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方济会修道院拥有大量场地和花园,教堂两侧都有门廊,主教堂附近一座小而简单的教堂建筑开放供游客祈祷,还有一个描绘念珠奥秘的小教堂,十字架立于于上层花园,在较低的花园中,有圣伯纳黛特石窟,客西马尼花园,圣母玛利亚墓,犹太墓等的复制品。在春季或夏季时光临玫瑰园,可以看到玫瑰和其他花朵争相盛开。
在修道院的道路或者绿地,可以看到不同语言的牌匾。
晚上10点34分。
微斯克带着突击小队离开员工宿舍向西南方向前进,继续进行穿插作战摧毁北军后方的通讯设施。在两百米开外的弗朗西斯宴会厅,第七战斗班准备接收一次空投给养,看来,南军第七战斗班在和驻守波提翁库拉教堂北军的战斗中,没有获得足够优势。
3分钟后,微斯克中尉的突击小队路过一片沼泽空地,从地图上看这一块潮湿的绿地足有80米长,树木林立,布满了残枝倒树;周围的树根早已腐烂,干枯而且不算很矮,撑起来的树木看起来就像是蜘蛛腿。
隐藏在树林里,微斯克和格瑞负责前后方警戒,奇恩和珊格娜则是负责左右侧视野,桑迪亚克调制好磁性吸附雷的引信,交给了负责爆破任务的微斯克和珊格娜,每个人各就位后,他们继续向西南处的雕像进发。
靠近地面的灌木枝叶很稀疏,他们可以看清30至50米外的目标,微斯克在前头,向右前方走着,他们很快就到了距离北军战壕15米处的位置。
一发子弹呼啸着从微斯克耳边飞过,离她的头只差一英寸,击中身后的一棵树干,木屑纷飞,微斯克俯身冲到最近的一棵树后,桑迪亚克回身卧倒在湿漉漉的泥地上连开两枪,珊格娜跟上前又补了两枪,很快发现两名北军兵在他们前边50米处,站在战壕凸起的哨卡开枪射击。
微斯克判断着枪声,偏头瞄准扣动了扳机,弹头穿过杂草,然后看见其中一个举枪射击的北军倒了下来,中弹的时候他的手指还紧握扳机不放,几发弹头打在桑迪亚克旁边,扬起一个个泥坑。
因为齐腰深的草挡住了格瑞的视线,他怕开枪误伤了微斯克,只能借树规避继续警戒后方情况。
当桑迪亚克重新站起来时,两个北军士兵都中弹倒在了战壕里,估计都打光了弹匣剩下的子弹,他们的身体则被加固木板的战壕挡住了。
“你看见几个?”小队五人各自分散,微斯克冲着桑迪亚克喊道。
“两个。”
微斯克本想去查看一下那两个倒霉蛋消失的地方,但很快又放弃这个念头。若直接直行到眼前的这片开阔地,很有可能被其他躲藏的北军士兵发现消灭,让小队落入风险之中。
“到高地上去。”微斯克指着方向对右后方的格瑞说道,自己继续领着其他人在原地观察,格瑞快步登上一处高地,核查战壕里的情况。
“我击中了一个。”珊格娜半蹲着对微斯克说道。
“没有任何异常。”格瑞气喘吁吁爬到缓坡上五六米处的位置停下来,低矮的灌木丛比另一侧的更浓密些,树木之间的灌木丛和蕨类植物长得齐腰高。
“战壕狭窄,不利于小队行动,现在我们采用的战术是分而治之,分散成两组,如果不散开遇上敌人,无论是谁,都很容易被敌人集火消灭。”微斯克简要分析后,下达了之后的行动指令,奇恩点头应允。
“我看见另外一边还站着两个北军士兵,环境嘈杂,应该还没有人发现这边的动静,但战壕里可能会藏有更多的敌人。”格瑞继续说道:
“战壕不是特别曲折,大概有三条路线。”
“如果有人遇到了麻烦,走散了,就原路返回宴会厅集合。”微斯克示意奇恩把无线电步话机递给她。
“这里是两点赤,完毕。”微斯克调到了队内频段,寻求第六战斗班其他突击小队的位置,顺便了解情况。
