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 止痛剂

作者:一止零初 更新时间:2022/8/12 18:30:58 字数:5042

马萨诸塞大道上,北方军团的M1C6主战坦克在无人侦察机的指引下开始从防线缺口发动进攻,坦克履带与地面的沙硕摩擦,引擎发出的声音很响,一辆辆M2B5步兵战车尾随坦克,穿过马萨诸塞大道,继续向南方进发。M3D2骑兵战斗车和N9无人战车在城市的大街小巷上飞驰,沿途留下条条纵横交错的车辙。

北军士兵乘坐7、8辆M3D2骑兵战斗车进入一片居民区废墟执行占点任务,车辆停下,随后一些携带短冲锋枪的突击手下车,进入到几栋建筑物内,和尾随追击的南军士兵进行小规模枪战。

而在道路的另一侧,骑兵战斗车利用建筑物的视野障碍进行伪装绕行,最终它和主攻的北军突击手汇合,进入屋内正面作战的北军士兵吸引住敌军火力,与此同时,骑兵战斗车则从侧面歼灭了这伙追兵。

这种战术同样适合武装直升机。

当车辆和直升机进行圆圈攻击的时候,那些包围圈中的敌军坦克基本上很少有反击的机会,每一辆车都是和其他车辆进行配合连续射击,形成一种连续开火的模式。

“我们的援兵呢?”靠近城郊的十一街南军守军防线里,等待通讯兵回复的苏姆希奇中将,焦急地拿着望远镜观察越来越近的北军装甲师,皱着眉头问道。

“我们的支援部队被堵在了拉斐特路西北部,桥梁被炸断了,只能绕路,北军的装甲师已经占领了礼来上校内战博物馆,我们的装甲部队一时半会儿无法进行支援。”通讯兵整理手头上的情报,如实报告道。

印第安纳波利斯市郊,马赛诸塞大道,Lone带着残军后撤,与后方南方军第3机步师下辖的1个机械步兵营会合,2个坦克营均遭受炮击,配备的M1系列主战坦克、M2步兵战车出现大大小小的损伤,街道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尸体,有的还在地上抽搐。

在马萨诸塞大道北侧的一段路口,两挺M24自动步枪架设在一栋高楼中,墨绿的弹药箱里装填好的弹链被消耗殆尽,枪管经过持续射击发红,枪口冒着袅袅青烟。

EH-60A电子对抗直升机一直留在城边,不入城内,为南军的通讯提供有力保障。

躲过闪光弹,Lone她惊恐地睁开眼,两只手紧紧地抓着XM5步枪,带着小队跑着穿过着火的街道,空气中还飘着汽油的味道。

XM5步枪属于NGSW项目,原名MCX-SPEAR,使用的是一款塑料壳埋头弹——6.8*51毫米口径的SIG Fury弹药,减重效果比较卓越,据称能减轻30%的重量。

激增的肾上腺素已经退去,药力也逐渐消退,内心的伤痛和肩膀上枪伤的剧痛都开始折磨着她。

“微斯克!”

“微斯克!”几声叫喊把她从恍惚中唤醒,倒在地上的微斯克回过神,抬起头,发现自己靠在街边的绿化带边缘,伤口的血还没有完全止住,模糊的视线中,原本由自己负责的防线缺口已经被后续援军补上。

一辆北军的M1坦克从房屋掩体驶出,朝着守军薄弱的缺口冲来,这些坦克的平均装甲厚达65毫米,一队反坦克小组已经采取行动。

北军的无人攻击机探测器从上面俯视,控制轻型机枪扫射防线,水泥袋墙后的士兵们纷纷举起了厚重的防弹盾牌,掩护射击,将自己脆弱的头部包裹在内,无人攻击机受到了反无人机步枪的致命打击,无人机的微芯片破坏,挂载的机枪失去控制,无人机动力系统失灵。

