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1年,6月12日,美国,华盛顿。
“据说我们的长官Lone不喜欢平等对待战俘。”
“反正人都在我们手里,我们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南军士官长格瑞先给自己点了支烟,把金属打火机收回口袋,一副轻松泰然的样子。
“北军的物资都被我们截获了,香烟、啤酒,牛肉,水果罐头应有尽有,看来今晚可以开一场久违的派对了。”
站在格瑞面前说话的是南军二等兵桑迪亚克,手里握着装满格瓦斯的不锈钢杯子,他大喝一口然后把杯子递给营地大门口举枪执勤的战友珊格娜,珊格娜不喜欢喝格瓦斯,又把杯子递给了岗亭里登记进出人员的二等兵奇恩,奇恩喝完,起身走出岗亭想要再续上一杯。
奇恩背着枪来到堆放的物资前,他很快找到罐头箱上那瓶打开的格瓦斯,扭开瓶盖给自己再倒上半杯,他小抿一口,无意间看到对面铁栅栏边上有一排绑着双手、跪倒在地上的北军战俘,他饶有兴味地走了过去,用尖锐的目光打量着北军战俘低声下气的那股狼狈样,直到找到一个看上去相貌较好的女战俘,女战俘脸上虽然沾着火灰和血迹,但仍然不影响她标致的五官,她嘴唇发干,看上去很久没喝水了。
“想喝吗?宝贝?”奇恩走到那名女战俘前,摇动着手里的不锈钢杯。
“滚开!该死的白人乡巴佬。”看着那气愤的眼神,奇恩伸手给了女战俘一巴掌,接着往手中的不锈钢杯里吐了一口痰,把饮料泼在她的脸上。
“滚开!你这头白猪!”身旁的战俘向他怒骂道。
“你们就是一群食雪的苍蝇!”
面对战俘们的躁动,看管战俘的南军士兵朝天上开了一枪,奇恩自觉地往后退了退,不知撞到了谁。
“哪个没长眼的…哦,对不起,是我的错,长官。”身材高大的奇恩一下萎蔫起来,面对整整比他矮一个头的微斯克中尉,奇恩背着手,将手里的不锈钢杯藏在身后。
“你是不是喝酒了?伙子。”微斯克抬手拍了拍奇恩的肩再往一旁走去,巡查奇恩身后那群像日本人般跪坐的北军战俘。
“是格瓦斯,长官!”
“我们应该让机枪手来盯住这些北军士兵,长官。”不幸的是,奇恩碰巧遇见前来视察战俘的微斯克中尉。
“滚回你的岗位去!”
“是!”奇恩小跑着远离了铁栏杆,不满地撇了撇嘴,明显对自己的长官微斯克中尉抱有很大的成见。
“区区一个小屁孩,神气些什么。”奇恩在心中暗暗想道,无故挨了顿骂生着闷气。
“衔尾蛇已收到,批准NIGHT降落于白宫三号停机坪,完毕。”
“你向你的左前方再走50米,你会看到一片空地,那就是三号停机坪,完毕。”
“NIGHT收到。”
“光线不好,用反射光向它示意停机坪的位置,格瑞就交给你了。”通讯员向一旁的格瑞吩咐道。
格瑞所在的临时棚能清晰听到北面上空直升机发出的“嗡嗡”声,听起来确实很近,但是有时声音不准确,如果它在50英尺高度飞行,10英里外就可以听到。
而现在NIHGT正在
30英尺的高度继续旋转飞行。
“要不要烧点烟雾。”
“可以。”通讯员准许了,格瑞命令珊格娜,珊格娜从腰间的口袋里取出一枚红色的烟幕弾递给了格瑞,格瑞抬头看天空,发现直升机正在天空中盘旋,在数百英尺的低空,像一只觅食的蜻蜓,格瑞端着反光板那三号停机坪跑去。
到达三号停机坪,格瑞从黑色的布罩中取出白色反光板,当他眯着眼睛看到前来的飞机时,手里的烟雾弹翻出引线后、拉开扬到空地上,指示用烟雾弾着地,瞬间一股红色的浓烟冲向天空,当联络员通过无线电再次和飞机取得联系时,微斯克中尉和他的下属沿着空地围成一圈。
格瑞奋力上下摇动反光板,镜面反射的光线向直升机发出了指示信号。
“我已发现你的位置,衔尾蛇。”NIGHT武装直升机上的飞行员与地面联系说道。
“大约3分钟到达,完毕。”
“好的,KIGHT,注意风向。”
NIGHRT武装直升机的旋翼变换档速,发动机向地面投出阵阵轰鸣,直直飞过士兵们的头顶,尽管格瑞拼命挥舞着手中的反光板,直升机水平离着他大概还有10米,驾驶员恢复了原来的高度,寻找着陆点。
“你们在停机坪的西东南方位,如果你们再向前直着走一点,你会正好在目标停机坪上方,完毕。” 临时棚里的联络员对着话筒指挥着飞行员降落。
