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战场原睁开双眼,也许是昨天太过于心力憔悴了,晚上反而睡得十分香甜,没有做噩梦也没有半夜惊醒——这么想着,浓浓的罪恶感涌上了战场原的心头,自己或许不配拥有这些东西,因为自己的缘故,有人永远陷入了沉眠之中,而作为罪魁祸首的自己却好像没事人一样睡着安稳觉,死亡没有降临在自己身上,甚至连来自同伴的苛责都没有。这些漫研社的成员们都太过于温柔,让自己都有些忍不住借着这份温柔肆意妄为,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是这是不可能的,因为有某个同伴已经死去了,这是无法逆转的事实,也是自己必须背负的罪过。但是对手是无影无踪的鬼魂,自己到底又能做些什么呢?
胡思乱想也没有结果,但脑子一放空,那份长夜过后的干渴就被凸显了出来。战场原慢慢从床上站了起来,体力恢复的不错但仍有些疲惫。她拉开窗帘,窗外的大雨依然没有丝毫停歇的迹象,也许反而越来越大了,暴风雨山庄——没想到一语成谶,这场大雨将所有的一切困在了这座房子里,或许自己的生命也会永远的留在这里......摇了摇头,把这个该死的念头清出了脑海,这时战场原才发现,田所惠居然趴在她的床边就这么睡着了。这孩子,难道照顾了自己整个晚上?自己实在是给大家添了太多麻烦了,忍不住叹了口气,战场原轻轻抱起田所惠,田所惠的体重比想象中还要轻,因此即便是战场原这种级别的臂力也很轻易地完成了公主抱,把她放在了床上并盖好了被子,战场原这才走出了房间。
时间也许还早,走廊和客厅都看不到其他人的声影,空旷而阴暗的空间理所当然地带来了恐惧的情绪,从窗外透进屋内的灰光并没有带来光明,反而折射出了一个又一个扭曲的影子,平添了几分诡异,传入耳中的只有不曾停歇的雨声。
战场原摸索着来到厨房,灌满水的水壶放在了炉火上,这是自电热水壶被普及以来便渐渐淡去的景象。火光照亮了室内,也为战场原带来了些许安全感。这时,她看到墙壁上,火光印出的——人的影子。
2
银时睁开双眼,窗外的雨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反而越下越大了。昨天发生了太多事情,以至于让银时对自己居然能安稳入睡产生了些许诧异的情绪。手机已经没电了,银时没有佩戴手表的习惯因此也无法确定时间,他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决定再睡个回笼觉。
明明才过了一晚上罢了,昨天发生的事好像就变成了十分遥远的事情,人类原来是如此擅长疗伤的动物吗?但是果然,这一切不过是表面功夫罢了,一想到乔巴,银时的心还是会隐隐作痛。一直以来与吉尔伽美什不对付的他此刻却是由衷的希望吉尔伽美什能够大出风头一次,帮大家摆脱这个困境。自己好不容易整理出的一点头绪,到头来都是徒劳无功,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对于银时而言无比的煎熬。虽然他表面上是个对什么都不太在乎的人,但内心深处却是十分要强。窗外雨声阵阵,扰得银时无论如何都没办法静下心来继续睡觉,于是他干脆从床上爬了起来并走出了房门。
嗯?那边似乎有动静?客厅里并没有看到大家的身影,但是......
“什么人!”
“哇!”
“搞什么啊,原来是你啊。”
原来是战场原。
“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有鬼呢。”
“彼此彼此了。你胆子还真是小啊——昨天怎么没看出来?”
“呃。”一想到昨天的那段小插曲,银时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他自己也没想明白作为一介宅男的自己是怎么拿出勇气抱住眼前这朵高岭之花的,但是事情就这么发生了,细细回想的话,似乎还能从肌肤上感受到些许余温......
“干嘛,脸上的表情好恶心!”或许是猜到了银时的内心活动,战场原的语气也变得有些不自然了。昨天的失态对于战场原而言也是意外中的意外,但是......她环顾了四周,发现并没有其他人,然后细微而快速地说:“谢谢。”
“你说什么?”
“没什么,什么都没说。”
又恢复到了往日毫无感**彩的语气。
一时间,两人相视无言,然而这份沉默却并没有带来尴尬,反而滋生了某种各位微妙的情绪。突然之间,战场原有一个非常想要问银时的问题。但是心念一转,她又把已经到嘴边的话语收回了心底。
这种事,就算问出口了也不过是给别人平添烦恼吧。这样想着,战场原彻底放弃了这个打算。如果有机会再说吧,不过如果有那个机会的话,恐怕也不用说了。
“咦?你们都起这么早啊。”
渐渐的,除了向来晚睡晚起的Archer其他人都来到了一楼,原本空旷的大厅变得有生气了起来。在失去了一个同伴之后,光是能够再次看到这一张张初醒之后打着哈欠无精打采的脸,这件平凡的小事如今也变得无比珍贵。好像一股暖流淌过了银时的心底,他的嘴角总算是浮出了些许笑容。
“等等,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嗯?”
