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1年9月30日,南极洲,南极半岛,A率82.1%。
直到前一天29日,驻守南极的联军没有等到任何援军的到来,联军总指挥卡莫里奇接受了副参谋扎希尔的提议,打算放弃这座基地。
随后,卡莫里奇给联军第16空军师的司令官安柏,他的文笔秘书安德鲁中尉发了一份无线电报,阐释了南极半岛的相关情况并请求立即撤离。
卡莫里奇又依次提醒澳大利亚空军总部、新西兰战略空军司令部和凯尔盖朗群岛空军基地的联军司令部,请他们注意事态发展。
接受条约的人类俘虏们顺着运输船外挂的绳网向上攀爬,迎着冰冷刺骨的雪风,他们瑟缩在干净遮风的货舱角落里,回想起这几个月痛苦的经历:
他们为了躲避战乱离开了自己熟悉的故乡,前往一个有一个所谓的“安全区”在漫长、折磨的旅途中不断寻找着能够让自己活命的物资,吞吃着包里仅剩的食物。
第一次踏上这个土地时,放眼望去是南极半岛崎岖的地表,对他们来说,这是一片无比广袤的空间,一块真正的净土,冰山屹立在辽阔的冰原之上,山峰高耸入云,如同一头头狰狞的怪兽匍匐在那儿。
联军原指挥卡莫里奇和他的随从们手上戴着手铐,面无表情地坐上一辆曾经用于研究微塑料时用的雪地履带车,雪地车旁边还有两辆负责押送的蛛形AI。山外的冰原上,这个渺小的车队稳步穿过盖着厚厚积雪的道路,一路颠簸,上下的牙齿咯咯作响。
“蛛形AI背部携带的爆炸药品,顺着节肢的移动冰面上出现了几道形状特殊的痕迹。驶往离营地外10英里远的目的地,一台蛛形AI用自带的钻机在冰面上打出了一个约13英尺深4英寸宽的洞,接着辅助用的工程无人机则放出110英尺导线,并把12个地震检波器相隔一定距离地缚在导线上。
嗡嗡作响的无人机往幽蓝的深洞中安放了差不多一磅多的炸药,然后把起爆装置与一根导线连接起来。与此同时,蛛形AI已经准备好用新安装的地震仪记录爆破冲击波,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无人机回到原位待命,倒计时结束,机器自动引爆了甘油炸药。
洞窟发出一道沉闷的声响,随着爆炸带来的震动,从洞口扬出一道由冰晶碎片组成的“白雾”,声音通过冰体快速向下传播过去,撞到坚硬的基岩后又反射回来。
地震仪记录下爆炸和回声之间的间隔,据此他可以转换计算出冰层的厚度。
这次测得的深度为520英尺。
在将近12英里的行程中,顺路进行勘探任务的蛛形AI把这一程序重复进行了整整12次,蛛形AI另外还伸出一只机械臂,用抑制灵敏的电子比重计频繁地读数,这种比重计可以感测到万有引力三百万分之一的细微变化。
在刺骨的寒风中,这对于押解的囚犯们是件既漫长又艰辛的苦差事。等待这些铁皮盒子工作彻底结束了,这辆雪地履带车终于返回了嘈杂的港口,疲惫的他们在同伴如冰面般冷峻的目光中,上到了那艘正在接受修复的“氢”级驱逐舰,等待AI的另外处理。
被恶劣气候耽搁了一天,AI剩余的运输车队继续向文森山脉附近的矿场前进,三辆橘黄色的大型雪地履带车每一辆后边都拖着一个装载货物的雪橇,避开那些危险的冰架,它们排成一路纵队,打头的那辆车在另外两辆前方约3英里处。
车顶上的仪器通过测定气压来记录海拔高度的变化,读取测高计的数值,3英里间的海拔落差就可以用来绘制一份海拔纵剖图。
开头的那辆车还配备了可以侦测到那些足可吞没车辆冰隙的测量设备。从车里伸出的支架横梁上固定有两个似金属滚筒的装置,它们形成了一个会难以被冰隙干扰的电子场,至少在理论上是可以提前发出警报信号以便阻止车辆前行。
一般情况下,如果真遇到了裂缝,车队只能耗时间绕行。
