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 洮儿河

作者:一止零初 更新时间:2022/11/26 23:59:24 字数:2363

2051年11月8日,华夏。

这是一个村庄,或者说一个小乡村。

现在已是凌晨4点,气温骤降,在这寒冷的冬夜里,约200码外,队伍里的其他人仍在船上,只有少数一些人还在岸边等待,一艘小型客轮在河中间行驶着,船身前后大致有十一二米,两边船舷铺着轮胎和救生圈,船身上有一些简单的装饰,也没有招摇的牌匾之类的,客轮从河水中央往边上靠。

走进洮儿河畔,黑暗中,只有岸边的手电筒和黄色船灯发出微弱的灯光,灯火管制的时日,街上偶尔有车辆疾驰而过,路旁的梧桐树在寒风摇晃,发出沙沙声响,不知名的小虫子在树叶间鸣叫。

经历白天严酷的训练,他们睡觉的时间不多,不一会的功夫,洗漱完毕之后,她重新回到了自己的铺位旁边,她想把靴子摆放在柱子上,将铺盖铺在两根柱子中间,努力地将绑得结实的绳子拆开,旁边很多战友已经睡着了,廖把塑料袋像垫子一样铺在地上,不久前她就学着这么做了。

廖麻利地铺开她的被褥,这里四季分明,冬长夏短,春季干燥多风,冬季干冷,她穿着作训服的保暖内胆,将防水的外壳盖在被褥上挡风保暖,这个季节没有蚊虫,四周都没有挂蚊帐,她的衣服拉链有点锈了,她还在考虑要不要在吃饭的时候抹点菜油上去润一润。

不到一个小时,廖就被冷醒了,即便身后铺了一层棉絮,洗衣板一样的水泥地让她感觉不是很习惯,她尽量防空大脑,不让自己想太多的别的事情,她可不想起来到外面站岗到天亮。

过了一会儿,铺设通讯线路的工兵班也回来了,一个睡不着的同伴正背靠在她身旁的水泥柱上,手中拿着一本军事方面的书籍,正打着小灯认真地阅读着。

那些长期待在战壕和破楼的步兵班士兵早已习惯这种快节奏的生活,他们的身体素质已经锻炼到一定程度,随时都要做好战斗准备,只要有命令,就会立刻苏醒,大家伙在冰冷的地板上排排睡着,除了命令声他们很难被吵醒。

起床哨随着鱼肚白的天色一同到来,廖整备好内务,穿好外套,拿上自己的背包戴上帽子,把水壶夹在胳膊底下,呼着热气踏过门槛。

营地西侧的大空地上,一辆物资车已经等候多时了,后勤人员比他们还要起得早,借着物资车的车灯,廖才开始仔细查看自己身处的营地,和之前住的地方相比,其实这里的条件还算舒适。

这排房屋背靠一座小山包而建,高射炮被所在的平台被坚固的柱子撑起,高出地面约15英尺,一个个垫脚的石砖充当前面的台阶,屋顶用油布雨棚盖在边上。

紧靠外墙的铁框架上,一枚枚炮弹整齐地排列起来,还有一些弹药箱被隐蔽一些在用铲子挖开的坑道里,用一块帘子遮着,随取随用,分开管理。

军用帐篷都用绳子扎牢,用机子打下坚固的地桩固定,张罗布阵的炊事车旁边,除了灶台和一些矮矮的桌子、板凳外,还有洗菜装菜、煮粥分餐用的器具,箱子里有饮料可以自取。

卫生员走进了营房之内,每天都会喷洒消毒作业,营房里的士兵们在卫生员进来之前就整整齐齐地收拾好自己的物品,分类好要洗的衣服和不需要携带的物品。

队伍整备完毕出发了,他们将要徒步去前沿的一块建筑群巩固防线,并掩护工兵设置反坦克工事,廖曾见过、想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但正当自己迈出第一步时,天空便开始下毛毛细雨,大道上脏乱不堪,周围的楼宇都没有人居住,一队坦克车驶过,那种巨物的厚重感在隆隆的引擎声中扑面而来,她感到脚踝处有点冰冷,怀疑靴子是不是被雨点打湿了,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雨下大了,她开始担忧背包外的铺盖会不会被淋湿,她弯着胳膊单手提枪,观望着周围,早晨的街上都很安静,留在城里的大部分人都在避雨,雨幕中,她看到对面走来一个孤单的人影,那人提着一个重型医疗箱,身穿灰白色的外骨骼,厚重的外套上有醒目的红色十字。她之前只是远远地见过这类特型医疗兵,现在她离得这人这么近。

人造人医疗兵身后还跟着两辆的两栖装甲救护车,其中一辆多处中弹但仍然可以平稳驾驶,车辆一侧有两个折叠的双人担架,在有限的空间内可以抬上下两人伤员,行军的队伍走到一边躲开车胎飞溅的水坑。

在这将近半年的时间里,廖感觉有点奇怪,虽然她已经穿上军装,肩扛保卫家国的重任,但面孔看上去和之前没有什么差别。

等到有时间休息,有更冷静的头脑进行思考的时候,她才会明白,在黄昏时分,能对着一碗热汤,把一勺勺温乎乎的羊杂放入口中,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每个人一定都愿意在这个寒冷的季节,坐在温暖的火炕边取暖,聊些家常事。

从八月末开始,人工智能子系统神威率领大量的AI军队从多方面进攻中蒙联军的各个防御点,攻克边境线,短短几天时间,就有一半士兵被俘虏或被屠戮,九月初的时候,终端突然命令它们止步,于是整个AI第二集团军军只好服从命令,放弃一举拿下的机会。

正如大多数人所担心的,AI没有闲着,它们利用这段空余的时间,在贝尔湖以东一百公里处的大兴安岭山脉一侧筑起道新的重炮防线,并设置了至少5座高射炮要塞。

抵挡进攻的中蒙联军驻城军队来不及在被冻得硬邦邦的土地上为战友掘墓,原野上四下遍布着横七竖八的尸首,看着死去的战友,眼睛湿润,忍着痛也决不能让泪水模糊视线,脱去靴子、保暖棉大衣,拿走武器,保留力量,面对各种各样的问题,大家齐心协力,共同克服难关,奋勇抵抗。

将近半年,他们就这么僵持着,在一轮又一轮空袭中,在战火中推进反推进,渗透反渗透,包围反包围,展开一场异常艰辛的人机拉锯战。

在提前降临的冰雪之中,人类尸体、机体残骸和覆盖的厚雪被炮弹轰散的黑色土壤混杂在一起,没有鲜花,没有葬礼,英雄就躺在那里,直到腐烂不可辨。

许多幸存者为求自保,往西向南逃赶到其他城市避难,战争机器“墙”沿原而动,击落一批又一批战机,直至将临近的整个市镇夷为平地,许多军民丧身于熊熊烈火中,极其惨烈。

虽然失去自己的家乡已有三个月之久,但队伍中每一个军人不曾有放弃将它夺回的念头。

嘹亮而悲伤的号角声从远处传来,震天响彻,似乎能够让整座山脉都抖动几分,孤城寂寥,将士们看向远方,握紧手里的武器,不知这次还能不能回来。

抵抗无情的压迫与侵蚀,这是一场注定血腥、面对面的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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