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1年,4月7日,美国,印第安纳波利斯,A率37.2%。
夜晚,花盆里的残花在轻风的微拂下拢起花瓣,朦朦胧胧可以听到远处交战的枪声,微斯克独自站在楼顶,俯瞰着火的城市,她从未感到过如此压抑与紧张,河岸两侧灯火点点,湿气很重。
现在正值深夜十一点钟,南方军必须在明早天亮之前做好防线整备,防止被北方军特种兵部队渗透。
“快回去睡觉吧,明天还要赶路。”一个低沉的女声传入微斯克的耳边,她微微侧身,一个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Lone靠在楼梯口的墙边上,挂彩的黑色外骨骼装甲,一身钛合金义肢,身材高挑,皮肤白皙透明,静静站立,身形修长而挺拔,她看了一眼窗外,脸上戴着半边防尘面具,伤疤依稀可见。
“为什么要救我。”微斯克没有转身,直接问道。
Lone没有立即回答这个问题,直到想出这个答案:
“我只是不忍心而已。”Lone冷咳一声,准备下楼返回营地继续监督士兵做工。
微斯克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她转过身来看向那个不算高大的身影,微斯克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轻语道:
“谢谢你救了我,Lone,我很感激,但是……”
微斯克话还没说完,Lone的脚步突然顿住,回头瞪了微斯克一眼:
“我不想听你说谢谢。”Lone打断了她的话。
“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无意义的战争,我们最终都会死吗…”微斯克语气有点沉重。
“谁知道。”Lone心中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就在这时,东南方向有强光闪烁,瞳孔猛缩,一道光线划破了这片宁静的夜空,随即一声轰鸣从远方传来,就像是石块坠入平静的水面一般,掀起层层巨浪,防空警报在漆黑的夜晚里显得异常刺耳。
“微斯克,快走!”Lone警觉起来,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情况,伸手准备拉住微斯克往楼梯口奔去。
几发照明弹将整个城市中心照亮,密集的炮火从南方突然冒出,爆炸声震耳欲聋,微斯克的脸上露出惊恐之色,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她刚想迈步,身体便被一股巨大的冲击波推了出去,Lone也被炮弹的冲力推出,撞到身后的墙上。
大楼被炸开一个缺口,Lone起身冲了过去,一把扶起地上的微斯克,检查没有穿刺伤后,进而扛着她快速下楼,用对讲机接听城郊的情况。
炮火接连响起,伴随着剧烈的轰炸声,有很多本就是危房的建筑物发生坍塌,碎屑、水泥块四散溅射,一颗炸弹从后方而来,命中南方军的人类营地。
气流掀翻帐篷,里面还未熟睡的士兵炸成了碎片,吓得惊慌失措,他们疯狂逃命,有的甚至连衣服裤子都来不及穿上,就这么赤裸身体跑向远处,鲜血四溅,尸骨夹着烧焦的塑料发出难闻的气味。
“快点!”缓过神来的南军士兵抓起地上的枪,向前奔跑,她的速度极快,冲出营地,和大多数人稳固火力点,搬运弹药。
Lone抱着昏迷的微斯克正从快要坍塌的楼房往地面赶去,浓烟熏人,火势浩大,借助外骨骼,她的奔跑速度极快,去往一楼的楼道被残骸堵住,她扫视一周,从缺口看到对面低矮的平房,她一脚踹开办公室房间的木门,进入室内避开燃烧的天花隔板。
面前隔着一面玻璃,目测与低矮平房的落差不差超过3米,她从腰间抽出P50手枪,50发弹容量、发射的5.7*28毫米的子弹把玻璃打出了一个环形的区域,收回手枪,Lone紧紧抱住微斯克把她的头护在怀里,往这个圆形的区域冲去,手肘的破窗器朝前,左腿猛蹬,背部的推进器增力,玻璃破碎成小块,Lone带着微斯克逃出困境,冲出即将坍塌的楼房,落地时脚踝处的缓震器发挥作用,发散自身重力,二人平稳落地。