在这种高度行驶,无人机产生的威胁将会大幅度削弱。

两枚炮弹落在防线的侧翼,将防线击穿炸出两个缺口,地上出现弹坑,道路满是裂纹,碎石飞溅。另一辆北军的M1主战坦克冲出商铺掩护射击。

两辆南军的M2步兵战车被炸掉,大半部分车厢坍塌,车体散架,南军的无人侦察机在空中盘旋着,不停地搜索目标,一队三机编制的“驼鹿”武装直升机盘旋在城市的天空,用火箭弹攻击西十一街。

白烟从楼顶拔地而起,一发“红蜘蛛”近程防空弹命中一架“驼鹿”武装直升机上,爆炸冲击直接将其掀翻,机上的人员有的被火焰吞噬,烧焦的残肢被甩出机舱,在巨大的爆炸火球中,整个直升机从机身的底部开始断裂,然后向一侧倾覆,直升机旋翼向着地面的公园摔去,在一声巨响中变成了一堆废铁。

“这是止痛剂,先忍着,我给你注射。” Lone拧开一个装有透明液体小瓶子,蓝色瓶盖掉在地上,她将瓶子放入注射器固定,拉住微斯克的衣袖找到前臂内侧静脉,针头扎入完成注射。

“里面含有羟考酮,可能会有副作用,我们马上带你去后方,”

微斯克感到一阵头昏、眩晕,闻到血腥味就犯恶心,胸膛热得像是要炸开一样,眼前的天空依旧是那抹晨曦。

一发炮弹打在10米外M3D2骑兵战斗车防弹玻璃上,玻璃炸成碎渣,一股强烈的热浪涌来。

“快走!”微斯克一下伸手推开了Lone。

“呼呼…呼呼…”热气迎面扑来,像是用塑料袋套在了头上那般窒息,让人想念地下沁凉的空气。

一发炮弹在战壕旁炸响,耳膜对此已经没有什么反应了,溅起了漫天尘雾,这短暂的时刻,觉得一切似乎都是一场梦,微斯克和lone斜躺在防线战壕里,躲避着炮弹的打击。

在烟尘中,那两辆北军的M1坦克一辆被反坦克小组爆破,向一边侧翻着;一辆被高射炮打成了筛子,车组人员死亡,坦克失控撞上街边的建筑,直直将民房撞倒,最后掩埋在倒塌的废墟中发出一阵闷响,地面上的瓦楞沙硕都随着民房坍塌而摇晃,仿佛地面要裂开一般。

炮弹打得马赛诸塞大道周围一片狼藉,南军由于战线太长,东奔西跑,疲惫不堪,力量日益削弱,越来越处于被动地位。

十一街防线上又是两处火力点被驼鹿武装直升机炸得粉碎,弹片向四周抛飞,M2步兵战车被打得冒烟,遗弃在路边。大约220多名南军士兵,在炮弹的爆炸中被炸伤,一片片惨叫声和哭泣声传入耳朵,在这种环境下,人类脆弱的心灵和坚强的意志根本难以承受。

比起此刻的恐惧,她们都显得那么渺小。

在炮击填装之余,Lone理清眼前的事实,一体型的防弹头盔下,她额头的一侧头发翘着,她的许多手下都战死在防线里,北军的攻势实在太猛,她想想都觉得荒谬,浑身不自在,经历了这么多战事,她的经验还是不足以让更多的人活下去。

看着虚弱的微斯克,一种负罪感萦绕在Lone的心头。

她的手轻轻划过微斯克的脸颊,用手指把乱发勾到耳后。

战术成功与否,只有生死之隔。

趁着这个间隙,Lone也给自己上了一小瓶止痛剂。

她没功夫去看浑身血迹的自己,在楼与楼之间的缝隙之中,她借着战术护目镜,训练有素地用测量软件衡量着缺口的长度,手头仅剩的兵力不能继续防守阵线,她觉得撤退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

“撤退到112A高速公路!” 指挥南方军守军的苏姆希奇中将语气十分决绝,战斗到此为止了,急促的脚步声在防线周围回荡,止止痛剂已经生效,微斯克背后的痛感消退了不少,在Lone的搀扶下能站起来走路了。