“两点赤,这里是彩虹,完毕。” 微斯克成功联系到第六战斗班的另一个突击小队。
“彩虹,你们的位置在哪里?完毕。”
“报告两点赤,我们在主教堂外围,完毕。”
这里是两点赤,两点赤将突入战壕对雕塑附近的无人战车进行打击,完毕。”
“彩虹收到,彩虹与6名北军兵交火,队内1人受伤,其他组都已撤退,我们正在追击一队北军,完毕。”
“两点赤收到,彩虹,如果需要支援请通知我,完毕。”
“彩虹收到,完毕。”
微斯克将对讲机还给奇恩,再向队内的其他人为目前的情况做了详细说明,2分钟后,突击小队立刻分散阵型,小跑到战壕入口,避开敌人可能躲藏的地方,沿着潮湿的战壕前进,微斯克、珊格娜为一组执行爆破任务,其他三人从敌后方发起游击作战吸引部分火力。
过了岔道,队伍拉开有50米左右,刚才发生交火时有敌人受伤,顺着血迹微斯克很快找到了那两具尚还温热的尸体。
“找到他们了。”战术目镜上出现了2个红色的“&”美元符号,桑迪亚克往右边20米望去,紧握枪身缓步前进,他的左边是奇恩,奇恩手上的BR-18突击步枪已经拉开了保险栓,随时准备应战。
突然左前方交起火来,奇恩立刻紧张起来,侧身正躲在一处战壕空洞里面,遮住自己的身体,凭子弹的声音估计,敌人就在离他不远的下方,听起来像是只有一个北军士兵在开枪,奇恩单膝着地,用手指了指敌人的方向在他的左侧,向身后的桑迪亚克示意,格瑞在奇恩的右边。
桑迪亚克则负责后方情况,格瑞示意桑迪亚克待在原地待命,自己顺着敌人的枪声向前摸索,突击小队的BR-18突击步枪由于安装了消声器,枪声和敌人的区别很大,奇恩聆听着,再次确认敌人所在的方向。
另一边,微斯克和珊格娜继续往下移动了30米,她们任务较重,不能拖延,走的比较快。
以格瑞为前方保持三角阵型,格瑞警觉地注意前方的一举一动,俯身前进时,他感到双脚深深陷入了松软的泥土之中,他们接近了一处有羊齿植物覆盖的炕洞,一名北军联络员被突然出现的敌人吓得向后摔在地上,看到了黑洞洞的枪口,他惊叫一声,准备从腰间掏出手枪向格瑞射击。
格瑞手持长枪,朝着那人头上开了两枪,一发毙命,将身旁通讯设备悬在空中的话筒放回原位,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
“如果我们再靠近些,把他抓住,他或许会告诉我们在这个地区的行动方案。”
“如果真能这样,我们也不至于死那么多人。”
“等下,好像有什么动静!”桑迪亚克听闻到一阵急促脚步声正从战壕另一边方向传来,他怀疑他们的位置已被其他北军士兵发现,他向奇恩打了一个“交叉网”手势,桑迪亚克在战壕正中以蹲姿射击,另一边的奇恩头靠拐角从侧方射击,格瑞则留在炕洞屏息以待。
一个灰色的身影竟然踩着战壕的木板隔墙从半空中越过,推弓臂直推高举,开弓臂随之举起,双臂下压向后扩展,拉过减力点后至停止线,转换为后背肌用力。
身体重心以及对位方向,两肩下榻,双臂适度放松,通过前臂骨骼支撑和后背肌的力量保持前后对称力,瞄准镜中心的瞄准点对准了蹲姿射击的桑迪亚克,屈指扣动扳机,一束中等重量纯碳狩猎箭飞驰而出,直接扎穿了桑迪亚克的脖颈。
颈动脉被锋利的箭头割断,一股血雾从他的脖颈上喷涌而出,鲜红的血液四处喷溅,桑迪亚克双眼圆睁,手里的枪支掉落,双手护住脖颈,嘴巴张得老大,脑海中突然闪现出许多画面,那些画面是如此的熟悉,感觉到无比晕眩,他似乎还不相信自己就这样被杀死了。