“糟糕,忘记关火了!”
水壶早已发出呜呜声抗议,好在被田所惠提醒,战场原赶紧关掉了瓦斯炉。
“你们要来点热水吗?有人需要泡茶或是咖啡么?”
见没有人提出特别要求,战场原从一旁的橱柜里拿出数个颜色不一的杯子注满水后放在托盘上端来了客厅,银时见状赶紧过去接过了托盘。
“哎哟,你这杂种倒是越来越积极向上了,没想到刚起床本王就看到了这么一出好戏。”
或许是听到了一楼的动静,连吉尔伽美什也从楼上走了下来。
“Archer,你是在找打么。”
“哼,给本王也来一杯。”
说罢,吉尔伽美什便毫不客气的伸手拿走了离他最近的杯子并很没形象的咕噜咕噜喝了个精光,待他准备再拿第二杯时,银时反应过来转身把托盘放在了桌上。
“每个人一杯,要想喝自己再倒去。”
“可是盘子里本身就多了一杯不是么。”
......
吉尔伽美什的话让客厅里的气氛一下子陷入了死寂,所有人都愣住了。吉尔伽美什也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俊俏的脸上露出了怪异的表情。
由于惯性的缘故,战场原准备了乔巴的杯子,但是使用这个杯子的人已经不在了。这血淋淋的事实众人其实都明白,却依然没有做好面对的准备。而因为战场原的失误,众人不得不再次陷入痛苦之中。
“没关系啦,这样不是正好么。Archer你再拿一杯就是了。”卫宫开口调解这个尴尬的气氛,有人开了这个头,之前那份尴尬的氛围总算有了化解的趋势。
“嗯——嗯、好,那我就不客气了。”自知语失的Archer赶紧顺着卫宫的话又拿了一杯,其他人也颇有默契陆续伸手。转眼前,原本盛满了杯子的托盘就空了下来。所有人都埋头喝着向外冒白气的热水,刚才的事就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噩梦。
幻觉。
这样的自欺欺人——噩梦还远远没有到能够醒来的地步,或者说——也许才刚刚开始。
杯子落到地面碎裂的声音。
剧烈的咳嗽声伴着痛苦的呻吟声。
田所惠倒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喉咙——她眼眶突出,喉咙里一直发出干呕的声音,光是用眼睛看就能感受到那份痛苦。
“田所惠!”
卫宫士郎赶紧冲过去抱起田所惠,他焦急地喊叫着,向四周寻求着帮助,并伸手拍着田所惠的后背。
“要不要......给她喂点水试试看......”
“对对,水、水!快!”
战场原赶紧把整个水壶都拿了过来。
“我去乔巴的包里找找看看有没有药!”说着银时冲向了乔巴的房间。
“到底是怎么了?”
这也是所有人的心声——到底怎么了?没有人明白眼前的状况,或许有人能够明白——但那人已经死了。
田所惠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突然,她浑身剧烈地抖动着、痉挛着,一下子便挣出了士郎的怀抱,她身体扭曲地趴在地上,发出了仿佛要把内脏都吐出来的嘶鸣,一股股不明成分的混合物从她的喉间倾斜出来,在吐完之后,田所惠这个人仿佛把灵魂也吐出来了一般失去了意识。
以最快速度从乔巴房里回到客厅的银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的发生。
士郎跪坐在地上,连身上沾上了呕吐物也浑然不觉。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没有人开口说话大家都保持着静止的姿态,直到银时手中的药摔在地上发出啪嚓一声。
“我们先送她回房间吧,不能让她就这样躺在地上。”
终于,回过神来的士郎抱起田所惠走向三楼,Archer也跟了过去。
大厅里的人数渐渐减少,直到恢复了最初的状态——只剩下银时与战场原二人。
此刻战场原再也难以掩饰自己内心的脆弱,她突然伸手牵住银时的手,带着哭腔说:“银时,小惠、小惠她会没事的吧?”
