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提议去检查一下地铁,众人纷纷赞同,廖走到这辆地铁附近。
“车身也没有什么损坏,但车门被地铁堵住了,我们得想另外的方法上去。”廖检查了那辆地铁的轮胎和末尾车厢附近的痕迹。
“但这附近为什么没有人呢?”
“有可能都跑掉了吧。”
“我们可以从边上砸碎防护窗爬上去,但可能需要很长时间。”一位在地铁站工作的安保这样说道。
“我力气比较大,先让我来试试。” 一位穿着工装的壮汉走到了站台边缘,男人抬头看了看上方确认了上面没问题之后,脱下外衣遮住面部,伸长手臂挥舞着安全锤砸着玻璃,可是,这扇玻璃太结实,砸了半天也没砸破一个洞。
“这里还有号几副安全锤,我们来帮你!”队伍的视线都集中到了砸防护窗的人们身上。
“怎么办?我们是不是出不去了。”有人急了,但一个人都没有催促,等待着破窗的那一刻。
“咔嚓”,一块反复敲击的玻璃应声而破,露出一个半米宽的缺口,廖走到一旁:
“我先去,往另一边敲,说不定会快一点。”
廖从这个缝隙中钻了进去,手掌压着碎玻璃,她忍着疼痛,上到了车站,此时手上已经沾满了血。
“把安全锤递给我!”廖走上前,从车站里向外用力砸击着玻璃。
“快!我没力了,谁来顶一下我的位置!”廖的面前,众人大喊大叫起来,众人蜂拥而至,即便没有安全锤,就在附近寻找硬物,拿起就往玻璃上砸,很快七手八脚就把玻璃给砸花了,玻璃上就出现了细密的裂纹。
“你们先往后退,护住脸和脖子!保护好小孩,我用灭火器砸开!”廖对着玻璃外的众人喊道,找到了旁边的消防箱,掀开铁盖,抽出了一瓶沉重的灭火器,接着用力挥击灭火器,用瓶底砸击开花的玻璃墙,玻璃上又出现几个网状的裂纹,手上的红血滴落在了地,随着一阵阵的砸击甩到了墙上。
廖反身抡着灭火器,借着全身的里往满是裂痕的玻璃的中间猛砸,这一下就出现了一口凹下去的豁口,廖随手放下了灭火器,双手握紧,朝前面一记正蹬,眼前的玻璃墙上一大块玻璃向后翻落,众人纷纷用衣服遮住了面部往后退,一大块玻璃碎在了铁轨上,廖继续用灭火剂铲掉底部的边缘的碎块。
“拿几件衣服来,最好是厚实点的,牛仔裤那种材质!”
廖已经感到精疲力尽,把收集到外套铺在站台边上,先帮忙拉着那位银白发饰的女士上来,她俩有一齐用力,下面铁轨上也有人推着,让另一位壮汉上来,壮汉再继续拉其他人。
众人爬了出去上到站台,手机依旧没有信号,短暂休息之后,纷纷顺着楼梯涌入出口通道,一层层往上,搬着凳子翻过地铁匝道,奋力跑到了地铁口。
“我来帮你包扎吧。”银白发饰的女士开着手电筒,先将廖手的的手放在水龙头下,用自来水冲洗干净伤口里的碎片,血又从伤口里渗了出来,之后她检查着伤口,再用手除去残余的碎片,因为碎片扎得很浅,可以一个一个地拔除掉。
等玻璃碎片差不多完全清除后,再一次用自来水冲洗伤口,然后,女士从包里拿出了免洗的酒精消毒液消毒后,一阵刺痛传来,廖强忍着钻心的疼痛,女士抽出了放在领口的方巾,先暂时包扎处理。
“谢谢你了。”
“不用谢,互帮互助是应该的。”
“你叫什么名字?”廖看着镜中那位淡铜色清爽短发的女士。
“郑可安,在一家普通公司上班。”
“你的眼睛为什么是红色的,你的面容看起来不像是本地人。”
“这是美瞳,我确实是从外地来的,当然因为工作原因从沿海调到了内陆。”