“啪嗒!”脖颈中箭的桑迪亚克身体重重倒下。独特的枪声再次响起,格瑞冲出炕洞,两股火力交织在一起,弹头击穿了战壕护木,目瞪口呆中,桑迪亚克已经失去了呼吸。
“他去哪了?我已经开枪击中他了!”那人速度极快,奇恩的子弹打在了敌人躲避的那棵树上,震落了许多灰斑树皮,格瑞登上战壕射击高台,把BR-18突击步枪靠在平地上,瞄准那棵树,然后扣动扳机,五六发子弹正中树干,之后什么动静也没有。
这时新的恐惧诞生在格瑞心头,他记不清楚敌人是否有这样的高强度的外骨骼,奇恩将桑迪亚克的尸体拖到一旁,自己静静地蜷蹲在刚才那个炕洞里,心里严重受到惊吓。
这样的事之前从来发生过。
过了一小会儿,奇恩面向敌人的通讯设备,旋动按钮,调整频段,模糊的声音逐渐清晰,他将耳朵放到听筒上谛听到敌人的联络器传来声音:
“发现敌人的一支渗透小队,已经全部解决。”
“呼叫Zip,快带一队人前来波提翁库拉教堂,结束。”
他们不仅没有走对地方,还赔了一个人,北军的战壕在这一刻看来是那么地错综复杂,根本不知道应该转向哪边。
格瑞稳住激动的情绪,接下来肯定会更多人赶过来,炕洞中传来一声爆炸,奇恩用手雷摧毁了敌人的通讯装置,两人忍着心中的伤痛,小跑着又拐了个大弯,快速离开冒烟的现场。
他们没有办法,只能执行着微斯克的指令,冲出战壕返回宴会厅。
“快点奇恩!没有时间了!”格瑞回头大声说道。在战壕的尽头,折反式的弓把,六倍透镜是他最喜好的瞄准镜,镜片的放大倍数越高,能够看到的目标细节就越多,虽然较高的倍率不仅放大了目标,但也放大了射手的晃动,太多的晃动可能是有害的。
持弓臂水平直推,身体回转利用后背肌带动开弓臂用力后拉,直至拉过减力点后至停止线,通调整举弓方向后转换为后背肌用力。调整呼吸,均匀吐气屏气,通过弓弦后视窗将瞄准镜套正,最大限度控制弓弦后视窗圆孔与瞄准镜外圆周边相等居中,在保持对称力和正视关系的基础上,瞄准镜中心的瞄准点又一次对准目标。
同样的中等重量狩猎箭一击命中了奇恩的大腿,奇恩惨叫了一声跌跌绊绊地向前行进,虽然不至于在地上像螃蟹一样爬,他的大腿被尖利的箭头划伤了,每走一步,就留一地的血。他渐渐意识到自己若不处理伤口,会因失血过多而死,他大喊道让格瑞快逃,自己背靠在战壕壁上,忍耐巨痛举枪射击,为格瑞打掩护。
又一发箭矢命中奇恩的脖颈,箭头穿刺人体甚至扎进奇恩身后的木板,人直接僵直地挂在墙上,死不瞑目。
晚上10点49分。
第—颗炮弹炸响了,马上又是第二颗,很快便开始了一阵炮轰,机枪嗒嗒作响,南军的火炮连进攻开始了,南军打算缩小包围圈,半空中到处都是照明弹,黑夜从此变成了白昼。
微斯克和珊格娜已经冲出北军沼泽旁的战壕,听闻连续的炮声,她们快速地扑向沼泽,水浸过腿快速漫到腹部到胸部以下全部泡在水里。
微斯克和珊格娜蜷缩着身体借助沼泽隐蔽自己,惊慌失措的北军躲藏在战壕里,看来南军开始了大规模进攻,她们必须躲到绿地沼泽中,把脸埋到淤泥里,以免被弹片击中,现在除了躺在那里什么也做不了。
微斯克突然听到炮火回撤的声音,她立刻躲到水下,嘴巴的高度刚好可以呼吸,然后身体保持不动,因为某处传来声响,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所有的神经都好像被冰冻似的。
那声音从她的身边走远,第一批北军的支援队伍过去了,她的心里有一个零碎的念头:
如果有人同样畏惧炮火跳进她们身处的弹坑,那该怎么办?