740余名南军正在向着马萨诸塞大道防线内撤离,12辆M1坦克为他们作掩护,战壕中Lone的战友们也在迅速地收拾着自己的武器弹药。

但北军明显不愿意让他们如此安心地撤离,密集的火力网无法让撤退的南军士兵一次又一次停下脚步,无数的子弹如同暴雨一样倾泻在撤退者身上,守护撤退的南军M1坦克在他们的身后形成了一道厚厚墙壁,面对北军的猛烈攻势,每个车组都抱着必死的决心,将遗书留给撤退的友军带走。

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人牺牲,在这种情况下,撤退的士兵们没有一丝犹豫。

“你们先走!”Lone将负伤的微斯克托付给另一个小队成员,自己拿着枪往反方向跑去。

“你!”

一声爆炸,黑烟隔绝了微斯克的视线。

在紧张的撤退行动中,Lone和小队成员们失去联系。

在撤退的途中她的队员们遇到无人机袭击,伤员是北军无人攻击机的首要目标,南军很多行动不便的伤员被当作活靶子给干掉了。有几队南军士兵因为撤退不及时,被北军的无人战车拦截,被迫停留在原地和北军展开巷战。

一队穿着外骨骼装甲的北军士兵,正朝着一栋低矮宽敞的房子走去,她慌忙抬手遮住脸上的摄像头红点。

错综复杂的电路网,在这些线路之间,她看见了地上的血迹,积水,还有钻孔留下的碎屑。在这间近似圆形的房间里周围,桌上摆放有花盆,还有一台风扇,摆满了各种杂物。稀疏的破窗帘被风吹开,隔着玻璃,补给箱赫然立在院子正中央。

那群人紧密地构成一个防御队形,就在距离她左边几米远的地方,Lone的目光在这些人中搜寻了几秒,她谨慎地抬起冲锋枪,静步走向墙的边缘,近身来到敌人身后的空货架。

墙贴着她的手臂,等待他们把补给箱打开的一瞬间,她换口气,举枪瞄准,屋里发出了激烈的枪声,枪口的黄光照亮了头盔上的血迹。

在这冲突的时刻,每一秒都是煎熬。

一颗弹头击穿了一名北军士兵的咽喉,鲜血从他的脖颈中喷出,染红了他的胸膛,倒在血泊之中。渗透的北军特种小队中弹纷纷倒下,有一个背部中弹的人试图从满是血迹的地上站起来,倒地的另一人迅速侧翻一个圈,躲在铁柜后,腿部中了两弹。

人最脆弱的受攻击部分是:眼睛、咽喉、颈侧、腋下、外阴、腹股沟、太阳穴以及后脑,对这些部位的攻击将会使敌人大概率丧失战斗能力。

5秒钟后,整个房间里躲藏的渗透小队还剩两人,地上躺着三具尸体。

房间内被一种“你死我活”的紧张气氛笼罩着,Lone将刀刃握在手里,凭感觉而为,枪声又起,那一缕的金发落在地上,子弹打在墙壁上,留下一个个凹陷的坑。

弹空,Lone迅速近身,匕首挥舞的一个半圆,从下向上抵到敌人的脖颈,刀尖深深刺入凯夫拉材料制作的防护衣衬,另一只手抓住手枪,趁着恐惧的士兵动作滞慢,挥刀带来的冲击力借着上半身的惯性,冷弹劲产生于肌肉的爆发力之中,锋利的刀刃割断气管动脉,旋开大半圈,颈部肌肉断裂,刀刃深入,死力扬起了整个头颅。

这血腥的情景,震慑住地上另一个腿部中弹的敌人,破片手雷在地上撞击着,自己向外爬去。

Lone眼神凌厉,顿时刀刃向下插入肩部卡住,双手推着尸体重重压在手雷上,冲力让她从地上腾空,放开刀刃,身体撞向一旁的铁柜,一股浓重的硝烟味从她的旁边传来,还有一股焦糊味。

