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翼本部。
“真是没有想到啊,琳君会加入我们。”
悠闲地坐在椅子上,身穿白衣,戴着单边眼镜的男人面向窗口,惬意地享受着阳光洒在身上的感觉。
“萦梦君很高兴呢。”
这是会长一周之内为数不多的休息时间。
“会长。”
站在会长身边的女性毕恭毕敬拿起手中的茶壶,给会长手边的杯子倒上咖啡。
“谢谢啦赛菲君。”
“不用感谢——因为我是辉翼的女仆。”
“…”
正如刚才所言,名为“赛菲”的女性穿着正统的黑色女仆装,和皇城中的女仆们一模一样。
和修长的身体极不相称的,白色的绷带将右眼遮了起来,只留下拥有碧蓝色眼瞳的左眼。
一头金发被发带分成了两条马尾,长长地挂到腰间。
“那奇怪的发型是怎么回事…”
“是金发双马尾,会长。”赛菲用手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据说被金发双马尾的女仆叫上一声‘主人’是男性至高无上的幸福。”
“赛,赛菲君从哪里听来的…”
“奥修金,还有辉翼里其他的男性同伴。”
“…”
“这会缓解大家做完委托后的疲劳。”赛菲一字一板地说,“不用感谢——因为我是辉翼的女仆。”
“…”
看到赛菲这么坚决的态度,会长也不好说什么,伸出手拿起杯子送向嘴边——
“会长,等会会有点烫。”
“什么有点烫?”
毫无防范的会长喝下了第一口咖啡。
“——好烫!!”
滚烫的咖啡洒在了会长的裤子上。
“给,会长。”
赛菲伸手递给会长一条白色的毛巾。
“谢谢啊赛菲君…”会长拿着毛巾擦了两下之后突然反应过来,“——话说赛菲君知道的吧!”
“是的,因为我是辉翼的女仆。”
“直接提醒我等会喝啊…”
“不要擦了,会长,直接脱下来交给我去洗。”这么说着,赛菲一手抓住了会长的裤子。
“等…!?赛菲君!?”会长急忙拉住自己的裤子。
“请交给我去洗吧——因为我是辉翼的女仆。”
“这个理由不要再用了啊!”
赛菲冷静地看着会长用毛巾擦干裤子。
“那么,毛巾…”
“毛巾放在我这里。”
“…”
…
“会长,这次好了。”
杯中咖啡的热气确实比上一次的少了很多。
“嗯。”
同上次一样的,会长没有犹豫地拿起杯子送向嘴边。
“不确认一下吗,会长?”赛菲微微地歪着头,“这次也有可能是女仆的恶作剧哦。”
“不必确认啊。”会长的手停了下来,“——不相信同伴的话可不行啊。”
“…”
赛菲的眼睛微微睁大,一瞬间又变了回去,用手中的托盘遮住脸结结巴巴地说道。
“请…请用…”
轰——!
巨大的冲击透过墙壁,直接撞上了会长。
“好烫啊——!!”
“会,会长…!?”
巴楼尔街。
“刚才那是什么啊!?”
身上沾满尘土,三哥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看向白焯。
“…”
“““…”””
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身处沙地中央的三人——白焯,符樱和库库尔。
就在几秒钟之前,白焯将灵力注入符樱和库库尔的身体瞬间,符樱的身体发出了耀眼的蓝色光芒。
还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强烈的气流将所有人掀翻在地,直径约两米扇形灵力波动从符樱身上爆发,向一个方向飞去,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符樱刚才是你做的…!?”
三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啊…?”
符樱举起自己的手,呆呆地看看自己,又看看白焯:“刚才那个是符樱…做的?”
“…”
白焯保持了沉默,但是双眼中的惊讶之色还没有消失。
能够释放出刚才那种规模的灵力波动,一个普通的孩子是不可能做到的。
对,“普通”的孩子…
“…是符樱做的。”白焯把手放在符樱的头上,摸了摸,“我被吓了一跳。”
“是符樱做的…?”
三哥看着眼前的符樱傻了眼:“那不正常的灵力量是从哪里…?”
“不知道。但是只能是符樱做的了吧。”
“是符樱做的吗!?”“符樱好厉害!”“一定能成为厉害的魔法使啊!”
孩子们叽叽喳喳地跑到符樱身边,包围着她,说着羡慕和称赞的话。
就连帝翔天和丁尘也对符樱刚才惊人的表现赞口不绝。
“不错嘛符樱!”“第一次释放灵力就这么厉害,以后一定——”
只有符樱一个人没有说话——目不转睛地向着一个方向看去。
眼神中,似乎有一些悲伤。
“…!”
身体猛地一震。
白焯的另一只手从库库尔的肩上抬了起来。
“库库尔…”
“啊…白焯老师。”库库尔不好意思地挠着头,“我好像——感受不到灵力呢…”
“““…”””
吵闹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
雷德洛费尔德上的大多数人,都是能感受到灵力的,感知并操作灵力几乎是一样和吃饭穿衣一样简单的活动。
不过,虽然拥有灵力,但是约有一半的人一生都只能拥有极低的灵力量。当然,通过锻炼和种种考验后,能够成长起来的也不在少数。
——但是“根本感受不到灵力”的人,是非常少的。
面对着库库尔的笑容,白焯第一次露出了“悲伤”的神情。
“——对不起…”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在一瞬间脱口而出了。
“诶?”面对白焯的道歉,库库尔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为什么白焯老师要道歉啊…?”
