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堡中的生活,让罗伊感到十分惬意。
有了切尔茜这位贴身女仆的服侍,他每天都能过上极其规律的健康生活,再加上芙露蕾蒂每天都会亲自指导他战斗,这就让他在实战方面更上了一层,当然,通过和芙露蕾蒂的交流,他也明白了自己此前所遭遇一切的元凶——
尽管自己并没有这种意识,但一定是拥有着,那名为「血色意志」的特殊体质。
根据芙露蕾蒂的解释,这种体质她也仅仅是在一些古老的书籍中认识到过,并没有亲眼见过拥有这种体质的人,但是罗伊现在的情况,和那本古籍上所描述的情况一模一样——
拥有「血色意志」的个体,定然无法过上安心快乐的生活,因为体质的原因,种种灾难和不幸,会不定时地找上自己,强迫着拥有这种体质的人投入到这种不幸之中,进而逼迫着自己去进行战斗、反抗。
简单来说,「血色意志」就是一种吸引麻烦的体质。
这是当罗伊出生之时,便存在了的,专属于他的「命运」,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这是一个已经无法改变,也无力寻求改变的既定事实。
话已至此,罗伊也明白了,自己此前之所以会遭受到如此多的痛苦,如此多的生离死别,其根本原因,正是自己的体质。
换言之,那些人都是因为自己的体质而死去的。
原本,芙露蕾蒂以为,当罗伊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他的心态可能会发生极其大的变化,至少,会变得相当脆弱,给自己一个可以进入到他内心的可乘之机。
可是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她并未从罗伊的身上感受到任何情感上的巨大落差,反倒是这个人类的身上,传来了类似于决心的激烈情感。
不必细想,芙露蕾蒂都能够知晓,这一定是罗伊及时调整了自己的心态,在理性和崩溃之间,凭借着自己的意志选择了前者,成功地避免了其产生心魔的可能性。
虽然有些遗憾……但是芙露蕾蒂还是打心底里重新认识了一遍她眼前的这个人类。
在她的常规印象中,她并不认为,以区区人类那短暂的寿命,能培养出成熟的心智,以抵抗强烈的负面情绪,因为人类自己,就经常会被这些负面情绪支配,从而做出令自己、令他人后悔莫及的事情。
这就好像原本一个看起来十分无辜的人,突然知道了自己是在梦游之时,杀死了自己身边所有和自己亲近的人一样,超乎人类接受力的绝望事实比比皆是,能承受这些事实的人类的数量却少之又少。
因为他们不愿意面对这客观的事实,他们更愿意主观认为自己没有错误,急促地想要把自己从这些事情中分离开。
这是基于其基因中的一种「自保行为」,这倒也不能称之为理所应当,只是他们的情感,也就是主观想法支配了大脑所作出来的结果,当然,也是从各个方面上来说,最坏的结果。
可罗伊和那些人不同。
要想从这种情绪中走出,就必须要从心底里接受那个令人绝望的事实,就要跨过那条事实和理想之间,虚无缥缈的分界线,从而达到「真实」之处。
其实这并非无法做到,只是人类自己很难去强迫自己做到这一点而已。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能够轻松地逃避掉,又何必要痛苦地直面呢?
