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1日,早上8点14分,太平洋中途岛周围海域。
天气多云,能见度最远达到15公里,东风6-7级,湿度56%,浪高3.5米。
“巡航特混舰队将借助空袭优势,继续摧毁岛上残余机械势力。”
早上8时29分,“乌拉尔”级导弹驱逐舰“加罗林”号的瞭望员清晰地观察到距离巡航特混舰队西南方约2英里处有1艘未知归属的巡逻艇,从驱逐舰的视角看去,那艘吨位不大的小船在惊涛骇浪里不停地起伏,时隐时现。
当时天空云不算多,阴暗的云层之下,可见度还是极佳的,经过及时上报,舰长韦维尔命令“喜马拉雅”级导弹驱逐舰舷号“24”去击毁这艘船,在驱逐舰开炮同时,这艘AI控制的无人艇通过编码把人类先遣舰队的大致坐标、影像信息汇集后迅速反馈给“山”,之后才被炮弹击沉。
通信内容被一旁参与进攻的“阿尔卑斯”级导弹驱逐舰“考纳斯”号截获了,舰长梅兹怀疑这一无线电报已经被发出,立即上报给“太平洋”号。
先遣舰队的行踪已经暴露了,计划进行到第一阶段,舰队指挥韦维尔希望能通过对中途岛猛烈的攻势,将几近损毁的“山”再次引诱出来。
“半岛”级核动力航空母舰“勘察加”号原定计划是让第一航空队飞行员伊藤蝶落率领的4个F-40双机航空编队再向西多送350公里,但是他知道现在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下令整理飞行甲板,让航空队立即起飞。
他向“勘察加”号的调度员发出升空信号:
“战斗机编队立即出发,伊藤蝶落少尉和她带领的英勇飞行员们,祝你们好运,愿上帝保佑你们。”
8时34分,“勘察加”号逆风转向,以便携带“阿尔伯”空载反舰导弹的F-40战斗机从甲板上电磁弹射起飞,与此同时,起飞于“太平洋”号的E-6鹰眼空中预警机归航1架,1架失踪。
由于先遣舰队“高原”级武库舰备弹充足,每架F-40都在原来满载的基础上携带额外2枚“阿尔伯”空载反舰导弹,这就意味着超重的F-40都必须先全速推进缓步拉升,防止因为过早拉升而产生“下坡”现象,冲向起伏的大浪之中。
这对于航母上的一些人造人飞行员来说是一件轻车熟路的事,但对于那些不熟悉操作的新人,这将是非常可怕的经历,每一位飞行员都必须抑制住自己过早拉操纵杆的本能冲动,任何操作失误都可能会妨碍起飞。
“勘察加”号舰长韦维尔站在舰桥,从高处审视,手心里捏了一把汗,收到起飞许可后,舰首的指示灯示意队列中的第一架F-40,也就是伊藤蝶落所驾驶的飞机,战机在加大油门的同时踩住刹车。双引擎发出尖厉的声音,飞机已经调试好设备,整个机身都在甲板上颤动,指示灯转为绿灯,示意“出发”。
伊藤松开了手中的刹车,电磁弹射器开启,飞机沿飞行甲板直直向前冲去,发动机喷出橘黄色尾焰,飞机的起落架收回机腹,又一次离开了甲板,将满载的F-40送向蓝天。
8时42分,8架F-40全部成功升空,在空中集结后向中途岛袭去。天气情况突然恶劣,海浪高度提升最高到4.0米,中途岛上意外地冒起了数百米高的黑烟,驻岛AI的烟幕发生器开始全力运作,将大量的废油、无用的石油制品混合一些碳渣,在氧气不充分的条件下大量燃烧,这种含硫的有毒气体和大量的二氧化碳很快铺盖了岛屿的大部分位置。
