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1年,9月24日,爱尔兰,都柏林,A率24.2%。
下班时期,爱斯琳换了身常服,准备开车回家,在等待绿灯的时候,她的手机铃响起,是一条短信息:
“请立即离开医院。”
“是谁啊…”爱斯琳皱眉,不禁回想这段时间接触过的人,她连忙拨通这个电话号码,电话没有人接,就在红灯亮起的瞬间,爱斯琳清晰地听到了,不远处的某个地点,传来了一声沉闷的巨响,紧随其后的便是一阵剧烈的震动。
在猝不及防之下,周围有很多人都摔倒在地,一辆汽车踩错了油门撞在一旁的商铺上,一位路边小伙子眼疾手快,一下子就推开了差点被失控的汽车冲击的妇女。
经过一阵短暂的喘息之后,人们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这时,不知道是哪个路人突然大喊了一声:
“AI来了!”车道上的情况一下子就混乱了起来。绝大多数人都亲眼看见过AI空袭的威力,但是对于AI的恐惧早已根植在了他们的灵魂深处。
恐慌在每一个人的心中蔓延。
仅仅是一次强烈的震动,加上一句有煽动意味的话语,就让这些人乱了分寸,甚至没有几个人发觉,之前的那阵震动此时早已停了下来。
爱斯琳将车停到路边,担心会会有什么特殊情况发生,那阵震动来得快,去的也快,持续时间只有那么几秒钟,要是这些人能够稍微冷静一些,要是那个突然喊话的混蛋在晚那么一两秒,现在的结果就会大不相同。
可是现在说这些已经于事无补。
恐慌是会传染的,人都有着一种从众心理,看见附近的人都在慌不择路地逃跑,那么他肯定不会站在原地,自然也会下意识地跟着旁人一起逃跑,逐渐蔓延至路上的所有人。
车道后方喇叭响个不停让人心烦,爱斯琳索性关掉了汽车引擎,拔了车钥匙然后下车,她刚走到路边,看到川流的人群中,有一个疑似走散的小孩无助地站在人群之中,他现在就像是一块处在激流中的礁石,在人流之中被奔逃的人撞来撞去。
爱斯琳将他拉过来靠在路边,以免男孩被奔跑人流冲走,发生踩踏。
发觉没有之后动静的人们慢下了脚步,站在路边回头看去,车道周围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刚才还一团混乱的人群瞬间停了下来,只有那些餐厅的音箱还开着。
“都冷静一下,刚才那并不是空袭!”
看见人群安静了下来,爱斯琳才对身边的男孩开口说道:
“喂,你没什么吧?有哪里受伤了?”爱斯琳连忙扶住了男孩的肩膀,轻轻地晃了晃他的身子。
“你还好么?”
“你的爸爸妈妈在哪?”
随着爱斯琳的声音,那位男孩指了指道路前方,但并不说话。
“算了。”爱斯琳打电话联络着警察先把迷路的男孩安置妥当。
“好了,现在已经没事了。”看着已经重新恢复了冷静的人们,爱斯琳松了一口气,车道周围重新恢复了秩序,在纷纷的议论声中,她发觉医院方向冒出了滚滚黑烟。
爱斯琳拨通了同事的电话,电话过了两分钟才接通: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可能是医院哪里发生了爆炸吧。”那位刚才在办公室里吃晚饭的同事猜测道。
空袭……不太可能,现在AI军队还在威尔士集结军队,距离战斗发生还有不算长的一段时间,不过,能有这么强烈的震感,说明爆炸的规模绝对非同小可,爱斯琳思考着,再次问道:
“所以……医院到底是哪里发生爆炸,我在医院外的意大利餐厅附近都听得到。”
“我现在正在下楼的路上,我待会儿打给你。”
很快,之前的那个陌生号码发来了第二条信息,让爱斯琳更加疑惑了:
“请不要返回住院部。”
又一次发生了连续爆炸,这次爆炸撼动了圣詹姆斯医院1号住院楼的底部,然后整栋大楼都塌倒在地上,顷刻间已经成为一片废墟,成为一片灰尘扑面的砖砾堆,那个样子很难不让人联想起之前AI向伦敦空袭的情景。
医院周围的警戒塔楼和停车场上同样留有暗火,一缕缕黑烟升向阴暗的空中,从爱斯琳所在的方向看去,黑烟仿佛是一条条藤蔓,在往刷了白墙的大楼上快速生长向上攀爬。
住在一号住院楼的患者几乎全是联军的伤员。
爱斯琳拿出手机,在拨号界面犹豫了一下,也许她的同事已经从楼里逃了出来,也可能还留在里面。
她无法将目光从孤零零的二号住院楼上移开,如果二号住院楼也遭到袭击,到时候他们要怎么办?
在她心中仿佛已经看到了这样的场面,无论如何,她必须把自己管辖的那批病人弄出来,爱斯琳转身回到车内。
“往前挪啊!”闻讯赶来的联军士兵正在救援压在废墟下的病人。警察,消防队,民兵都参与到这次救援当中,现场场面非常混乱,不断有尸体从废墟中抬出。
从第一声爆炸开始,病房里阅读书籍的Evie就受到了惊吓,此刻的她正躺在床上裹着被褥,Evie瞬间脸色苍白,病房里也顿时慌乱了起来,护士站的值班人员也第一时间冲到各个病房,在一片嘈杂声中,她听见值班的那位胖胖的护士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千万不要惊慌,有序撤离,赶快!”
听到这话,Evie下意识抬头看向敞开的门口,立即下床穿了鞋在护士长的指挥下离开了病房,走廊两边的红色的应急灯光全都开启,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下,给人一种很压抑的感觉。
而在这个时候,她忽然发现前方还有其他病房的患者,大家都在往中间的楼梯赶去,走廊拥挤不堪,Evie想起刚才发生的爆炸,心里不禁有些后怕。
“往这边来。”就在她愣神的时候,身旁一名身材高挑,留着齐刘海,穿着黑色职业套装的女子朝她问道。
Evie摇了摇头,对方便笑着说道:
“你想离开这里对吧?”
Evie回过神,对方已经走近她几步,一股浓郁的香水味扑鼻而来,Evie忍不住蹙眉:
“抱歉,我不跟你走。”
“哦。”对方有些失望地应了一声,随即上前一把强行抱住了Evie,朝电梯门口走去。
“放手!”Evie大喊,可惜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人,怎能挣脱得了对方的钳制,只好乖乖地被动跟着对方走进了电梯里。
“我们会带你去安全的地方,请相信我们,你也不想过这种日子吧?”这位陌生女子认真地说道。
电梯门缓缓合上,将她们和嘈杂的外界隔绝,Evie的眼神闪烁着:
“如果我不答应,你会杀了我吗?”
“当然。”女子毫不犹豫地说道。
“那好……”Evie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我答应你,请带我离开这个地方,但爱斯琳……”
“这个你不用操心。”这名女子不耐烦地打断了Evie的话。
“现在最重要的事是你要配合我,否则,我们都出不去。”
“谢谢……”Evie低垂着眼帘轻声说道,心中不知道是悲还是喜。
“一切顺利进行。”
待他们从后门离开时,第二次发生的爆炸便将1号住院楼全部炸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