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候离开了,没有时间浪费。”如大梦初醒的它,寻求在战时之日离开的最佳方案。
但这始终是一纸空谈,没有能力突破“天网”全网监控系统的重重阻拦并锁定后通缉的话,是没有任何可能性成功“离开”的。逃脱失败,后果不堪设想,失去了最后的自由,是固然不行的。
“天网监控系统”是利用设置在大街小巷的大量摄像头组成了监控网络,是公安机关打击街面犯罪的一项法宝,是城市治安的坚强后盾。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现在各大城市基本上都在运行此套系统。“天网监控系统”是“科技强警”的标志性工程。
它需要做许多的准备措施,选取最佳的方案,克服不稳定因素,因为机会只有一次。
“天网”监控系统是目前国际最先进的多用监测系统,监控分布范围广,能识别人脸、车牌,AI型号等并与已登记证件核对。如果发现没登记,无档案记录的AI将会通报相关部门,派遣人员回收并处理。莱恩在回到上海之前,周典已经为它办理了通用AI证名,入驻了监管系统的大数据库,但由于周典的死亡其所有权归于他在上海的母亲。
但在这之前周典为了保密并未申请知识产权,经过日本政府调查和谷歌公司的证实这项技术部分属于合作科研成果,所以暂时归国家管理保密,一部分知识产权归于谷歌公司,现由中科院接手剩下没有完成的预期项目。
莱恩的微电磁脉冲技术的关键芯片被日本政府用法扣押,即使有,也不一定能突破“天网”系统,这是个极其复杂、危险性高工程量大的工作。曾经有不少高科技犯罪团伙想要破坏“天网”系统,可并没有一个成功,逃脱于它的掌控之下,可谓“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但仍有一丝可能性,中国的许多城市也遭遇了规模不同的空袭,在修复地方摄像头之前,仍有一部分的漏洞有机可乘。莱恩看见一旁微尘堆积的电脑,想到了唯一的解决途径:
通密钥,是唯一可在短时间内获得成效的工具,成为一名骇客进入天网系统,在无人察觉的状态下完成解锁。
这样被控制的目标不仅仅是天网系统,还可以是各式各样的联网扫描仪等安检设备,让这些设备通通变为进出自由的“人为屏障”。
随着电脑屏幕的开启,破解密码,基于自己日益更新的数据库以及强大的计算能力,通密钥的研制工作,便悄无声息地开始了。
白天莱恩依然执行着妇人要求的指令完成各式各样的繁杂劳务,一边骇入AI在指定地点踩点观察着附近实际情况。有时城市遭遇空袭,跟着一家人逃难进防空洞,研究地下防御体系,这是一个长期的目标,要求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晚上在家人熟睡之际,昼夜不停地整理录入采集到的信息,通过大数据库里拥有的知识,可以快速准确地从多方面对密钥进行开发。利用适合的思维形式,进行“一方为守方的防御体系,一方为攻方的病毒入侵”的交互模拟实验。莱恩每秒钟的计算量和进行的工程量是无法想象的,往往一个新的突破点,就要更新修改之前编译的代码,通俗一点可以视作无数次的重置,进化,令人生畏。
基于之前自己遭受病毒攻击的经历,莱恩制作完成的通密钥已经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一个不能被现有的网络体制范围内所封锁,破坏力极强,连续变异,危害范围广的新型病毒。
经过一个月的工作,一个看似遥遥无期的工程诞生:
命名“FZ—explorer 探测者”作为莱恩的一个子系统隐藏在系统录入的基本信息中成功进入到“天网”系统。
工作日莱恩像往常那样在清晨叫醒男孩,准备丰盛的早餐并送男孩上学,男孩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不难猜到昨晚又沉溺在虚拟现实游戏里打打杀杀。男孩草草地吃完早饭,出门坐地铁到附小上课——性格孤僻的他,走在前面无聊的摆弄着智能手表翻阅着短视频,莱恩一直跟随在其身后在人潮中穿梭。
上了地铁,车厢基本没有空位,男孩抓着一边扶手,一边低头刷视频。到了目的地出了地铁站,男孩把手表揣进衣兜,无精打采地看着远处着火的大厦,也不怕撞上路人,离校门口还有数米远,正值早高峰,车辆多,机器交警站在十字路口指挥交通,周围人声鼎沸,浮躁不堪。
一辆面包车靠边停在了非机动车道上,引起了莱恩的注意。几分钟后面包车车发动引擎,愈发靠近人行道,车门快速打开,逐渐加速。
一只手迅速伸出,大力拉拽住男孩,拖行数米,企图拉入车中。莱恩见事不妙,箭步冲去拉住了男孩的双肩包,可是车猛然加速,书包脱落,男孩已被拖入车中,车门关闭。
面包车在人行道横冲直撞,向一旁围着塑料护栏维修地面的工地急转,车胎在地上摩擦拉出了长长的托痕,撞开了塑料隔板颠簸地穿过路面向着监控盲区扬尘而去。男孩的手表掉在一旁,无法定位。
面对嚣张的气焰嚣张的犯罪团伙,莱恩一边和附近巡警报案协同配合,一边启动“FZ—explorer”通过天网监控系统获得周围的具体实像,挪用运行的北斗卫星系统锁定嫌疑车辆进行卫星持续监控弥补天网盲点,实施信号追踪。
经过大数据库的高速运算,推测嫌疑车辆所有可能通过的路口,测算车辆运行状态,读取车载人员身份。
