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1年,2月18日,美国洛杉矶,A率 43.1%。
清晨,一家装修古典的咖啡厅里,享用早餐的客人并不多,只有稀疏几桌。这家咖啡厅店面不大,装潢也不算高档,但服务生的素质确实很好,来在这里吃早饭的,大多是回头客。
“阿姨,今天供应的早餐还是老样子吗?”一位长相可爱、穿着时尚,留着齐刘海、马尾辫的女孩问道。
“嗯,你要什么口味的三明治?”保温柜后,一位中年女人微笑着回答道。
“我……我想要肉松鸡蛋三明治。”女孩说完,又转过头去看向窗外,脸上带着幸福甜蜜的表情。
“阿姨,今天做的是草莓蛋糕吗?”女孩看到了商品立牌,突然想起来问道。
“我做的草莓蛋糕非常好吃哦,今天早上现烤的,要不要切一块尝尝?”店员从保温柜里拿出一份用保温膜包好的三明治,解开后,用餐刀切成两半,装在网格餐盘上。
“真的吗?那你帮我切一块草莓蛋糕好不好。”女孩眼睛一亮道,露出很期待的样子。
“好,稍等一下哈。”店员清理开桌面,用布擦净,随后从身旁的冰箱里拿出用奶油装饰的草莓蛋糕,放在一旁敞亮的桌上,从木架上拿出一把锋利的细齿锯刀,切好放在盘子里,蛋糕分层很漂亮,有三层草莓夹心。然后,店员从冰箱里拿出一个装着草莓的玻璃碗,挑选了一些草莓切半放在上面,然后将它连同三明治端给了女孩。
女孩迫不及待的拿起叉子品尝了一口蛋糕,一副非常满足的样子:
“唔,好吃!”
“阿姨,这里的生意会越来越好的。”
“但愿吧。”店员背对着女孩,清洗着餐刀应道。
这时,一位穿着条纹西服、黑色裤子、棕色的皮鞋的男子走进了咖啡店:
“来一份摩卡。”
女孩身旁坐着刚来的客人,这个男人看起来三十五六岁的样子,他的皮肤白皙、眉骨分明、鼻梁高挺,嘴唇薄厚适中、胡子刮得很干净,神色冷漠。
“还需要其他吗?”
“那就来份牛油果鸡蛋金枪鱼三明治。”
佛凯来到吧台就座,伸出右手给了店员零钱,没有使用人脸支付。他用不算流利的美式英语和对方打着招呼,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大西洋那边的情况愈发严峻,看到自己的家乡被轰炸的消息时,持咖啡杯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这时又有一位穿着浅蓝色西装的女士走进店里,将雨伞放在门边的置物架上,也坐在吧台的座位上。
“来一杯焦糖坚果拿铁。”
“好的。还需要什么吗?”店员在一旁将研磨好的咖啡粉用漏网装着,用滚烫的开水围着边冲散。
“不用了。”
女士坐在另一边紧靠佛凯的位置上,将包放入脚下的置物框。
“你好,博雷先生,我是洛杉矶时报的记者卡罗尔。”博雷是佛凯在美国的化名,当时为了接近要人,佛凯把这个名字挂在科协会成员里,伪造这么一个身份,看来,还有人当真了。
店员将打好的牛奶与咖啡混合,咖啡杯倾斜角30度左右,刺破咖啡油脂,杯量达9分满时,缓缓提起装着奶泡的钢杯,收细流量,慢慢往心形前段注入,收线结束,一杯漂亮的心形摩卡咖啡制作完成。
“先生你的咖啡,女士的要再等一下,可以吗?”