借着夜晚,北方军第二突击兵团展开了最后的攻势,以装甲部队为主的北方军在后方阵地炮火掩护下开始冲锋,南方守军一边奔跑,一边靠紧掩体,举起手中的武器朝靠近的北军士兵射击。
一个靠近印第安纳州博物馆的北军突击小队,控制攻击无人机在西北街和西华盛顿街交叉的双十字路口投掷大量燃烧弹,双方开始争夺州议会市场,南方军的阵型相较凌乱,前线阵地上南方守军补给线被炮火切断,城郊守军弹药在剧烈的反击下所剩无几。
经过半小时的战斗,南方守军被端掉了好几处步坦协同火力点,在北军第二突击兵团的强劲攻击下,南军损失越来越大,有5个突击小队已经快速靠近南方军纪念碑据点,南军指挥官们也意识到了局势的不妙,但此刻已经来不及撤离,北方军如潮水般涌了过来,很多来不及反应的南军士兵就像是待宰羔羊般,无法反抗,更没有逃脱的机会,纪念碑据点在沦陷的边缘挣扎。
Lone背拖着被炮弹震昏的微斯克,一边举枪射击,看着侧方尸横遍野的阵地,她命令身旁的机枪手带微斯克快速离开,她端过轻量化处理的Mk46机枪,没有丝毫退缩之意,在指挥反击同时,Lone带着其他南军残兵掩护伤员,南军主体迅速撤离到下一个据点。
在北军的疯狂追逐下,纪念碑据点附近形成的包围之势,包围圈渐渐收缩,很快就将没能及时逃脱的南军包围起来,藏在楼里的北军狙击手开始清剿据点里冒出的人头,并且向后方指明了南军撤退的方向。
距离市区还有8公里的北军第三装甲炮兵合成师受到了攻击命令,所在的后方区域里,兵力达到六万人左右,但他们却并没有急于发动总攻直接进攻市区,而是选择等待,等待空中支援的到来,北方军第二突击兵团在等待援兵的途中,已经派出数十架无人机侦察机观测实时地形,确保突击小队能够顺利突破防线。
虽然纪念碑据点在北军强大的轰炸力度下很快就被占领,但南军早已想好对策,将奋起直追的北军引入了马萨诸塞大道的火力网中。
“呼叫空中支援!”一个南军中校对着无线电大声喊道,南军残军同时向后面退去巩固北阿拉巴马防线。北军第三装甲炮兵合成师也开始展开行动,22辆M1C6主战坦克、12辆M2B5步兵战车、24辆M3D2骑兵战斗车从郊区进发,分三路对南军驻守在城边的防线——西十街防线,展开猛烈的进攻。
“反坦克炮准备!”Lone对着对讲机大吼道,在她的沉着指挥下,16门M20反坦克炮被运输车调转方向,在城市监控的监视下,第一批入侵的坦克、装甲车,在红外线引导下被飞驰的炮弹引爆。
坦克的引擎声中,无数的碎片四溅,步坦协同的北军突击士兵纷纷被破片击中,倒地伤亡,在反应装甲的作用下,几辆主战坦克避开街道,碾压汽车,将车身藏在商铺中,有的车组全员瞬间丧生,车顶喷出了数米高的火焰,装甲瞬间被炸开一个大洞。
“别让他们进来!”十一街守军见火力肆虐的坦克阵型受到致命攻击,士气瞬间暴涨。在M20反坦克炮的作用下,马萨诸塞大道守军一鼓作气向前推进,一辆又一辆坦克被撕开厚甲,北军的攻势得到了压制。
“Belly check,over.”隶属南军第二航空队的4架F-22执行着180度的翻滚,检查机身下方空间,锁定了马萨诸塞大道防线前方区域,投掷12枚GBU-32联合直接攻击弹药,通过激光制导,很快摧毁了一大片隐藏北军的街区。
北军第一航空队协同数架战机切入战场,2架F-40携带6枚AIM-245先进中程空对空导弹优先拦截南军的支援战机,完成空中支援任务的南军4架F-22战机向两边分离,快速脱离战区,因其占据高位优势,所以成极小的转弯半径返回,至3000米高度后遭遇北军F-40防空导弹尾随,两架F-22被锁定,企图左右蛇行摆脱,一架中弹空中殉爆,一架低空进入城市利用商业大厦掩护逃脱。
其余两架南军F-22在油量还剩三分之四的情况下,绕到己方南军十一街防线前端,投掷16枚GBU-42小直径炸弹,消灭部分北军第三装甲炮兵合成师,没有出现任何故障后,返回密西西比州的空军基地。
燃烧产生的毒烟无情地笼罩在整个城市上空,战火逐渐蔓延整个城区边界,就连呼吸的空气都要经过层层过滤,交战双方身心已经完全融入到这片土地之上,用汗、用血、用命:
不论是哪一个角落都发生着你死我活般的争斗。