“包扎好了,但以后还是要注意点,保护好自己。”
廖的情绪稍微好了一点,片刻之后,她发觉自已又湿又冷,卫生间周围的地上积了很多水,原来是头上的水管有点开裂了,正在淅淅沥沥地流着清水,她麻木地离开卫生间。
“一起走吧。”廖拖着疲惫的身体和刚认识的可安往楼上走去,她们和其他逃出地下的人一样,向四周看去,廖不知如何是好,居然忘了自己刚从绝望中缓过来,站在廖的身旁的可安突然跪坐在地上,大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地铁口的两旁全部都是大片的废墟,道路上全是被丢弃的汽车,汽车排成的长龙一直延伸到道路尽头,被压烂的绿化带灌木和残损的花卉清晰可辨,路口看样子应该是发生了严重的车祸,还有人的尸体留在地上。
远处原本与城市毫不相配的钟楼区燃起了数十米高的大火,似乎整个东城区都起火了,城市公园被炸弹统统夷平,整片山坡都是小小的火舌,冒出了滚滚浓烟。
更远处,忽闪忽闪的红光照亮了地铁口周围的公路,光里隐约有巨大的黑影,形状诡异,不停地走来走去。
借着阵阵狂风的余威,吞噬一切的火焰在狂风中扭动,火光,让原本隐藏在暗夜中的无数房屋和树木的残枝,显露出光秃可怕的模样。
浓烟接天,遮蔽夜空,高温在摧毁人的理性。
夜晚仿佛白昼,天色一片暗红,感觉正身处人间炼狱。
他们沿着路缓步走去,来到翻倒的高架桥下,和地铁站里的景象相比,这头更是血红一片,廖在汽车后座发现了一个还未死透的伤者廖在车门外停下了脚步:
“他们把我们杀光了,杀得一干二净!”伤者一遍遍重复着,嘴皮干裂,双眼无神死死瞪着前方。
2051年,7月13日,华夏。
一夜之间,整片钟楼区只剩下灰烬,很多建筑大量使用了易燃的材料搭建,违规使用液化气钢瓶、消防车通道被占用、火灾自动报警系统不能正常工作等,钟楼区本身就存在着严重的火灾隐患。
东城区和中部城区的伤亡最为惨重,西部城区周围的房屋是最后遭殃的。
早上8点,城市各处的火光弱了许多,有好几个地方已不见火苗,只冒着烟,难民们躲在墙壁坍塌后的水泥堆里,砖石残骸烧得滚烫,小心翼翼地从炙热的巷子里通过,朝郊区方向逃命,有的道路被航弹炸毁根本没法穿过,幸存的人要么崩溃了,要么被烧伤了。
着火废墟的一隅,一个小男孩把头埋进手臂里啜泣起来,哭得伤心极了。
一台狼蛛形AI正在清剿市区里的幸存者,横行在废弃的车流中,身后还有一台特剿型AI-324,北约代号“百首”,百首每追上了一个逃跑的人,就会用可伸缩的触手抓起那个可怜虫,用另一只触手卡住猎物的头活生生扭下,插到机体上的尖细的铁柱上。
有时一发炮弹就会引燃路面停下的车流,无情的瞬间中油箱引爆陷入一片火海当中,四周,零星有些东西有幸逃过一劫,这边是路灯倾斜的铁杆,那边商铺剩余的一角。人类历史中,很少有这种如此赶尽杀绝的战火,东边的天色慢慢亮起来,在废墟中站着三四台机械怪兽,形似摄像头的头部来回转动着寻找生命踪迹,似乎是得意着自己制造的死寂。
视线所及之处已经没有活物,每一丛灌木,每一棵松树,上一秒逃难的队伍还在前进,一眨眼就被机枪扫射,“砰!”、“噗!”人类尸体不是变成烧焦的骷髅,就是在熊熊燃烧,全死光了。那种混合的气味,让人夜夜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