“没问题。”卡罗尔微笑道,转过头来继续刚才的对话:
“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我想邀请你参加明天电视台主持的晚间访谈节目,内容是关于未来航空业的发展,不知道你能否赏脸参加。”卡罗尔微笑着说道,从胸口的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摆在佛凯面前。
在了解对方身份后和意向后,佛凯喝了口摩卡,说道:
“不好意思,这几天还有工作,抽不出时间。”
“博雷先生,希望你再考虑一下,节目组——”
“我自身不喜欢参加媒体上的东西。”佛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卡罗尔的邀请。
“先生你的三明治。”
表明自己的意思后,佛凯单手拿起三明治大口吃了起来,挥了挥手,希望记者不要再打扰他。
卡罗尔说的是一口标准的美式英语:
“那我能以个人名义跟你聊一聊吗?”卡洛尔偏过头,看向佛凯,那双湛蓝的眼睛倒映在咖啡面上,身上有股香奈儿嘉柏丽尔香水的味道,对于那些法国人发明的东西,他还是略知一二的。
“洛杉矶时报是北美规模较大的报社之一,版面相较于其他报社算是全美比较全面完整的,应该不愁什么新闻吧。”佛凯说着,将自己的手机放进西装口袋里,顺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举止十分优雅。
“是啊,不瞒你说,我们报社每次都能捕获大新闻,要来一支烟吗?”卡罗尔从随身包里,拿出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烟盒。
“旁边有小孩,注意点,而且这个牌子的我基本不抽。”佛凯喝着杯里冒着热气的咖啡,接着说道:
“当前美国的情况,在新闻部的你应该比我还要了解,卡罗尔女士。”卡罗尔思考了一下,低头看着店员端来的焦糖坚果拿铁:
“哎,目前的境遇谁都清楚。”她拿起拿铁,吹了一下,浅抿上一口。
但你们没有告诉外界真相,那些缺失的文件,遗漏的细节。”
“哦,这样的啊。”突然的一句,让卡罗尔不知怎么回答,从身后位置看去,三人的背影就像是日常来吃早饭的一家三口。
卡罗尔,眼睛微转向一旁,应付道:
“那真是非常抱歉,这些确实是我们的错误,但是博雷先生,你也知道,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是无法挽回的,所以你看能不能换一个话题呢?比如…最近欧洲的战事?”
佛凯愣了一下,三民治停在空中,红色的金枪鱼肉掉了下去,他恢复到常态,摇了摇头,说道:
“这些事情都没什么好谈的,店员,再要两份同样的三明治,分开装,外带。”
“好的。”待店员回过身,佛凯继续对卡罗尔说道:
“你也应该知道,不论身处何处,人类永远站在一起,团结抗敌。”
“博雷先生,这次和二战是不能比的,很多事实你不能逃避。”卡罗尔认真地看着佛凯的侧脸。
佛凯并不想花更多的时间否认卡罗尔,用餐巾擦了擦手,喝完了杯里的咖啡,回了一句:
“是的,这次的战争,对于我们这些小人物来说,确实是一次关乎存亡的大事情,但是对于人工智能来说,人类只不过是握在手里易碎的小玩具而已。”
“博雷先生,那您你为欧洲联军能够抵挡住AI的攻击吗?”身旁的女孩偷听着两人的谈话,好奇地转过头去,却被男子阴冷的脸色吓得差点噎住。
“先生你的三明治,哎!安可,我给你倒杯水。”
“走了。”佛凯起身,顺便把卡罗尔那杯咖啡钱付了,不打算听完身旁记者的言语。
“哎,等一下。”卡罗尔连忙伸手挽留道。
走到门口,佛凯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转身说道:
“虽然我不知道你哪些人雇来的,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大不列颠是不会屈服于任何势力的。”
卡罗尔感觉博雷的语气不是在开玩笑,就像是在警告她——如果洛杉矶报社在这件事上继续乱说话,那么等待着她的将是厄运。
“我明白了。”卡罗尔低声回应道,她心里还是很害怕博雷的。
佛凯戴上了墨镜,推门而去,卡罗尔坐在原位,将眼光收回,低头喝着咖啡。
“姐姐,你和那个叔叔认识吗?他看上去很伤心的样子。”卡罗尔看向隔座的女孩,她头上的银白色十字装饰闪着亮光。
“算是认识吧。”卡罗尔俯身拿起框里的包,桌上还剩半杯咖啡。
“早上吃奶油蛋糕会胖哦。”卡罗尔向店员示意后,同样推门而去。
在洛杉矶宽大的街头,佛凯又回归于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在路边慢慢散步,街上路过的行人很少,不曾留意注视着这个穿着西装,看起来有心事的人。
佛凯走到这条街的街角,停了下来,看向路边停靠的一辆黑色SUV,费米就坐在后排靠窗位置。
佛凯从敞开的车窗将纸袋递给费米,对驾驶位听着钢琴乐的巴克说道:
“我要还有其他杂事要处理,所以,你们先走。”佛凯敲了敲车缘,神情坦然。
“那我们就此离别,如果是组织上的任务,一定要尽全力去完成。”
“活着回来。”巴克拉上车窗,启动了汽车引擎。
“再见。”佛凯向后座的费米挥手告别。
“你为什么不提前说一声。”费米看着眼前的男人,有点不解,汽车离开停车位。
“这是机密。”佛凯转身离开,身后陪伴他两个月的黑色汽车向通往机场的高速路驶去。
2051年2月24日,英国伦敦,A率43.1%。
当她醒来时,满身血迹的自己躺在了移动病床上。
这里是伦敦近郊的一家私人医院,被征用于救助前线运来的重伤员,医院配备了多种昂贵的医疗器材,手术室里,医生忙碌不堪,一个又一个伤员进来又送出去。
“这里是哪?”