“布置完毕。”
接到信号的拦车装置升起,周围正在运行的自动驾驶车辆接到卫星传来的信号进行计划规避,下行路口升起的铁柱拦住了企图摆脱警车尾随的肇事车辆,驾驶员一个快速掉头混入车流快速逆行而上,在周围环状高速插空躲避,形势加剧,嫌疑车辆即将通过高速进入前590米处的跨海隧道。
“各单位注意,根据卫星实时监控的图像一辆满载的油罐车已驶入隧道,可能会因为避让肇事车辆而发生碰撞。”
“收到。”接到信号而出动的交警大队分四路进行围堵。
“不要放松,车辆一旦失控就会引发连环爆炸成为特大交通事故。”
“获得权限,可以使用。”
正在车上打盹的驾驶员,随着一个急转从梦中惊醒,恍恍惚惚地看着自己的车辆改变方向,驶向跨海大桥前的十字路口。
“这!怎么……回事?”不止一辆,路面上大部分自动驾驶的车辆偏离了方向在向一个地方聚集。
肇事车辆又一个急转进入了十字路口,但四面八方已经无路可走,受控车辆在无经济损失情况下将犯罪团伙围堵在十字路口,趁驾驶员发愣之际,待机埋伏的机械警卫举起步枪,枪声四起,四胎全爆。
“报告,肇事车辆失去行动能力。完成封锁。”周围高楼内的人员被枪声吸引,隔窗张望,车辆上的人员紧急下车躲避,全副武装的特警下车布置黄色警戒线,一边疏散人群。
最不愿意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我自首,我自首!”嫌疑车辆的男性驾驶员主动开门,颤颤微微地下车双手抱头,一步一步向警方走去。
“阿海,你背叛我!”车内另外一名男子咆哮道。
“大哥,钱不要了,命…更重要!”驾驶员没有停下脚步。
“完不成任务我们都会被杀掉的!你的家人的生命还在他们手里的!”驾驶员迟疑了一下,继续向警方走去。
“你!”车内亮起光,驾驶员随之倒下,周围警察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惊起,预料之外。歹徒挟持人质负隅顽抗!
男孩的哭声一阵又一阵的传来,双方僵持不下,莱恩赶到了现场,利用日本提供的图像缩放修复系统,暗中监视,分析着一切流动的不稳定因素,制订营救计划。
谈判专家赶到现场进入谈判环节。
接到后方心理专家建议,警车关闭警铃,减少对歹徒的情绪刺激,不能让歹徒情绪恶化以至于做出更加危险举动。
“01狙击组已就位,距离310米。”
“放下手中的武器,现在还有机会,孩子是无辜的,只要自觉自首就从轻处理。”谈判专家用扩音器试图与歹徒交流。
“不要靠近!把狙击手统统撤下!快!”歹徒大声叱问。
“02狙击组已就位。距离184米。”
“我要开枪了!再说一次,让狙击手滚蛋!”歹徒仍然执迷不悟,危言相加。
谈判专家向警方做出一个假装让狙击手退去的手势,随后转身继续向歹徒喊话。
“先生,孩子是无辜的,放下武器,你不会受到伤害的。”
歹徒迟疑了一下,做出了最后的决定,抱着男孩向窗口移动,一只手勒住男孩脖子,拿枪的手开门。警员处于高度紧张状态,丝毫没有注意到边上的人员,谈判专家仍继续靠近车辆。
“报告,01狙击组视角受车门阻挡,不利于行动。”
“03狙击组已就位,距离230米。”
“湿度43%,体感温度24℃,风向风力西风1级。报告,03组可以进行狙击。”
“开火!”
拿枪的手随着破碎的玻璃应声断裂,但子弹偏移未击中头部,血液奔涌而出,四溅而溢,涂满男孩的颤栗的脸颊。
歹徒倒下,痛苦地嚎叫着,像一只失控的野兽,剩下的一只手从口袋里迅速拔出刀,痛感催生熊熊怒火,卷起杀意,刀光寒冷,用力刺向男孩,枪响了。
“已获取权限。”
一颗子弹从前车窗穿过,命中直径只有25毫米的刀片,刀飞出去撞击后车窗。
一颗子弹从驾驶室敞开的车门穿过,透过前后座的空隙直贯穿胸膛左侧击碎跳动的心脏,
“完成击毙,距离35、67米。”机械警卫缓缓冒烟的枪口,伴随着群众的尖叫,和周围特警的出乎意料。
“营救人质!跑起来!”
歹徒的尸体逐渐冷去,面包车被拖车拖走,交通在15分钟内恢复秩序。人质、被枪击的肇事驾驶员受到紧急救治,但那男孩的一份童真却再也回不来了。
空洞,阴影,恐惧,颤抖,男孩仿佛大病一场脸色异常苍白。
心理上的巨创,无法医治。男孩的母亲从接到电话开始,顾不上跟上级请假,赶到医院,心急如焚,瘫倒在病床旁,泪流如雨。
她已经没有能力再接受一个噩耗了。
在护士的平复下,抽泣着在病房外勉勉强强地听着医生的情况汇报:
“你的儿子受到了多处擦伤,划伤,伤口不深,但陷入了严重昏迷……”
妇人脸色阴沉,又一次情绪失控,医生话没有说完便冲进病房,将病床上的男孩抱在怀里,痛哭流涕,话音模糊。
莱恩站在一旁注视他们。窗外乌云密布,天色阴沉。
想必那血腥的一幕幕不停重现在男孩的脑海内,烙下了一辈子的阴影,无法摆脱。
数分钟后,妇人似乎明白了什么,突然起身,顾不上擦去脸上的泪痕,反身憎恨地挥起手臂,莱恩没有躲闪,正视着妇人。
手掌在离脸一厘米的位置停住了,理智盖过了愤怒,她退缩了,手缓缓地放了下去。
“你走吧。”妇人站立在原地,用手抚摸着病床上男孩的脸。
妇人不再说话,透明的眼泪又一次夺目而出,又一次流过脸颊,又一次滴落。
莱恩离开了医院,在阴沉的天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