无法回答的问题。
“会没事的。”
也许只是呛着了,然而这种无论如何也无法说出口的玩笑话连银时自己也不相信。他只好默默在战场原耳边轻声重复着“会没事的、会没事的。”也不知是在安慰战场原还是在说给自己听。
然而数个小时后,田所惠停止了呼吸。
3
死亡,原本是个离这群二十左右年轻人无比遥远又虚无缥缈的概念,然而在这短短两天之中,众人便彻底感受到了死亡带来的那份沉甸甸的实感。
比起乔巴那种有些超现实的死状,近在眼前的田所惠的死亡给众人带来了更为强烈的冲击。直到现在,距离田所惠的死已经过去了数个小时,依然有人无法相信那个有些害羞却充满了干劲的可爱女孩就这样永远的失去了她那年轻的生命。但是事实,就是如此的残酷无情。
众人回到了事发的客厅,呕吐的痕迹已经被清理,但大概是心理的作用吧,对同伴倒下的场所本能的厌恶与反感,让人隐约能嗅到那份莫名的气息。
除了田所惠所使用并且最终碎掉的那个杯子,其他使用过的杯子依然放在那儿。银时注视着这些杯子,低声说道:“每个人都喝了水,却只有田所惠一个人死去了。”
“也就是事先设置好的陷阱么?像推理小说里写的那样,在杯子上涂了毒?”
“也许吧,那么问题来了。我们这儿有人对毒药有研究么?涂在杯子上,喝下去之后没多久就发作在数小时内就夺走了一条生命的毒药,我们之中有人会拥有这种东西么?”
“战场原。”卫宫开口了,“我想你有必要说明一下当时的情况。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但我需要了解情况。”
“话说得还真是好听呢。不过也没什么,就算你怀疑我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现在我几乎是最大也是唯一的嫌疑人了。”经历了一系列的事,银时发现战场原的神经似乎也没有那么不安稳了,这也让他松了一口气,他本以为战场原会认为田所惠的死又是因为她的缘故而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不过目前看来她的表现还算是正常。
“我早上起来后,由于喉咙非常渴就下来烧水喝了,当我把水壶放在火上之后,银时就出现了。之后除Archer之外的其他人也都来到了客厅,后面的事也不用我多说了吧?”
“银时是这样吗?”
“没错。”
“也就是说,存在一段没有任何人看到的真空期,也就是银时出现之前。”
“我不是凶手,这一点我最清楚了。”
“也许吧。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把所有情况都说出来交给大家来判断罢了。昨天睡得最晚的是Archer吧?今天第一个拿水杯的也是你,是因为知道哪个是有毒的杯子所以抢着选走了一个安全的杯子么?”
“你这杂种在说些什么笑话!我只是顺手拿走了离我最近的杯子罢了!再说了,谁知道我睡了之后你们有没有人偷偷爬起来做些什么!”
“够了!你们都少说两句。”银时喝止了两人,“我不认为我们这群普通的大学生能随随便便搞到这种毒药,至少我自己是肯定没这个本事的。那么现在,我有一个问题,Archer,你老实回答我,你觉得这件事是鬼魂所为么,或者说,根据你的知识,鬼魂能做到这种事么?鬼魂能够......就这样在大白天凭空杀死一个活人么?”
“嗯......”吉尔伽美什紧缩着眉头思索着,不久他缓缓说道:“如果是直接攻击的话,再厉害的鬼魂也做不到这一点。但是这种收割过好几条人命的厉鬼,很有可能孕育了鬼毒,假如它偷偷把这种毒弄在杯子上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这样的话它为什么不直接把我们全杀了呢?为什么只在一个杯子上下毒呢?”
“也许......”卫宫士郎的声音颤抖着、战战兢兢的说道,“也许,它是在故意戏耍我们......”
猎手隐匿在黑暗中,瞧瞧注视着猎物畏惧死亡、瑟瑟发抖的模样,并引以为乐么?
“要是真是如此,还真是......恶趣味的鬼啊。”
“你们......今天晚上天黑之后就直接回房间,千万不要出来。”Archer咬着嘴唇,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再这样坐以待毙也不是办法,我今天晚上会在客厅这儿布置阵法,想办法把这个鬼魂引出来和它斗斗看。就算对付不了,大不了也就是一死么。与其再这样不知道什么时候死掉,不如和它拼拼看算了。”
“Archer,这怎么行!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去做这么危险的事?”
“不然呢,银时?你觉得你们能帮到我什么吗?你们这群杂种要是硬要跟来反而会碍手碍脚,你要知道,每死一个人鬼魂的力量就会增强几分,你们能安安静静地缩在房间里就谢天谢地了,可千万不要出来给我添麻烦。”
虽然很不甘心,Archer的话也很不好听,但是银时明白,他说得对。
“那就......拜托你了,千万小心。”
“我明白,本王什么时候让你们失望过?”
银时并没有询问Archer的具体打算,他知道就算问了也听不懂,但是看Archer的样子并不是在故作镇定,打肿脸充胖子,反而像是有几分把握一样。或许,他真的能够做到也不一定?