听到微弱的声音,一位看护伤员的护士转过身来,连忙说道:
“不要乱动!你被后勤人员送到医院,正在等待医生救助,我们给你做了应急处理,手术室位子还没有空出来,先等一下。”
被临时拉过来救治人造人的外科主任还在查看CT拍的片子,制定手术方案,医院里只有三十几位护士,进出各个病房,往来于走廊之间,新送进来的有八十多个个轻伤患者需要消毒、换药、注射等医护工作。
用碘伏给敞开的创口前后消毒,动针缝合,创口小的就倒上一种磺胺药粉,再用一些透气纱布包好。护士们每日都非常忙碌,超量的伤员让她们十分疲惫。
“谢谢你护士小姐。” 医院走廊里都坐满了伤员,人造人环视四周发现到处都是被烧伤的人,还有一件事情,只有她一个人造人,她的伤势来算是比较严重的,但幸运的是没有发炎,甚至有的伤口开始结痂了。
“位置空了,待手术台消毒完后,就把她拉过来!”
“好的!”
“轮到你了,祝你好运。”
移动病床推近手术室,这个血迹斑斑的重伤员被转移到手术台上,在护士的帮忙下,换下身上带血的衣物。
“备血工作完毕。”
“呼吸机,心电监护仪连接成功。”
“我讨厌这些奇特构造的鬼东西。”准备室里外科主任看着屏幕上连续抖动的线,手上拿着研究院给的资料,不停地填补电脑屏幕上的空白。
手术台上围满了护士,身体被插上个各种仪器,综合分析会诊后,外科主任安排完各人的任务,身着绿装进入手术室。
“准备工作已经完成。”
“给患者吸入麻醉气体。”主人说道。
“手术开始。”锋利的手术刀沾上了温热的血。
泰晤士河口,轻柔的河滩上,温柔的海风吹拂着两岸的农田,今天是难得的晴好天气。
顶着压力,工作日的人们和平时一样,工人进厂工作,农民灌溉农田,警察维护周围治安,士兵建立防线,社会秩序勉强稳定。
伦敦的主要建筑物大多分布在泰晤士河的两旁,尤其是那些有着上百年、甚至三四百年历史的建筑,如有象征胜利意义的纳尔逊海军统帅雕像、葬有众多伟人的威斯敏斯特大教堂、具有文艺复兴风格的圣保罗大教堂、曾经见证过英国历史上黑暗时期的伦敦塔、桥面可以起降的伦敦塔桥等,每一幢建筑都称得上是艺术的杰作。
这些建筑虽历经沧桑,乃至第二、三次世界大战那样的战争洗礼,但仍然保持了固有的模样,直至今天还在为人们所使用。
29公里的河口,浑浊的河水注入北海,12架日常巡航的幻影3000战机分布在伦敦周围,2架RC-135W型电子侦察机分别在水平距离伦敦124公里、267公里处的高空停供电子情报搜集,展开空中侦查,双机协同以便提高航程与侦察范围。
伦敦是整个大英帝国的心脏,这里是各行各业的中心,当然也是交通和集散中心,拥有众多大型的机场和车站,在相同的职能中扮演着不同的角色。其中,六大民用机场,是整座城市最主要的对外连通命脉。
早上8点30分,AI舰载第二航空大队第1中队完成航空火力准备,从距离伦敦760公里位于北海的“利兹”级航空母舰起飞,32架GW-45舰载攻击机挂载“黑光”超音速巡航导弹,主目标为泰晤士雷达站、各个机场的机库,意在用于防止英军后续战机起飞。
8时34分,RC-135W型电子侦察机捕捉到高频无线电通讯,向后方传递、及时反馈遇敌信息,由于信号遭到电子干扰,三分钟后才成功发送。
泰晤士河岸的轻工业工厂还在正常运行,当AI舰载第二航空大队第1中队集结于距离伦敦536公里时,位于伦敦地下的指挥部收到了侦察机发来的情报。
伦敦上空,12架幻影3000战机调整队形,火速拦截执行斩首空袭的一队敌军敌机,发现敌机后,英巡航分队率先锁定了敌机队伍前列的两架战机。
在检测到锁定后,敌队形迅速散开,由于英机协同不力,有4架GW-45穿过火力网,迫使英机只能各自为战,未发挥多机配合作战的优势,有5架幻影3000被AI“腐殖土”空对空导弹击落。
英军受限于其较为落后的电子技术水平,并没有太多标志性的智能无人武器系统。攻击架势并不积极,只击落8架GW-45,在3500米高度重新集合,全力围剿低空突破的另外12架GW-45。
8时57分,基雷达站防空导弹拦截失效,残余的16架GW-45仅用三发“黑光”巡航导弹直接破坏雷达站主体,6个机场的机库不同程度受损,有12架阵风Ⅲ战机紧急起飞,拦截敌机。