“…”
“啊,不要露出那种表情。”库库尔慌张地摇着手,苦笑着解释道,“这件事又不是白焯老师的错…符樱看起来好像有天赋的样子,我就不行了,真是遗憾呐…啊,啊哈哈…”
库库尔笑着,却没有一个人接他的话。
“嗯,但是这并不代表我认输了哦符樱,杰尔曼哥哥的魔法…还是…很厉害的…”
没有说到最后,库库尔发出了小小的哽咽声。
“——我来教你吧小鬼!”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库库尔身边的帝翔天一巴掌拍在他的头上,咧嘴大笑着。
“灵力那种东西怎么样都好!这个世界上除了魔法还有很多厉害的东西的啊!”
“诶…?”
库库尔被帝翔天一巴掌拍在肩上拍得有些发愣。
“——白焯你就尽管去教符樱他们魔法好了!”帝翔天爽快地一挥手,“我来教这个小子!到时候来比试一下!”
“不,我本来就是想学魔法啊…”
库库尔小声地嘟囔着。
“给我适可而止吧你这白痴——!!”
三哥一巴掌扇在帝翔天的脸上,后者远远地飞了出去。
“给我看点气氛啊!胡咧咧的说什么呐你!”
“…”
白焯看着站立在原地,孤身一人苦笑的库库尔——什么都没有说。
很自然地,没有激发灵力潜能的库库尔离开了白焯的课堂,一个人坐在沙地的一角,远远地看着孩子们的方向。
“——包子,吃吗?”
一只拿着包子的手伸给库库尔。
“…”
“不吃吗。”
白焯没有勉强库库尔,自己小小地咬着包子。
“…叫三哥,不要骂帝翔天了。”
库库尔低沉地说:“那个家伙是,不想让我难堪,才跳出来的吧…”
“一向这样吧。”
“我…感受不到灵力呢。”
库库尔举起手,咬着牙用了用力,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样的话魔法也学不成了呢。”认识现状后,库库尔接受了现实,“有点可惜啊。”
摆在男孩面前的,是多少汗水也弥补不了的鸿沟——名为“天生”的绝望。
“我还想…成为一个,不输给杰尔曼哥哥的魔法使…!”
梦想,无可奈何地粉碎了。
“有一天我也想去看看…希尔蒙德学院…!”
如果说一个人一生中最初的质变起于何处,那就是孩童的梦想破碎的时候吧。
抖动,抖动。
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
白焯一言不发,只是小口咬着手上的包子。
在库库尔的抽泣声中,几分钟过去了。
“自己没有天赋的话,就放弃好了。”
白焯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尘土,用相当不在乎的语气说:“毫无天赋可是没有办法的啊。”
“…”
“——你,不想放弃吧。”
“…”
“如果不在乎的话,就不会流泪了。”
白焯少有地叹了口气:“为什么会去想学魔法?”
反正,又是什么和帝翔天一样的小孩子想法吧,想要成为能使出帅气厉害魔法的魔法使什么的。
“我是因为——”
随着库库尔的诉说,白焯的眼睛渐渐睁大——
下午的教学很快过去,孩子们依依不舍地和白焯在巴楼尔街告别。
众人和琳道别,走在回家的路上,三哥依然在训斥帝翔天的白痴举动。
“符樱看起来没有精神啊。”
“啊,丁尘哥,从库库尔离开教学之后,符樱就一直是这个样子…”
青羽和丁尘牵着符樱,小声地讨论着符樱的心情。
白焯一个人走在最前面,和平常不一样,手上的黄书并没有打开,而是夹在胳膊里。
…
深夜,月光透过窗户照射在书房的书桌上。
仍然没有睡着的白焯站在窗边,手里握着一件东西发呆。
——一颗半个手掌大小的,白色方形石头,复杂的刻纹中,隐约有光芒透射出来。
“…”
盯着这颗石头看了一会,白焯的双唇动了起来。
“‘平方’。”
方石震动了一下,散发着白色的幽光,从白焯的手中飘了起来。
“——请借我以炎魔巴塞费雷斯之火…”
那是,在和多加尼尔势力的战斗中,白焯曾经使用的,被冠以“禁咒”之称的超强力魔法。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白焯竟然在这里使用了!
手中的石头爆发出闪亮的白光,环形的光圈从石头内部透射在白焯的身边,缓慢地旋转着。仔细一看,组成光圈的竟然是是无数复杂的咒文文字。
“——给敌人降下终结之炎…!”
噗。
——一团小火苗从白焯的手中窜了出来。
方石的光芒也在那一瞬间消失,房间重新沉寂下来。
“…”
白焯面无表情地放下手中的方石,伸出手将桌上的两张邀请函打开——
…
次日清晨,众人用早餐的时候。
“——我去一趟希尔蒙德学院。”
帝翔天和丁尘把嘴里的早饭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