总指挥四宫樱枝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情况,副官芒克嘱咐攻岛的先遣舰队多加小心,心里不禁为提前起飞的战斗机编队捏了一把汗。
8时38分,“阿尔卑斯”级导弹驱逐舰“拉多姆”号以35 节的速度到达预定射击位置,灵巧地向左转舵,垂直发射系统掀开顶盖,向中途岛藏在山脉的航空油库发射钻地导弹,舰艇四周掀起了巨大的水花,喷溅的水雾随着导弹尾焰产生的烟雾,朝下风方向落去,在海面上产生阵阵涟漪。
“拉多姆”号依然平稳航行在海面上,打响了进攻中途岛的号角。
“群岛”级高速电磁战列舰“所罗门”号和“阿留申”号在波浪逐渐起伏的大海上摆动着,每次滑到波谷时,会形成一个短暂的视觉盲区,因此电磁炮发射的时机特别重要。
巡航特混舰队上“群岛”级高速电磁战列舰的炮手紧盯着感应器检测海浪起伏的高度,等待着齐射的最佳时机。升起,落下,升起,落下,再次升起的那一秒:
旋动的超重弹就是一道道闪电,战列舰周围炮火闪耀,就像准时通电的路灯一样,将黑烟覆盖的云层下照得昼亮,由于中途岛大部分的防御设施是美国人造的,每一个设施点炮手都进行了提前的模拟训练。高速的炮弹破风又破浪,劈头盖脸地冲击着岛上各个设施,随船记者用高速摄像机记录下这个情景。
中途岛上,一个个巨大的圆形大坑蓦然出现,泥土、残骸四下飞舞,高爆弹头几乎将岛上外圈大部分因空袭着火的建筑大块击碎,钻地导弹巨大的威力瞬间就穿透山腰坚实的水泥,将水泥掩体下的航空油库炸毁。
中途岛上的岸防火力也不甘示弱,电磁弹射的弹丸穿过黑色的烟幕极快地轰击在来袭的先遣舰队上,击伤多艘人类的水上舰艇。船只倾泻,余弹坠入水中,引发数十米的水柱,舰艇沉没引起的涡流此刻已然化作杀人的利器。
驱逐舰的防御机制是用各种武器拦截敌方袭击。用中远程导弹、近程导弹、近防炮拦截敌方的导弹,用干扰弹、烟雾装置、水雾装置去干扰敌方的导弹。也可以利用自己的高速规避一下,尽量保证不被敌人的导弹、炸弹、鱼雷击中。
为了航速驱逐舰自身的装甲是没有任何抵抗力的。
调遣4艘“阿尔卑斯”级导弹驱逐舰的人类第一联合舰队,只剩下3艘护卫的“科迪勒拉”级导弹驱逐舰和3艘“星座”级护卫舰,以两列纵队航行,彼此相距1英里,每列纵队长约25英里。
“太平洋”号上的一号、四号机库里维修人员按照命令,尽可能趁着“山”还未出现的空袭,检修维护即将出航的F-40舰载机。
由于武库舰行动迟缓,由技术不熟练的船员掌控——上面储存的反舰导弹花费了很大功夫才运上第一联合舰队“科迪勒拉”级驱逐舰派来的“驼鹿”运输直升机,运输工人的怠慢让副官芒克非常恼怒。
随着时间的推移,攻岛的任务也越来越迫在眉睫,计划进入到第二阶段。
“山”散落的残骸遍布整个太平洋海域,泄露的核反应堆已经浸染了大片的海域,哪怕利用反舰导弹击退了“山”,这片地区也已经不再适宜人类生存了。
8时47分,负责警戒的“乌拉尔”级导弹驱逐舰“布列斯特”号观察员突然发现靠近先遣舰队的一片海域有密集的气泡涌出,立即发出红色预警,先遣舰队几乎所有的导弹驱逐舰都在这一刻用鱼雷发射器投掷了探测浮标和深水炸弹。
还没等浮标启动声呐,浑浊海水中,莹蓝色的光芒越加旺盛,距离“勘察加”号2公里的浅海里,热感应数据拉高直至出现一个峰值,波澜的海水形成了几十米宽的耀眼漩涡,光芒在这一刻的凝固在每个船员的脸上。