随着这些探勘AI越来越接近隐藏矿藏的山脉,车队频繁地遭遇冰隙,这趟旅程变得愈发艰难。最终车队不得不在离目的地还有15英里的地方停了下来,
第二天这个勘探车队参照着人类矿工提供的路线图,继续向东前进了14英里,希望能探测到一处便于通向地下矿藏的地方,在没有警报的情况下,开头的那辆雪地履带车的右前浮筒探到了一条冰隙。
车子停下来前,它拖挂的雪橇的右前橇就已经掉到冰隙中约两英尺。尽管雪地履带车在雪橇被冰隙吞没之前拔出了沉重的雪橇,但配备在雪橇上的浮简所依托的水平盘还是在碰撞中损坏了。
这个AI的勘探车队只得停了下来,等待后勤运来替换部件。
如果从高处向眼前的冰隙扔下一根针,它就会穿过深浅不一的海水,落到海底,在那里,不受任何水流的干扰,它就会停在它的尖上。
10月1日,从南美阿根廷沿海城市乌斯怀亚飞来的一架海军滑翔机,运来了所需部件和一个便携式电弧焊机,交付给车队中的维修AI。
“分配到潜望镜8号真是凄惨。” 副参谋扎希尔突然开口说道,舷窗外,极地的严寒使南极半岛上覆盖的冰层变得干硬,刺骨的寒风风速达每小时60-70英里已是稀松平常。
“比这样的气候条件更糟的,我觉得是闲瑕时间无事可做。”一位美籍的情报员睁开上了眼。
“你可以去学习摩尔斯电码和无线电通讯程序的基本原理。”
“谁会料到在三战结束的10年后,人类和AI会拼得你死我活,走到今天这般境地。”
运输机从一个地平线来到另一个地平线,即便是在极地,浩瀚的海洋也不是完全平静,一道道细小的波澜卷着浮冰和一些人类活动留下的痕迹。
“第一次来到地球的尽头,是谁都免不了会感到强烈的震惊。”
在一趟返回乌斯怀亚的飞机上,包括联军空军气象观测员、通信员和5位管理海港导航灯塔的海岸警卫队员,这队人却没有戴上手铐,他们受够了这个狭小的岛屿,即便是文森山相对舒适的大营里,他们为了得到想要的生活成为了“人类叛徒”,为AI登岛提供了极大的便利,间接导致了大批联军士兵的牺牲。当飞机在空旷的大洋上空闲荡的时候,他们能嬉皮笑脸连着几个小时无聊地回忆往事。
一支AI的气象侦查中队来到了半岛附近的艾尔布斯湾。这些侦察机职责包括在南大西洋飞行渡运航线上执行漫长的观测任务,在南乔治亚岛和格·冯·诺伊·迈尔站之间飞行。
但不时被激烈气流打断,往往是机翼上结了冰,致使飞机往下坠到洋面上方,直到遇到暖和的空气能使把飞机再起拉起为止。
建立在新雪华海地的人类居住地和和临时跑道之间横亘着杂乱且起伏不平的海冰。
在南极半岛不远处的玛格丽特湾迷路的曼森特、维塔利、锡达首先得穿过这片长达15英里的危险地带,他们前进得很慢,每迈出一步前都要先试探前方的冰情。
其他人再也都回不去了,200多号人的青年团,活下来的不超过30人,其中很多都是因为被锋利弹片波及导致雪地服破裂,冻死在前线战壕里。
维塔利知道,如果一不小心踏上了积雪下面盖着的薄冰,那就意味着要在极冷的海水中洗一个冷得让人窒息的冰水澡。
抵达跑道的尽头后,他们三个人开始沿着积雪覆盖的简易机场往前走。
在漫长的极夜里,他们三人保持着50英尺的间距并排行进,曼森特的探测手电筒不久就照到了一条斜着穿过白色冰面表层的黑线,三人到了此处之后发现,这个临时跑道已被AI切断了。
幸运的是跑道裂解成的两段并不相等,三人分别用步子测量了较大的那一部分,而后将三个结果平均计算,得出其长度刚超过2200英尺。
对于往常降落在“潜望镜8号”上的海军运输机来说,这一长度的跑道确实太短,但它可以供那种老旧的C—123 双引擎运输机起降。
当他们把手电筒沿着围墙打去时,他们发现了一处可供躲藏的房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