“NIGHT收到。”
“飞机过来了。”我看到黑色涂装的NIGHT直升机调整机身缓慢降低高飞行度,几秒钟后,机身稍前倾,速度降至50英里每小时,螺旋桨以每分钟 30多圈的速度旋转上下翻动着潮湿的空气。
机翼在最合适的瞬间向下一倾,格瑞夹着反光板往一旁避让而去,站在微斯克中尉目视头上盘旋的直升机缓缓降落于白宫后院,旋翼带起地上的尘埃,吹开枯黄的草皮,飞机降落在空地上。距离格瑞差不多20米。
进入白宫后院的空地,营地里的南军士兵们都听到了直升机发动机的噪音,雾霾尚未全部散去,下午的天空云层不再那么厚实,看上去不会下大雨。
在机身下方,朝向正后方的位置有一个长得有点像喷气发动机的喷嘴,涂成黑色的直升机排气孔冒着刺鼻的尾气,尾气笼罩在湿漉漉的草上,雨珠如水晶般闪光,最后在高温下化为水蒸气散去。
“衔尾蛇,NIGHT降落完毕已关闭发动机。”飞行员对着话筒说道。
“微斯克中尉,从直升机机舱下来的长官叫什么名字?”格瑞向一旁站立的微斯克中尉问道。
“是一位很重要的人,我只听闻Lone少将管他叫Half。”
“刚才忘了,格瑞你快告诉奇恩,去收拾一下白宫南草坪的椭圆广场,那里地方宽大,视线比较开阔,方便晚上的庆祝仪式。”
奇恩苦着脸坐在白宫主楼前的台阶上,他站起身向迎面走来的格瑞士官敬了一个礼,简单交接任务以后,他有力说道:
“服从安排,格瑞士官。”
螺旋桨借着惯性还在移动,直升机降落时卷起了一片周围枯黄的杂草,格瑞只好捂住眼睛跟着微斯克中尉走近直升机,格瑞踉跄地走近机身前端,看见微斯克口中的Half正站在弦梯上和飞行员面对面谈话。
“机器人?”格瑞是第一次见到Half,头部空着半张脸,身材高大,制服在风中摇曳,飞机发动机及螺旋桨的声音很响。
“庆祝仪式什么时候进行?”Half向微斯克问道。
螺旋桨在头上缓慢旋转最终停滞,透过机身上方的窗子,黯淡的天光射入机舱落在Half那半张脸上,忽明忽暗。
“仪式于晚上8点30分进行,我先带你去白宫主楼一层的接待大厅。”
……
夜幕降临,燃起的篝火把南方椭圆广场照得如同白昼,北军的战俘们被绑住双手,双膝跪地,排成一个方阵,开裂的地砖缝形成一条轴线,与一个孤零零的铁杆相对,裂纹的深浅诉说着流年的沧桑。
“啪嗒”、“啪嗒”清脆的步伐声由远及近,在黑暗中响起,在寂静的夜空中显得格外的刺耳,在中央过道响起。
战俘们抬眼看向走来的人,只见一身黑色外骨骼的军官站立在离他们不到2米远的位置,他们旁边还有敌人的士兵方阵。
那名军官是南军恶名远扬的Lone少将,是一个是令北军害怕的存在,杀伐果断,极度仇恨。
“咚!”Lone手上拿着长枪,枪托敲在地面上发出声响,一旁的士兵们原地立正,军靴碰撞发出沉闷的声音。
北军战虏们听到这个声音,心里难免有些害怕,特别是那些刚入行的新兵,浑身颤抖,心跳加剧。气氛严肃,他们不知道接下来会面临什么样的残酷游戏,但是从那位军官的背影上看,他们注定都会死在她的手里,这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紧接着两排士兵从队伍中分离,整齐地沿着那条特殊的轴线走向铁杆,他们背着枪,最前面第一排靠右的士兵手上还拿着什么颜色鲜艳的东西。
“立正!”军官发出了指令,在火光的映照下他们才看清,顶头的那名南军士兵手里拿着的东西是一匹传统的星条旗,那个军官坚定语气进行宣告:
“历史不能重演!我们要为自己而战,为自己而活!”数不清的人在这翘首以盼。火光熹微,护卫队踏着整齐的步伐,走过开裂的地砖,士兵把手中的布匹系在绳子上,随手拉开,红蓝白的旗帜随着刺鼻的汽油味一同升起,人们心中的激情也在升腾。
Lone抬头看了眼卷曲的旗帜,又偏头侧视跪在草坪上的战俘,从枪套里拔出自动手枪,扳起枪的保险走进跪着的人群,用枪口抵住一名战俘的太阳穴。
被抢指着的战俘吓得脸灰白,差点没昏过去,如果不是身旁的格瑞连忙抓住那位战俘的肩,给了他两巴掌,否则被指中的战俘就真要瘫倒在地上。
“站起来,跟我来!”Lone走在前面,格瑞押解着畏手畏脚的战俘远远看见一个人影,升旗杆旁还跪着一个人。