极具破坏力的光束从漩涡中直射而出,精准地命中了“勘察加”号的核反应堆动力舱,还没有2秒,全舰最坚固的部分如巧克力般融化,大量滚烫的蒸汽升腾着,照射持续3.2秒后,高温引爆了运作中的核反应堆。
“勘察加”号内部急速膨胀,焊接的特殊钢材顶着高温在巨大的冲击波下快速形变,高频率颤动着,从内部快速产生大裂痕,直至破裂,炸得飞喷出去,高速的片状、条状残骸甚至击穿了旁边驱逐舰的防护钢板,升腾而起的浓烟带着细散的碎片,烟尘沉重的一端向外发散,直到碎片伴随着激起的水花如暴雨般扑向海面。
在袭击发生的第一秒内,“勘察加”号里的人是听不见任何声音的,光线切割引起的共振几乎在一瞬间让所有人耳膜破裂,但身体还能挣扎着动弹两下,下一刻,致命的光线就洞穿了“勘察加”号,直接在舰体轰出了一个大洞!
“半岛”级核动力航空母舰与“大洋”级核动力航空母舰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
“半岛”级核动力航空母舰注重追求更高的速度、轻装甲,现代战争节奏很快,“半岛”级主要用于突发事件快速支援和刀起刀落的斩首行动,有5个机库。
“大洋”级核动力航空母舰注重在一个地区的长久作战、重装甲,“大洋”级吸取了前几支舰队被“山”攻击的教训,即便被十颗“小男孩”吨级核弹命中也不会沉没,只有4个机库。
但是“山”就是这样抓住战舰的缺点,逐一击破,是噩梦级别的存在,仅仅只是被蓝光照射,就足以引起无数人心中的恐慌情绪。
当大脑恢复运转,思考能力开始跟上行动之后,出航的F-40已经到达中途岛上空,身后传来剧烈的爆炸声,才让他们意识到出航的母舰永远地消失在了上一秒的航电图上。
“先遣舰队的指挥权已转让到旗舰‘太平洋’号。” 面对这样惨烈的结果,四宫将帽子摘下,放于右手上,对牺牲的3000余人感到缅怀。
“发现‘山’位置,请求‘短剑Ⅰ-Ⅷ’回撤,为了‘勘察加’,结束。”
“‘短剑’已收到,正在返航,为了‘勘察加’,结束。”
“若AI第二特遣舰队派出飞机拦截,我们可能会落得个两边空,结束。”二号双机编队的杰拉夫发起提议。
“‘短剑Ⅲ’必须听从指令!结束。”雷达屏幕上二号双机编队继续直行,直到脱离编队,伊藤无法劝阻,带着剩下的六架F-40大幅度拐弯,准备回到袭击地点。
海水下的漩涡变得深红,“山”的发射孔已经达到了机械损耗极限,大量紧凑的流线结构发生了断裂,运动的构件金属疲劳现象及其严重,被海水急速冷却的内壁出现开始大块脱落的不利情况,希蒂芬知道“山”已经不能再次进行这样高风险的攻击了,原本极具有力量感和厚重感的部件磨损严重,有的连接部位已经到了不可维修的地步。
“山”从建造开始,建造者克拉克斯就没有考虑过修复工作,说到底“山”实质还是一个一次性消耗品。
这就是“山”的局限性。
AI第二特遣舰队已经驰援中途岛,8时56分,16架MQ-45战斗机发现了中途岛上空折返的F-40战斗机,8架追击直行的二号编队,8架拦截折返的三个编队。
4艘“科迪勒拉”级导弹驱逐舰,接到紧急命令,为回撤的F-40提供防空火力,抽打在海水之上,正面进攻中途岛的巡航特混舰队已经消耗了80%的弹药,中途岛上火光冲天,基础设施全部被毁,潜在海里的“山”通过引爆驱逐舰投下的深水炸弹掀起层层巨浪,把人类用于防范的围墙反过来用作强有力的武器。
