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路对头忽然亮起车灯,一辆用破布隐蔽的旧公交车再次加速朝微斯克他们撞来,公交车车头巨大的进气栅塞满了灰尘,整个前窗后窗都碎了,微斯克将车的时速提升至五十五英里,在不平整的碎石铺设的路面上左右颠簸,隔着关闭的车窗,她依然能听见公交车奋为加速时柴油引擎的轰鸣。
“该死。”
“就算是边境巡逻队也没有这种火力!”兰登将步枪上膛,举枪朝连射了几发,先把靠近路边围栏的强盗送走,一些强盗用西班牙语小声交谈着似乎在商讨对策,看他们麻利的动作,对运输车队的反抗不是很意外,像是一次有组织、有预谋的行动。
吃到教训的其他强盗们没敢死冲,都在等公交车撞开开头护卫的军车,其他人缩头缩尾,被吉普车上左右扫射的高射机枪威慑到了。
微斯克专心开车,准备绕开迎面驶来的公交车,她发现公交车上没有人,她握住方向盘向左规避,结果车胎被一旁的强盗打爆了,刹那间,车子被疾驰而来的公交车从侧面撞飞出去,车尾蹭到了山体,听声音,微斯克猜第一下撞击就让车的后保险杠松脱了,这会儿正被拖在车尾与地面摩擦发出“哐当”、“哐当”异响,两边的垂下的树枝飞速地往后闪,军车侧边迎击不堪冲撞,翻滚着落到路边的护栏外,微斯克感到整个下半身都失去知觉。
运输车队被完完全全分割成三个部分,两座石墩成了切断车队的关键工具,让迎难而上的强盗们分散了护卫火力。
微斯克拖着一条受伤的腿迈着沉重的脚步,领着蕾切尔走下陡峭的小路,面对那么多人,兰登明显有点力不从心,没过几分钟,他们便在持续的逃窜中浪费了很多体力,累得大声喘息,汗水浸透了沉重的帆布背包,蕾切尔手里仍吃力地提着装有文件的密码箱,他们本来打算与那些负责运货的货车司机保持距离,但很快队伍中就加入了两个大汗淋淋的司机。
在兰登后面,一个身材瘦高的男人背着一个小挎包,包不是很大,装不了什么东西,另一个司机明显体力不支,就像整个身体都不是他的了一样,累得够呛。
“你来拿箱子!我来对付这些混蛋!”蕾切尔把箱子塞到那个瘦高司机受手上,自己掏出长枪与兰登配合击杀了前来查看侧翻军车的强盗,兰登朝暴露的油箱连续点射,泄露的燃油引起火焰灼烧,军车被一阵爆炸再次掀翻,碎片向周围数十米区域砸去,削平了修长的杂草,引起一场引人注目的火灾。
“他们胆子真大,敢袭击南军的辎重!我来呼叫增援!”微斯克找了找放在腰间的卫星电话,很快拨通了最近的南军通讯部固定电话,但一时半会儿没有人回应。
“他们查到记录会根据信号源找到我们的位置的。”
“这些估计是臭名昭著的‘森林’教派!我在内华达见过类似的事情,他们为了物资杀人不眨眼。”
“不过现在我们至少知道对面是谁,看来Lone所说的恶魔是真实存在的。”兰登听到这话放声冷笑道:
“他们算什么恶魔?一群野狗罢了!把弹匣满上!”
“我们可没有那么多弹药,利用地形!”微斯克可没有时间去擦拭伤口上的血,只能强忍着疼痛往外跑。
她看到不远处有人在向自己招手,眼神有些迷茫,但还是努力睁大,才看清楚那个人的面孔。
他们被包围了。
微斯克断断续续地吐出一些词:
“你们还能战斗吗?”