微斯克从腰间抽出一把长匕首,紧紧地攥着它,又把泛光的刀刃重新藏在淤泥里,如果有人跳进来,她就马上刺去,刺穿敌人的咽喉,让他喊不出声音,那人会像她一样惊恐,直到有一方获胜。
这个念头在微斯克脑子里不断重复着。
前面一直受到北军无人战车压制,现在轮到南军的榴弹炮反击了,身处炮击范围微斯克实在别无他法,一发炮弹忽然落在她们近旁,这让微斯克气得发狂,因为她们差点被同伴的炮弹打中。
微斯克在心中咒骂着,听到了敌人因中弹而发出丢人的呻吟和歇斯底里的嘶吼,榴弹在身边的绿地杂草丛中爆炸,就像耳朵边有一座矿山被TNT爆破一样,沉闷的轰响再次让她抬起头来,看一看周围的情况。
机枪作响,北军设置的铁丝网是坚不可摧的一部分,铁丝网通着高压电流,增援的北军陆续到达修道院,火力激增,计划里原定的小规模围剿行动变成了一场大规模武装冲突。
北军没敢顶着炮火冲来,他们不得不后退。微斯克再次把半边头沉了下去,紧张到了极点。碰撞声、脚步声和轰鸣声都清晰可闻。一声孤零零的叫喊在其中刺耳地响起,在修道院抵抗的北军士兵受到了南军武装直升机上“火神”高射机枪的射击,防守阵型又一次被打破了。
天色被照明弹弄得亮如白昼,匆忙的脚步又一次从微斯克的身边经过,一批过去了,又一批跟上,机枪的响动就像不间断的锁链。珊格娜靠在沼泽边上,她刚刚想要稍微转动一下头,“扑通”一声,一具沉重的人体掉进了沼泽里,扬起了水花。
珊格娜吓了一跳,然后惊慌地看了过去,眼睛被淤泥盖住差点睁不开了,用水洗掉脸上的淤泥,一个蓄着胡茬的人躺在那里,头倒向岸边的碎石,一只手臂半弯曲着,另一只手放在胸口,胸口鲜血淋漓。
他应该被炮火震碎了内脏,他肯定死了,他什么也感觉不到了,在水里泡着的只是他的躯体,珊格娜一遍又一遍这样告诉自己。
但他的头还在试图抬起来,呻吟声在一瞬间响了起来,然后额头又砸回到岸上,这个人还没死透,他濒临死亡,但还有一丝喘息。
微斯克告诉珊格娜千万不要动,微斯克用双手支撑住身体,慢慢挪过去,心里有些迟疑,一点一点向前挪着,有路过的脚步声,她忽然停下手中的动作,等待着继续向前,一段可怕的路程,不过三米,一段极其漫长、漆黑可怖的路程。
微斯克终于靠近了他。
这时他睁开了眼睛,那人肯定听见了水里的声响,以某种惊恐的目光盯着微斯克。他的躯体一动不动地躺着,但他的眼神里是如此可怕,在一瞬间微斯克刀口下划,匕首撕开了他的脖颈。
真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