来到旗帜前,战俘才认出那人是北军的某指挥官,他再次低头一看,在升旗用钢线长出一截下面绑着一个看上去专门给大型犬佩戴的钢圈,格瑞则退到一旁不挡众人的视线。
“把头低下去!”Lone厉声命令道。
“不!我不要!”那名战俘撒腿向一旁跑去,Lone做了一个手势,列队的士兵上前拦住战俘,强行给他戴上钢圈,钢圈死死卡在战俘的脖颈上。
大家对这个行为感到十分不解。
“升旗!”旗杆下的南军士兵旋动着搅杆,旗帜向上升起的同时,穿插着旗帜的坚韧钢线带着系着钢圈的战俘也一同向上移动,给人一种错觉,像是身处于18世纪的英国,正在给罪犯施以绞刑。
“不要!”看着自己的手下被处以绞刑,旗帜下的那名北军对Lone怒吼道。
Lone再次举枪瞄准那面浸润汽油的过去旗帜,在旗升到一半的瞬间,她果断开枪,燃烧弹点燃布匹上的汽油,旗帜熊熊燃烧,在场的战俘被突如其来的枪声吓了一跳。
“这是不是真的。”地上的北军军官低下了头,悲愤交加。
旗下的悬空的战俘口吐白沫,脸上沾着从旗帜上滴落的汽油,其他地上的北军战俘不忍心看向这一幕,畏惧的眼泪在眼圈里打转,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们不能这么做!”一名头上裹着纱布的战俘实在受不了Lone的残忍,向她大吼道。
“你有资格说话吗?”身旁负责监管战俘、维持秩序的南军士兵冷哼一声,举起枪托毫不留情往他头上敲打而去。
“你们这些该死的恶魔!”
Lone再次扣动扳机,枪声响彻整片区域,结束了杆上那人的生命,血花从胸口喷散出来,染红了地板,沾染在行刑人的脸庞帽檐。
“列队!”Lone一声令下,站在战俘前面的南军士兵向前走了五步转过身来,背上的枪放回胸前。
“举枪!”北军战俘前的那排南军士兵纷纷举起手中的枪瞄准了眼前跪倒的敌人。
Lone用枪指着面前北军指挥官的胸膛,眼神冰冷。
“你们才是叛徒!”
“哈哈!你就是个下水道里的老鼠,快开枪打死我啊!”北军指挥官高声大叫,如燃烧的火焰般疯狂。
Lone没有说话,只是眼睛瞪着他。
还没等Lone扣下扳机,另一名负责处刑的士兵就先送他上路了。
火光印在他们的身上,隔着头盔,无法照亮他们狰狞扭曲的面孔。
身后的战俘还在嘶声怒喊,自己的同僚被敌人活生生处以极刑,自己的指挥官被敌人杀死在眼前,他们疯狂叫喊谩骂,声音渐渐低了下来,脸色逐渐变得苍白,惊慌不已。
Lone高手一挥,下达了命令,他背对着被处刑的战俘,眼里容不下一点沙子。
“处决!”枪声不绝于耳,枪口的火焰不停地窜起,战俘的身体被弹头打得血肉横飞,脑浆迸裂,草地被鲜血沾染。只剩下子弹穿梭过俘虏皮肤与肉体之间的摩擦声,鲜血顺着伤口喷溅。
惨叫声一下蔓延开来,无数惊恐的红眼死死盯着那个暴君,带着浓烈的恨意与怨念。
Lone冷笑着,继续向前走进,一步一步逼近那面旗帜,在他身后的士兵跟着向后退去,生怕战俘的鲜血沾到自己,他们手中拿着各式步枪、冲锋枪,枪口对准俘虏的脑袋、胸口,他们的背后就是那面燃烧的旗帜。
她不是一个嗜血的杀戮机器,但是对待敌人她绝对不会手软。
一声声枪响,越来越多的俘虏倒在血泊之中,手腕被后坐力震得有些麻木。
“收队!”军官转身看向一地的尸骸,广场上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全副武装的喷火兵走进火舌不断喷射,在地上中形成火网,将满地血污包围在内,北军战俘的尸体掩埋在汽油火焰之中,Lone再次转向身后,看着燃烧殆尽的星条旗。
“后人会为我们的壮举而歌颂!”格瑞迎着气氛举着长枪喊道,南军士兵们豪情万丈,跟在后面同样高举起手中的枪支:
冰冷的空气与流淌的水流;
艰苦,是我们归途的代名词;
坚持,让我们与黑暗同行。
一同感受债务的沉重;
这是我们的子子孙孙都要走的路。
隐藏,我们糟糕的过去;
创造和平,建设未来;
我们强大,团结,拼死战斗直到陨落。
穿过冰冷的迷雾,直到我们失去生机;
我们是劳动者,
我们要维护自己的权益;
团结一心,永远前行。
Half站在白宫楼顶,独自注视着这荒唐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