她滚到一旁,手指碰到手枪枪套,拉出P50手枪,举枪向门外扣动扳机,三枪过后,弹匣内子弹所剩无几,没有命中,她大口大地喘气,直到那种缺氧的感觉逐渐褪去。

心脏跳动不停,像是用一根绳子把全身拉紧,有什么动静在她的视线边缘一闪而过,地上中弹的士兵,手伸向了地上的枪。

Lone飞扑了过去,双手用力掐住脖颈,任凭敌人挣扎踢蹬,力度大到快要窒息,咬牙的呜咽慢慢变成了失态的嚎叫,地上的人满脸扭曲,如同垂死的野兽。

“这不是你的错!” Lone沾着血的双手分上下,托住对方的头顶和下颌,外骨骼借力,咔嚓一声,她松开了手,胶皮手套上还沾着消退的白沫。浑身乏力的她倒在了尸体上,脸埋在敌人的肩膀旁,敌人在她的怀里痛苦地死去。

另一人拖着受伤的腿爬到门外,滚下大理石台阶,Lone听见外面的声响,拾起补给箱里的武器,丢了多余的负重,更加小心谨慎。

残兵的身影消失在一排树后,她悄悄地退到身旁的一栋楼,楼体残骸刚好能够挡住他,稳定姿势之后,她把枪搭在手腕,身靠窗户边缘再度发起攻击,敌人的逃跑路线皆在射程之内,动作极其容易预测,将手枪弹匣内最后的三颗子弹打出,子弹耗尽,周围沉默了片刻,那一片的血肉几乎看不见人脸,空气中弥漫着新鲜血液的味道。

Lone更换着弹匣,注意着另一边大道上的动静,她的面色逐渐缓和下来,绑着绷带的胳膊将空弹匣放到回收袋里,它将一条腿伸平,从腰间抽出匕首迅速转身,对着侧面的墙甩了过去,刀刃插进另一准备偷袭的敌人额头正中,刀柄朝外,敌人应声倒了下去,无力地靠在了墙上。

她并不知道自己在别人眼中是什么样子。

Lone 走进尸体,用没受伤的那条手臂收集身上的物资,接着双手拉住衣领,将尸体拖到房屋的角落,尸体残存的体温逐渐散去。

她用手沿着腹部的伤痕,估摸着伤口长度,她的瞳孔收缩了一下,她的神色忽然变得恍惚,眼光怔怔地投向远处。

眼光飘忽不定,又落在了止痛剂上。

虽然这个动作仅仅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此时她已经离112A高速公路十分接近了,没有更多余裕的时间让她继续逗留在这了。

在她眼里,高架桥成了指引方向的风向标。

“中尉…中尉……”耳麦里传来几声呼唤,在这个时候呼喊Lone的是她的队员。

“都没事吗……”她的声音听起来非常虚弱,似乎已经快支撑不住了。

“我们这就来!”队员急切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断断续续的,她将视线望向前方。

“您没事吧?”包扎完毕的微斯克摘下了防弹头盔,她一如既往侧梳着发髻,脸上被炮火熏黑,快跑到她身旁,但头发在零碎的晨曦下如金子般闪着光芒,微斯克扛起了Lone健全的那只机械臂。

Lone将手里的弹匣放到微斯克的手上,沉甸甸的。

“死不了。” 看着微斯克担忧的神情,她努力地挤出一抹笑容,但是却比哭还难看。

两人走到滤水净化装置旁停下来,机子的抽水管是透明的,他看到褐色的污水顺着管道流进机器里面,当水在流进玻璃杯的时候,却变得透明清亮。Lone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净化过滤的过程,浅浅地说道:

“要是人生也能如此就好了,滤去所有的污秽,然后纯净的回到这个世界。”Lone 接过杯子,抿了一口,朝地上吐出嘴里的血沫,接着一饮而尽。

“要是能这样就好了。”微斯克低头盯着滤水机,听到脚步声,目光回到赶过来的军用医疗AI,它还带有一个运输小车。

Lone靠在墙上,胸口的通讯器传来了新的指令:

“守住112A高速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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