“你们先回避一下可以吗,我有些话想要跟银时说。”
也不知吉尔伽美什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但是大家还是识趣的离开了客厅回到了各自的房间。
“银时,我今天大概有四成把握能成功。”
“只有四成么......”
“你在想些什么?四成已经很高了好么杂种。你以为本王和你们一样一点准备都没有就敢来这种凶宅旅游?我来之前和那个叔叔讨论过很久关于这座房子里鬼魂的事情,说实话,现在的状况有些反常,具体我也不跟你说了,总之你知道事态的发展和预期有着极大的出入就是了。我原本可是做了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准备,还特地带了些厉害法宝,但是如果这两条人命都是鬼魂所为,那即便是靠这些法宝,也只能有四成的机会了。”
“等等,你是说......”银时察觉到了Archer话语中那份隐晦的意思。
“没错,一开始我是百分之百认为这一切是鬼魂所为的,但是越想越不对劲,这事情实在太过于反常了。空置了这么久的宅邸,没有贡品的话鬼魂应该会迅速衰弱而不会像现在这样强大。”
“你是说......凶手是在我们之中么?”
“也许吧,但也不一定,你忘了还有一种可能么,这间屋主的儿子。不过说这么多也没有用,我专门叫你过来也不是为了说这些。如果那个屋主的儿子一直在给那个鬼魂献祭的话,如果那些事都是鬼魂所为的话,我今天大概是凶多吉少了。如果你第二天发现我死了的话,就带着大家直接跑吧。我知道外面雨大,这么大雨走山路大概也是九死一生,但我希望你能带着大家能跑多远跑多远,我知道如果我死掉的话,能号召大家做这种近乎送死的事的人也只有你了。我知道这有些强人所难,但你一定要答应我,如果不跑出范围的话,你们也只会化作鬼魂的养料罢了,那到时候这鬼魂可真的就无人能敌了。”说着Archer他掏出了一支油性笔,在银时的胳膊上写下了一串数字,“这是我那个叔叔的电话号码,你要是能活着联系上他的话,就算我死了至少也能有人为我报仇了。”
“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不是还有四成把握嘛!”
“那是,你放心吧,以我的本事,就算打不过也要让它掉层皮。更别说,要是我今天能获胜的话,即便不能把鬼魂彻底消灭也能让它露出些马脚,到时候可能就需要你们跟我一起出手了。只要找出它藏身的祭坛,就能彻底地消灭它了,这种体力活到时候可要交给你了。”
“没问题,到时候我随你使唤。一定要活着啊,Archer。”
“放心吧,杂种。等我回来我还要把银魂从头到尾看一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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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cher在房间里整理着晚上要用的符咒和器具,与众人想象的半吊子不同,Archer其实拥有不少和鬼魂作对的经历,因此他才对鬼魂的存在深信不疑。但是这次却是他单独一人面对一个强度不明的鬼魂,这也让他不由得有些紧张了起来。
突然响起了敲门声,他打开门,站在门口的是战场原。
“你要来投怀送抱的话可是选错了时机。”
“我对你这处男可没有任何兴趣。Archer,我想参与今晚的行动,有什么可以帮上忙的地方吗,多小的忙都可以,我无论如何也想参与到这次的行动中来。”
“抱歉,你有这份心我确实很感动,但是外行终究是外行,你来也只会添乱罢了。”
“Archer。”战场原直视着吉尔伽美什的眼睛,坚定的眼神让吉尔伽美什也有些动容,“当时乔巴死的时候,我觉得是我把一切都搞砸了,万念俱灰,想着要不要就这么死了算了,一了百了。但是最终,依仗着大家的温柔,我还是就这样死皮赖脸的活了下来。接下来,又发生了田所惠的事,她是接过了我倒的水然后我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去的。按理来说,这次的事应该更让我受打击才对,无论是对象还是方式——然而这次,我却不想死了。”
战场原垂下头笑了笑,接着说到:“很奇怪对吧?原本想死想的不得了,如今却想活想的不得了,但不是想自己活,而是希望你们活下去。我自己也不相信,我战场原黑仪什么时候变成这么圣母的人了?可是这就是我现在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依靠大家的温柔活下去的我,希望如此温柔的大家能够好好地活下去。我啊,也想用自己的力量去守护一些自己想守护的东西。”
比如某人无精打采的笑脸,比如某个温暖的怀抱。
“战场原,我再说一遍,我并不是想打击你,可这种事可不是有决心就能做成的事情......”
“我可不是银时他们那种对此一窍不通的门外汉,而且,更为决定性的不同点是......”战场原顿了顿,脸上露出了些许不自然的神色,但是随即她便下定了决心,开口说道:“我是处女。”
顿时,Archer明白了战场原想做些什么。
或许......这次真的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