芙露蕾蒂并不否认这个观点,只是在某些事情上,她觉得这种观点,不过是一种为了稍稍降低内心的罪恶感而刻意营造出来的,冠冕堂皇的说辞罢了。
但是罗伊能够做到这一点,芙露蕾蒂本身也已经有了些心理准备——在教导他的过程中,她就已经发现,这个罗伊对于魔法,有着超于常人……不,可以说是天才级别的天赋。
芙露蕾蒂断定,若不是他在早期没有接受过系统的魔法训练,那么现在的罗伊,肯定要比绝大多数人类还要强得多,甚至有可能,有这个资格,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
魔法,说实话就是想象力的具现化,再者,想象力又和精神密切相关,因而擅长魔法的人,其想象力,或者说是精神力,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相对应的,一个个体在魔法上的造诣越强,精神力便也会随之增强,对于一些事情的接受能力自然也会增强。
而罗伊所拥有的魔法才能,注定了他的精神力必然十分强大,抵抗这种外界带来的刺激的能力,也会变得强力不少。
此刻,他不再纠结于「血色意志」的负面作用,而是在和芙露蕾蒂的实战中,更加突显出「血色意志」带给他身体上的质的变化——
虽然从各个方面上来说,都不是芙露蕾蒂的对手,但是「血色意志」的存在,让他的战意无休止地疯狂增长着,同时结合上其自身强大的悟性,现在的罗伊,成长速度可以说是如同飞翔一般,一路直冲云霄,无人可挡。
除开修炼,罗伊发现,不知道为什么,芙露蕾蒂总是会有意无意地黏着自己不放,就算是训练时间以外,罗伊在城堡里闲逛,或是和其他同住在这里的异族人交谈时,芙露蕾蒂也会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突然冒出来,然后像个挂件一样,挂在自己的身上。
罗伊对此有些无奈。
芙露蕾蒂本人并不重,甚至轻得可以让罗伊对她忽略不计——这或许是她用了魔法,轻量化了她的身体重量的结果,但是这样毫无顾忌地亲密接触,还是让正值青春少年时期的罗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当然,是那种不可明说的意义上的。
偶尔,罗伊有鼓起勇气和她商谈过几次,关于男女授受不亲的话题,但无一例外地都被芙露蕾蒂用着各种各样的理由通通搪塞了过去,然后她的动作,就又变得更加变本加厉了。
如果说之前只是有些过分亲昵的身体接触,那么在数次谈话过后,已经演变成为,在闲暇时光,芙露蕾蒂已经能够光明正大地坐在罗伊的双腿上,悠然自得地看着手中的书籍,无处安放的一双洁白如玉的小脚,肆意地摆荡着。
尽管芙露蕾蒂这个始作俑者,依旧是一副脸不红心不跳的平常模样,但罗伊感受着怀中之人那温热的柔软的体感,呼吸着带有一缕诱人芳香的空气,在各种意义上,他都感觉到不太妙。
这已经不能用考验来形容了,这是折磨!对他的理性的一种,赤果果的折磨!
这就好像是最喜欢的食物就摆在你的面前,可是你却被绑着手脚,眼睁睁地看着那盘食物被其他人瓜分完成,自己却没有分到一点残羹一般,只会令人感到无尽的绝望。
但是芙露蕾蒂本人却几乎没有这种自觉,她只是单纯地觉得,这样做能够使得她和罗伊两人之间的距离迅速地接近而已……
是的,这只是芙露蕾蒂在无知的情况下,下意识采取的行动,并不是她理解了这其中的含义,从而做出来的事情。
不过还好,这座城堡里面至少还有一个处于人间清醒的存在——
当切尔茜走到客厅,打算打扫卫生时,恰好就看到了躺在罗伊的怀中,悠闲地看着书,一脸幸福的芙露蕾蒂,以及高举着两只手,以表自己的无辜的罗伊。
随着“啪嗒”一声,切尔茜手中的扫帚也掉落到了地面上,脸上再也没有了此前那淡薄的余韵,惊讶和不解反倒是映在了她的脸上。
和芙露蕾蒂不同,她很清楚这么做的含义。
应该说多亏了切尔茜的介入,罗伊才得以从自己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冒出来的,那些交织不断的众多邪恶想法之中解脱开来,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不过就算这件事情和罗伊本人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当然不是他故意而为之,他也没能逃脱,来自于切尔茜那番长得有些离谱的说教时间。
拜此所赐,罗伊发现,就算是那位自诩无敌的「戾冰邪神」芙露蕾蒂,在声色俱厉的女仆切尔茜面前,也只有坐在沙发上挺直了腰板,半低着头,感受着切尔茜的怒火,听着她说教的份。
这种巨大的落差,让罗伊不由得心生笑意——他算是彻底明白了,这座城堡内,谁才是真正当家做主的人了,家庭帝位这不是已经展示得明明白白了嘛。
不过,这样的悠闲日子并没有持续多少。
无论是罗伊还是芙露蕾蒂,他们都不知道的是,罗伊的「血色意志」所引发的灾祸规模,会随着他力量的增长而不断增大,其间隔时间也会相对缩短。
到了罗伊现在这个实力阶段,所引发的灾祸质量已经不能同日而语,引发的兽潮实力差距和以前相比,可以说是浩如烟海。
但兽潮却被城堡周边,芙露蕾蒂设下的结界,以及芙露蕾蒂本人所散发出来的强大气息而逼退。
无法,被阻挡的兽潮,只好朝着四面八方散去。
而它们前往的最终目的地,正是距离城堡最近的,周边的城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