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吗?说到底,那个杀人案也过去这么久了,怎么可能有人会躲在这房子里嘛!现实世界中的警察叔叔可比什么推理小说中的不知道强上多少倍呢!”
“哈哈。”乔巴笑了笑,“但是最卖力的还不是你银时吗?你看士郎他们也就检查检查柜子或是装饰画背后这样比较明显的地方,只有你还专门趴下来看看桌子和沙发下面。”
“少、少啰嗦,既然做了那干嘛不做好一点!干活干活。”
乔巴其实也认同银时的话,说实在的屋子里有人这种可能性和零的差别并不大,但是自己做的噩梦还是让乔巴隐约觉得有些不安,这次大搜索一方面是为了让战场原满意,另一方面何尝不是为了让自己安心呢?
搜查活动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不到一个小时就已经告一段落。
“呼、没有任何发现,这下子你满意了吧,战场原公主?”
“不、你们的房间我还没查过。”
“喂,你不要太过分了行吗?”
“坂田银时,你的意思是我要信任你这种头脑简单地白痴么?”
“你说什么!”
“好啦好啦,银时,她想看看就让她看看嘛,反正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士郎拉住了即将暴走的银时,“但是战场原,真的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吗?”
“有。”
见战场原黑仪丝毫不准备妥协,士郎也只好苦笑道:“那稍微等等,让我们先收拾一下房间吧。”
过了一会,战场原拉着连连摆手的田所惠进入男士们的房间做了个二次检查。
“怎么样?”
战场原摇了摇头,银时见状马上开始了讥讽。
“我早就说过了,臭婆娘你还自以为是不信任我们。”
“不,倒也不是一无所获,某些人不爱干净连被子都不叠的证据算是掌握了。”说着她还扬了扬手中的手机,“虽然没有信号,但拍照功能还是不受影响的。”
刚刚还扯气高扬的银时顿时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跟这个家伙斗实在是不理智的行为,可是自己怎么老是忘记这一点啊!
“既然已经找过了,是不是可以休息一会了?”
“不,这只是排除了第一种可能性,还有第二种可能性。”
“第二种可能性?你是说......”
“没错,那就是房子里有鬼的可能性。”
一时间,鸦雀无声,田所惠更是瞪大了眼睛望着一脸淡然的战场原黑仪。
“你脑子秀逗了吧?”过了好一会,银时还是忍不住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而且不说别的,你怎么能知道这里有没有鬼?你又没什么特异功能,又没有阴阳眼,说白了我们都只是凡人罢了。”
“没错啊,我们都是凡人,也没办法知道有没有鬼。”
“你知道还说那么多干嘛?”
“虽然我们是凡人,但是——我们可以找神仙问问嘛。”
“找神仙问问......”
“笔仙。”
“我说战场原,真的要这么做么?”
“当然,我早就想玩一次这个游戏了,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怎么能放过?”
战场原在桌子的四角点起了蜡烛,据她所说这是从Archer那儿借来的,对于招魂尤其有效。
“但是战场原,在这种地方玩这种游戏真的好么?”卫宫也发出了自己的疑问,他环顾四周,“这里可是发生过命案的房子,再怎么说也还是挺阴森恐怖的,万一、我是说万一真的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出来了该怎么办?”
“没关系啊,难道你还真相信这种唬小孩的把戏么?更何况,真有什么状况了我们那儿不是还有个冒牌道士么?”
Archer似乎不在这一层楼,看不见他的身影,只有头顶隐隐传来的脚步声。士郎不禁想,这个半路出家的道士真的靠得住么?
“战场原,别怪我没提醒你,俗话说得好:‘不作死就不会死’,本来可能还没什么,你来上这么一出别真的把鬼引出来了才好!你忘了正版的战场原黑仪曾经说过好奇心就像蟑螂么,我觉得还是不要随便乱来比较好。”
“童贞男就给我闭嘴吧。”
该死,不该提醒她那个原版的战场原曾经说过什么,果然被用战场原的话攻击了,关键是这句话银时无力反驳,而且就此反驳本身就是很愚蠢的一件事,自己可不是阿良良木历那种以被言语虐待为乐的抖M,我可是坂田银时——秉持着武士之魂的银时啊!
“算了,既然你这么活跃,那就选你了。”
“选、我?”
“你不知道么,笔仙啊——至少要两个人才能玩。”
与战场原手背交错,除了冰凉的笔身外,尽是细腻的肌肤触感,这也让银时紧张地吞了吞口水。
“怎么了童贞男?光是碰碰我光滑细腻的手就让你把持不住了么,真是让人感到悲哀啊童贞boy。顺带一提,田所惠的皮肤可是比我还要好上不少哦,有没有去摸摸看的冲动?”
“战场原!”