无人侦察机在50米的空中来回巡逻,投掷炸弹清剿藏在建筑物里的人员,第二批空中支援的北军F-22迎着接天的浓烟飞来,在高度2000米时立即加大油门下降,对南军十一街防线发起斩首轰炸,高度分别至500米、450米时投弹,再由后下方脱离战斗,飞行员经过两轮投弹后,重新组成双机编队从巴特勒大学方向离开。
只见一辆M1主战坦克正被一道刺眼的光柱直接穿透,火焰在金黄色从车底燃烧起来,在这股光线的持续下,坦克的观测镜直接失灵,随即引擎无法启动。
马萨诸塞大道防线的南方军防线遭遇到极大的威胁,在马萨诸塞大街的西南方向,北军特种部队利用战术穿插,摧毁了通讯设施,他们的装备先进,武器齐全,在马萨诸塞大道的东南部,驻守有一个南军高射炮团,据点的南军炮兵和工兵与这些入侵的北军特种兵近距离在阵地内作战。
北军狙击手躲藏在楼内,负责掩护己方特种兵的穿插任务,保驾护航,但是在南军高射炮面前,楼体就好像纸糊一样脆弱,根本无法隐藏他们的行踪。
4架无人机在空中集结,携带着20磅的炸药前往轰炸白河上的一座桥梁,从兰多夫县开始,穿过曼西,安德森,诺布尔斯维尔,最后是印第安纳波利斯。阴暗的水域就意味着高水平的污染,水面倒映着行动中的北军坦克,7.62毫米并列机枪与主炮协同开火。
“这是?”在大楼商铺和高架桥之间的沙袋战壕中,微斯克醒了过来,滚烫的弹壳掉落,高温刺激她迅速缩手,身旁的机枪手朝着以装甲车作为掩护北军士兵,持续火力压制。
但北军坦克密集的火力网让南军反击进展缓慢,与北军第三装甲炮兵合成师交战,Lone发现遭遇轰炸的马萨诸塞大道防线被撕开了近200米的缺口。
“谁去补上缺口!”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的眼前。
“你带着一个班在缺口处重新建立火力点!”Lone对着微斯克大声喊道。
“收到!”
南军利用“碎星”防空激光发射器,炮口向右急转下降托底,继而又连续上升,摧毁四枚袭来的火箭弹。
另一辆运输车拉载“碎星”激光发射器在凹凸不平的街道转弯,由左后下方锁定攻击两次均摧毁来袭的火箭弹,车辆倒转脱离,随即避开F-22的斩首轰炸。
N-9型无人驾驶战车采用履带式底盘,配备六个小直径负重轮,一个惰型轮和一个驱动轮。车体长5.02米,宽2.4米,高2.5米,整车重量约为11吨,战斗全重约15吨。常规作战中,用于执行侦察和火力支援,以及反装甲支援,该车可以提高步兵小队的战斗力,同时为人员提供最大程度的保护。
缺口被烧得一片漆黑,倒塌的建筑表面发烫,提供了一定的掩护作用,无人侦察机确认安全后,微斯克让工兵在残破的路面部署了防坦克磁雷,同时让两组机枪手和突击AI快速跑动占五层楼高的两处公寓楼,拉起枪线,布置红外线感应器。
还没等工兵埋完磁性地雷,无人侦察机便失去了信号,冰冷的枪口对准了土里闪着红光的一颗磁雷,扣动扳机,随着震耳的枪声,子弹划破燃烧的街区,命中磁雷,工兵被炸得血肉模糊,地上又出现一个三米宽的破洞。
“快速隐蔽!”
遭到攻击后,微斯克第一时间卧倒发出指令,并试图寻找火力点进行反击,但从商铺里冲出的无人战车机枪和火箭弹火力凶猛,威克斯还是被飞溅的流弹击伤了,地上的弹坑直径超过五六米,普遍深两米。
凝固汽油在高压下喷射而出,喷枪火苗点燃,一条火龙从暗中飞出,150米长的火舌瞬间冲进公寓楼,燃起熊熊大火,发出的阵阵高温,震撼着人心。
机枪手掩护工兵撤离,子弹的方向是从东而西,从枪声判断至少是300米的距离,躲藏的狙击手子弹重新上膛,一发击穿掩体,负责警戒的一名突击手胸口处出现一个拳头大的窟窿,地面缺口上的机枪手左右各间隔50米交叉扫射,无人战车被击中油罐燃烧,直接被烧毁。
“补上缺口!”在做出前进手势的那一刻,一发弹头穿过无人战车油罐燃烧的火焰,击中了掩体后的微斯克,背部中弹。
微斯克被拖着带离了前线,在火光与尘埃的掩盖之下,她的视线中,只剩下那些还在燃烧着火苗的建筑物,心率在快速下降。
一阵寒风吹过,带起的却是满室寒意。
南方军第2装甲师在与北方军第一航空队、北军第三装甲炮兵合成师的交战中损失惨重,这次大规模交战中,南方军第装甲2师付出惨痛的代价,损失近1200人,其中伤员超过1000人,重伤的有近300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