与攻击的所有GW-45行动轨迹被英军情报处获悉,RC-135W型电子侦察机紧密侦察伦敦空域敌方战机的动状况。
9时整,位于法占区的第二陆基航空队3架LB-49重型装甲轰炸机、18架MQ-45战斗机于法国瑟堡机场起飞。9时13分,以六包一阵型分成三个中队,1个中队轰炸伦敦城市机场,1个中队轰炸希斯罗机场,1个中队轰炸伦敦市区。共携带云爆弹9枚、燃烧弹580余枚。
空气中传来阵阵空气压裂般的声响,云爆弹命中目标的时候,冲击波以极快的速度散开,哪怕是抗七级地震的建筑也会产生剧烈摇晃,墙壁破裂后倒塌,城区的市民不死也重伤,这种武器具有非常恐怖的杀伤力。
大地被一团团白雾般气体笼罩,地面上的人们还没来得及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时,刹那间,雷霆万钧,大地震颤,顿时,十几个足球场大小的地面上火光闪闪,树倒屋塌,惨叫连天……旁边的人们看向现场,所有的建筑物都化为了一片废墟,人员或被烤焦,或窒息而亡,伤亡惨重。
奇怪的是,死者的尸体都很完整,没有破片的杀伤痕迹,只是嘴巴大张,极具惨状的是死在隐蔽工事内的士兵,他们在垂死前都抓破了自己的喉咙。
燃烧弹命中了脆弱的城区重建部分,堆放的建筑材料产生大量浓烟,能见度较差,防空军许多炮弹都落空了。
9时43分,第二批轰炸机群在机场、城区投弹后,经罗姆福德、劳顿向东返回。
9时32分,第三批架8架MOT-47隐形轰炸机,在18架MQ-45战机的护卫下,从荷兰阿姆斯特丹自西向东出发,目标是三个机场:伦敦盖特威克机场,伦敦卢顿机场,伦敦斯坦斯特德机场;6个火车站:伦敦桥车站,尤斯顿车站,帕丁顿车站,维多利亚车站,国王十字车站,查令十字车站;投弹后,战机计划经克劳利地区返航。
当联军指挥部收到位于英吉利海峡作战的48型驱逐舰发来的重要目击情报后,联军司令部命令英国皇家空军的6个战斗机中队从城市南开普敦、牛津、贝辛斯托克起飞,为伦敦城区近郊及机场上空进行拦截警戒任务。
9时41分,战斗机第2中队队长多洛司率分队各机起飞后,爬高至3500米,第2与第3大队与撤离的第二批敌机缠斗,其余则巡逻警戒。
10时25分,RC-135W电子侦察机发现第三批来袭敌机。
10时50分,在伦敦沃尔瑟姆斯托区,英军战斗机第4大队遭遇第三批入侵敌机,高度与英国飞机相比较低,队长阔根率全队由前上方攻击后,转入单机战斗。
空战是一种高速而致命的对决方式。
分队长阔根下达作战命令,自己锁定一架敌军轰炸机机从后下方连续攻击敌机3次,但被护卫的MQ-45战机击中机尾,中弹后脱离迫降伦敦希思罗机场,副队长沃夫雷继续带队进击,最近至距敌250米开火,至50米急向左转向下方脱离,其后又攻击3次,进至20多米后,一架护卫的MQ-45战机锁定后发射导弹,导弹尾焰在空中划过一道细长的红色弧线,直接命中沃夫雷,油箱击破,在空中殉爆。
队员伊兰在首次攻击后,向右急转规避,进入敌四机编队左翼后,施行两次攻击,向下脱离,在伦敦希思罗机场至降落加油装弹。
队员布尼齐在首次攻击后,转入敌下方脱离,继续向后下方攻击4次,见敌右翼有1架护卫机着火,1架护卫机离队击落的情况下,向敌右翼连续攻击3次,将导弹锁定在目标范围内后,追踪目标轰炸机至伦敦希思罗机场上空,伺机击落,但奈何护卫敌机防守及时,发射的两枚米卡雷达制导空对空导弹,只有一枚命中敌军轰炸机,自己退至到安全距离后,但轰炸机仍能运行。
皇家炮兵第103团(防空炮兵),隶属第5师,103防空团第7防空旅在敌机进入伦敦上空时,快速反应,均开炮反击。第三轮敌机先后在伦敦火车总站投弹130余枚,均属于爆破弹,弹坑直径达5到6米,深约2米。总站及伦敦第3城市建设工程房舍多震损,许多宿舍被炸毁,满载的物资火车车厢被炸弹破片炸伤。
第一轮,AI空军分三批次空袭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