“没办法了,只能硬打了。”兰登左右张望,还在大口喘气。
“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司机看逃脱无望,双手高举面向敌人。
微斯克举枪瞄准,她的手指在发抖,但还是按照他的意思扣动扳机,可惜的是,现在,她的枪法实在糟糕透顶,子弹只打穿了那人的右肩。
弹壳散了一地,他们负隅顽抗,对面根本没打算理会,强盗包围了上来,将这些漏网之鱼用一种小口径的麻醉弹打晕以后,再用绳索捆绑起手脚,押解他们朝一旁收缴来的货车走去。
敌人并不愿意让他们就这样死去。
微斯克挣扎了半天,还是无奈妥协,她现在已经被折腾得连站稳的力气也没有了,他们像货物一样被扔上车,车门重重关闭,车内一片黑暗。
他们只听见外面陆续有枪声传来,可惜听不清具体情况,敌人有的说英语、有的说西班牙语,甚至兰登还听出了地道的墨西哥语。
车子开了半小时左右才停了下来。
当他们离开漆黑的车厢,到达这些“森林”教徒的老巢时,大概已经晚上十点了,他们像战利品一样被这些野蛮人押解到一间庭院宽广的汽车旅馆里,教徒们的宴席上有很多座位还空着,勉强容得下五张桌子的餐桌有食物供施,一个巨大的篝火在庭院中熊熊燃烧,为整个房间提供热量和光线,一些地位较高的头目们正静静地享用美餐。
这座美式传统风格的建筑孤零零地矗立在荒郊野岭之间的狭窄峡谷中,只有一条通往外界的路,这让阅历丰富的兰登想到了匹兹堡北部的美国农场小镇,郊区的路牌告诉他们,这至距离最近的城镇至少有25公里远。
麻醉弹药效已过,伤口流出的血差不多凝固了。
“你们这群政府养的猪,可算是被我们遇上了!”一名森林教徒拿着刀指着兰登的脸颊,恶狠狠说道。
“敢反抗,老子一刀劈死你这个拉美裔!”
一名年纪稍大的男子开了口:
“教父,这次我们可算捡了个漏,居然遇见了南军的运输车队!”
“哦?森林教徒冷笑:
“你知道这批物资是怎么回事吗?”
“几个弟兄简单看了一下,种类很丰富,我们可以很长时间不用愁了。”
这时,微斯克看到一个女孩从亮着油灯的房子里走出来,女孩子的脸色苍白,微斯克看到她的双手上沾满了鲜血。
“这是我的女儿,她刚刚完成了她十六岁的成人礼,亲手杀死了一个人,向自然显示诚意。”濒临秃顶的头目看向微斯克,用沙哑的声音问:
“你觉得我需要再给她点机会练练手吗?”
“带下去吧。”说话的那人声音虚弱,却仍不失威严。
那些狂热的教徒将他们带到了一座放满干草的仓库,那里面同样关押着许多人。他们被押至仓库最深处,被扔到直面一张长条形桌子的角落。
那是一种专门做皮革生意的木板桌,将皮革珍贵的动物固定在上面,活活剥下动物的毛皮,以追求皮毛的质量完整。
在仓库另一角还放着厚重的木材和木板,那些人把椅子、凳子搬过来,自己坐上,让他们跪倒在这个长桌子前。
“老老实实跪着。”森林教徒用枪口对着他们,凶神恶煞道。
“你们就看着我们吃饭吧,让你们也体验一下饥饿的滋味。”
俘虏们低着头,不敢作声。
吃饭完,那些流民们开始逼供这批新来的人,每个人身上都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可是都没有伤及要害,只是皮外伤,他们被迫承受,没有歇斯底里的喊叫,只是咬牙忍耐,因为没有人知道下一刻会不会遭受更严重的虐待。
“说吧,你们为什么会在这儿?”森林教徒问。
“我不管你们以前干过什么,这一次,都给我老老实实的交代清楚!”微斯克脸上又挨了一巴掌,她双目怒视着这些长相可笑的玩意儿,不漏风声。
“真嘴硬。”
“你们现在没有武器,也没有装备,也只是一群普通人。”面相年轻的男子说道,目光不经意间发现了旁边容貌美丽的蕾切尔。森林教徒挥了挥手,示意其他人继续审讯:
“把她交给我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