“少废话啦,快开始吧,保持这样很累的!”
“好,那我数三二一就开始念咒语哦。”
三。
二。
一。
“前世前世,我是你的今生。若要与我续缘,请在纸上画圈。”
心里默念着战场原传授的“咒语”,银时心想,自己到底在干什么蠢事,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
屋子里一片寂静,只能听到微弱的喘息声和脚步声,微弱地烛光映在全神贯注的众人脸上,所有人都集中注意力看着那只夹在战场原和银时之间的笔。
忽然,烛光摇曳,一阵寒风不知从哪刮了过来,众人只觉得阴柔冰冷的气息刺入了自己的骨髓,那只笔开始微微地震动,随着这股震动,战场原和银时的手不受控制地在纸上画了一个圈。
“战、战场原......你别开玩笑啊,这种玩笑可不好笑。”
“不,我完全没动。如果不是你在动的话......我们恐怕成功了。”
银时打了个哆嗦,但是夹着笔的手变得更紧了,生怕把笔弄掉了招致报复。乔巴他们也靠了过来,但是不敢说话生怕干扰了这场仪式。
“开始问问题吧,先从一些常规问题开始。银时,你问!”
“你这不是难为人嘛!让我想想......我最近会有好运吗?”
震动又来了,莫名的力量控制两人的双手在纸上画下了一个叉。
“战场原,这真不是你在动手脚么?”
“真不是!我也觉得很神奇。”
看战场原的样子不像在说谎,接着两人又问了一些寻常的问题并得到了一一解答。
“笔仙,请问现在这座房子里有鬼么?”
终于到了关键的问题。
由于笔仙的出现,让之前对神鬼之说嗤之以鼻的众人都变得紧张了起来,毕竟超自然的现象发生了一次,谁能保证它不会发生第二次呢?
无形的压力驱动笔在纸上移动,笔尖与纸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那些线条最后组成了一个字——无。众人看到答案都松了一口气,连乔巴都忍不住拍了拍胸口。
“既然得到答案了,你们赶紧请笔仙走吧。”
“嗯,好,那战场原,我们准备念咒语吧。”
再次倒数后,两人一起念起了咒语。
“前世前世,我是你的今生。若要与我续缘,请从纸上离开。若是你离开,请把笔抬离纸面。”
那只笔随着震动发出了嗡嗡的声音,笔尖慢慢地抬了起来,然而——战场原和银时的手却突然不受控制,在纸上快速地不断写下文字。
“好——稍等,我的老朋友来了,让我和他见上一面。”
老、老朋友?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不知所措,笔仙的老朋友——究竟是什么?
“他在森林。”
“他在半山腰。”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惨白,他们想起自己到达这所房子的时候正是经过了一片森林又爬上了一座小山。真、真的有什么东西要来了么?
“他在石板路。”
“他在门口。”
这一行字的出现,如同一块大石压在了众人的心头。一片死寂,窗外的雨声愈响,而在这深不见底的恐惧之中,似乎有什么正在靠近这间屋子。烛光变得飘忽不定,阴冷、死亡、恐慌,种种负面情绪如同滑腻的毒蛇一般附在众人的身体上,舐舔着肌肤。田所惠害怕的快要哭了却不敢哭出声,死死咬住嘴唇让她的神情都有些狰狞了。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前所未有的恐怖让他们手脚冰凉,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好,我的——”
“你们在干什么!”
轰的一声,那张纸剧烈地燃烧了起来,那支笔依然在纸上写写划划,却也看不清到底写了些什么了。战场原和银时的手被火这么一烧,终于恢复了行动力,赶紧把那支笔松开扔了出去。待那张纸片完全化为灰烬之后,众人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战场原,银时,你们没事吧!我去给你们拿点药。”
乔巴赶紧过来查看了战场原黑仪和坂田银时的伤势,好在只是轻微的烫伤,在擦过烫伤药之后应该很快就能好了,然而此刻更棘手的问题是一旁气急败坏地Archer。
“你们这群白痴,居然捅了这么大的篓子!真发生了什么我就问你们谁能负责?”
一向不服输的战场原和银时此时却没有办法还击,因为他们也知道自己犯了错误。Archer却丝毫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继续用恶毒的语言数落着他们,然而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一向高傲的战场原黑仪,
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人、人家也不是故意的啊!只是想试试而已,谁知道真有这种东西!”一边哭着,战场原她起身跑上了楼梯,接着传来了重重的摔门声。
“战场原!”
田所惠出于担心,追了上去,剩下几个大男人面面相觑。
“Archer,少说两句吧。战场原她也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卫宫,你是说不是故意就可以为非作歹了么?”
“这......”
“刚才......那到底是什么?”