8时59分,“太平洋”号顶着连续的巨浪,将机库里剩余的11架F-40全部起飞,有的甚至才刚刚维修完,一队八机编队换上空对空装备负责拦截尾那些随折返投弹的AI MQ-45编队。一队以三机编队携带反舰导弹用于协助第一航空队摧毁“山”。
“山”进入到防守状态,战力并没有因为进入大海而衰减,“山”背后如同三角剑齿迭代般的电磁脉冲结构还可以使用多次,但是防护能力相对较弱,每当驱逐向它投掷反舰导弹时,希蒂芬就开启一次脉冲,摧毁海面上橙色的浮标,干扰导弹的精准度。
在屡次实验中,这样的确可以顶住大部分导弹的攻击。
希蒂芬现在要做的只有拖延时间,人类舰队是不敢和它继续对峙的。
但受到海水冲击,部分区域有死角无法触及。
AI第二特遣舰队的反舰导弹从中途岛的另一边袭来,发射34枚,命中18枚,击沉1艘“乌拉尔”级导弹驱逐舰,1艘“喜马拉雅”级导弹驱逐舰,2艘“阿尔卑斯”级导弹驱逐舰,1艘“科迪勒拉”级导弹驱逐舰,1艘“星座”级护卫舰。
人类第一联合舰队总司令四宫樱枝顶着巨大的压力,等待着第一航空队的伊藤突破敌机拦截,对“山”进行最后一轮攻击。
他们的第一目的已经达到了,现在要尽快规避到安全区域,保留人类反抗的火种。
9时01分,一架MQ-45被战斧巡航导弹击落。
9时03分,一架F-40被MQ-45的AC空对空先进中程导弹击中载弹,在“仙后座”号附近空中殉爆。
9时06分,三架MQ-45被“太平洋”号周围驱逐舰的防空网拦截,全部击落。
9时08分,分离的那组双机编队在被击落一架的前提下,发起对AI第二特混舰队的袭击,4投3中,成功重创了“铀”级核动力航空母舰的机库和升降机,导致其至少2小时内无法再次起降飞机,飞机在投弹后被击落坠海,俄籍飞行员杰拉夫随机牺牲。
9时21分,所有尾随的MQ-45都被击落,伊藤率领的六机编队投弹24枚,击中5枚。出航的19架F-40击落7架,空军少尉伊藤蝶落率领剩余的12架F-40返回旗舰“太平洋”号,行动总指挥四宫樱枝命令舰队全体后撤,穿过中太平洋海盆到达吉尔伯特群岛,补充燃油后,前往所罗门群岛的军港修复船只,补充人员。
“这次是平局。” 四宫樱枝那充满机械质感的女声,在指挥室里回荡,一位联络员瞬间失声,痛哭流涕,牺牲的飞行员中包含着她的丈夫。
“下次我们是不会放过它的。”四宫身旁的参谋特丽费娜看着舰桥外的狼藉景象,残余的三个舰队迅速归航,出航的42艘舰艇,击沉10艘,12艘重伤,其余轻伤,全员挂彩。
舰队在连天的战火中消失在远处的地平线。
“山”残余的机体暂时停止游动,机械组织迅速搭建起一个宽大的平台冒出海面,只见那从缝隙坠落的海水中,希蒂芬的虚影仅仅只是留在原地,或许,这样可怕的怪物伫立在天地之间死去,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山”的表面带有些许蓝色荧光,但并不明亮,显得有些阴暗,但是这并不能阻拦希蒂芬远望的视线。
来自海底的巨大阴影已经承受不住深海水压的骤然下降,无法重新潜藏隐匿着在深不可测的太平洋里。
蓝色的虚影身影也随之消失,在浑浊海水的倒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