“你这白痴还有脸跟我说话?唉,算了,事已至此,生气也没用了。我之前就觉得这座房子不对劲,到这探查之后更是确信这地方绝对不简单,这座房子的阴气实在是太重了,你们不觉得奇怪吗?现在可是W市的夏天,但是在这房子里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热你们没发现么?”
“这么一说......”
看了看天气预报,气温写的是三十四度。原本以为是大雨的缘故,但仔细想想就算下雨多少也会有些闷热,但在这房子里却一点都感觉不到反而会有些阴冷。
“但是说实话,一开始我也不确定这房子里有没有鬼,那杯黄符水减少也可能是由于别的原因,我正准备做进一步探查的时候,你们倒好,本来没鬼都还要硬招一个鬼来。算了,你们先把事情的经过好好跟我说说吧,卫宫你说,其他人肯定会避重就轻我不相信。”
于是卫宫把所有发生的事详细的说给了吉尔伽美什听,越听他的脸色就愈加凝重。在讲述告一段落时乔巴也回来了,他给银时的手上涂上了治烫伤的药膏。
“战场原呢?”
“她先回房间了——自己犯了错,又被Archer数落了有点接受不了,女孩子嘛。”
“女孩子。”Archer哼了一声,“女孩子这种东西除了提要求和给人添麻烦还会干什么?不过我刚刚听了一下,不幸中的万幸就是那个笔仙已经有走的意思你们也念过送神的咒语了,最后那个纸片烧掉应该也是代表着它已经走了。要是房子里就一个鬼还勉强能应付应付,再来个外来鬼那可就真的没办法了,真是谢天谢地。”
“应付?要怎么应付?”
“当然是——把鬼找出来然后消灭掉。”
Archer俊俏的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认真神情。
由于Archer认定这座房子里的某处存在着类似于祭坛这样让鬼魂寄居的场所,新的一轮大搜查又开始了,而另一方面——
田所惠轻轻拧了拧门把,门并没有锁,她进入房间,发现战场原正趴在床上哭泣着。难以想象,一向以高傲自信姿态示人的战场原居然也会有这样的一面。田所惠看着敬仰的学姐如今如此脆弱,自己的心中也隐隐作痛,她赶紧走过去,抱住了战场原。
“小、小惠......”
“战场原,没事的,你别哭了。”
“可是我......好像干了件不得了的蠢事......”
“没关系,一切都会过去的。”
大概吧——田所惠自己心里也没底。面对这样的超自然现象,自己实在是无能为力,只能寄希望于吉尔伽美什了,只是真的能凑效么,她也不知道。但这时候自己能做的,也就是用自己的怀抱来安稳战场原了。
“呜呜......对不起小惠,对不起......”
抽泣持续着,田所惠轻轻拍着战场原的后背,这时候她还不知道之后有怎样的命运在等待着她们。
再次的搜查仍然是一无所获,已经几乎将这座房子翻了个底朝天的众人只得暂时搁浅这项行动。没过多久就到了晚餐的时间,田所惠和之前一样为众人准备了丰盛的晚餐,但是饭菜还是那么可口,吃的人却没有心思去品尝了。战场原也重新出现在餐桌上,只是她神色憔悴不发一句,只是机械地移动着筷子,没吃两口就退场回到房间去了。乔巴和士郎也想恢复餐桌上的气氛却不知该如何是好,拙劣的冷笑话只是让气氛会得更加阴沉了。所有人都被鬼魂带来的阴影笼罩,这前所未有的危机让漫研社的众人感到了无比沉重的压力。
晚餐结束后,吉尔伽美什布置了许多法阵,据说能探查鬼魂的踪迹。其他人对此一窍不通也帮不上忙,只能将信将疑地看着他上上下下地忙碌。没有心思再聊天,大家很快就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乔巴躺倒在床上,今天一天内发生的事情对于他来说产生了巨大的冲击。不仅仅是恐惧,目睹超自然现象的发生让他这二十多年来所积累的一切都开始动摇。他看了看窗外,大雨没有丝毫停歇的迹象,这种天气想离开这间屋子恐怕是十死无生。手机没有信号没办法呼救,接下来究竟会发生什么也是未知,就连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也是个迷。这一切让乔巴头痛欲裂,思考也不会获得结果,然而却无法停止这阵焦虑。也不知过了多久,昏昏沉沉中乔巴听到门把转动的声音,是谁呢?银时、Archer、卫宫、还是......
咔嚓一声,是门锁打开的声音。木质的房门一点点的打开,乔巴感觉有人进入了房间,只是在没有灯光的夜晚,他从眼皮的缝中只能看到黑色的身影。他在晕晕沉沉之中,打算借助手机的光亮看清来人的脸孔,然而沉重的疲惫感却让他连手都抬不起来,只好蠕动着嘴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