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执行任务前,二组反复研究了斯科茨谷的航空照片,着陆地点一片静谧,一条小溪在干枯的丛林中间流淌,脚下的泥地铺满了干枯的叶子,这区域宽不过200码,四周是嶙峋的山岩构造。
队员们自然可以想象出,在夜半三更时,类似野生麋鹿之类的野兽前来觅食的景象。安东尼上尉说的不错,这是叛军武装难以企及之处,安全而孤寂。从这儿,他们可以容易地侦察周围的交通路线,没有哪处地方比这里位置更绝妙。
跟着定位,他们一路来到了空投地点,周围静悄悄的,偶尔会听见寒风吹动草叶发出的“沙沙”声。
“警戒周围!托提克、保罗,你们去拿设备,队伍分散开来。”
距离空投地点300米处的一块岩石后面,黑枫叶迷彩披风吉利服压在泥地的枯叶上,一名南军士兵头靠着枪托,右眼盯着狙击倍镜,观察着情况。
负责警戒的艾德萨在距离狙击手250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正当队员们用撬棍打开木箱的时候,忽然之间一声枪响,站立在松树后的艾德萨左肩被击中,拉动枪栓,隐藏的狙击手朝着树干又开了一枪。
就在艾德萨中弹倒地的刹那,步枪子弹一阵阵地向他们袭来,所有人都产生了同样的念头:
我们踏进了敌人的陷阱之中。
保罗迅速卧地躲避,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战术烟幕弹,朝着自己容易受到攻击的方向一抛。
副队长托提克和一名队员莱利抽身还击,南军伏击者在他们面前消失,莱利匍匐着向敌方移动,突然机枪声大作,数秒钟内莱利受了致命伤。周围是干枯的灌木林,林间的空地很是显眼,占领有利位置的伏击者向二组其余人员扫射,子弹像雨点般袭来。
一枚破片手雷向着预定的目标飞去,那椭圆状的物体蓦然间撞到坚硬的树干上弹开,轰然炸响,又是一片如雨的枯叶,树屑如尘雾般扩散开来。遍布枯叶的路面上,到处是爆炸飞溅出的泥块,留下了一个两米宽的浅坑。
估计敌人的数量是二组的三倍之多,在交火中,安东尼也不慎被弹头打中,身体倾倒在一颗柏树旁,可能命中心脏。叛军的自动武器倾泻而来,大片的鲜血覆盖着他的尸体。安东尼看着激烈还击的保罗,已经浑浊的眸子里写满了祈求。
显而易见,叛军的目的不是要钳制他们,也不是要生擒他们,而是要致这批突击队员于死地。
托提克突然起身,沿着烟幕快步来到艾德萨附近,很快找到了在地上挪动挣扎的她。托提克拉住尚有生息的艾德萨朝附近一条溶岩缝奔去,迎面碰到一名包围而来的南军士兵,他立即开枪,迎头痛击了敌人。
3人的通讯组中,二等兵劳伦手臂中弹,子弹穿过去又击中食指,一名小组成员胯部被击中,子弹留在臀部,严重失血。两人当场毙命,横尸近旁,干涸的血液将地面染成了暗红色。
经过一阵激烈的交火后,双方停止了射击,在慢慢降临的黄昏中巩固各自的阵地。此时,小队成员四散在着陆区的周围,相互之间缺乏联系,每一个队员都在静声屏息地等待着叛军的下一轮进攻。
艾德萨心脏跳动极快,张了张嘴,却根本无法正常的说话,稍微大一点的声音就会便成这种奇怪的“嗬嗬”声。
第二天清晨,大雨滂沱。此时,整个特攻队已溃不成军。好几个孤立的队员准备突围,这个“绝妙”的着陆地已成了地地道道的死亡陷阱。
托提克、保罗带着负伤的艾德萨迅速撤入了一个近旁的山洞。在滂沱的大雨中彻夜未眠,破晓时分,这三个人发现他们身陷叛军设下的包围之中,敌人装备精良,他们很难正面应对。
南军的自动机枪直对山洞射击,射击无果后,一批南军向他们逼近,高声呼唤,要他们投降。敌人改变了行动方略,保罗告诉托提克和艾德萨,他决定先出去,如果叛军打死了他,他们就开火,子弹打光就自杀。
保罗也料到自己一出去就会死,将弹匣全部留给了队友,自己则端着空枪走进北越兵的包围圈。
面对阴森森的枪口,一时间他感到无比后悔。
“把枪放在地上!双手抱头跪在地上!”
随着空枪落地的清脆响声,他最终还是退缩了。
南军士兵警觉地看着他,见保罗没有意思反抗,立刻上前缴了他的械,一脚踢在他的脸上,用镣铐把他反着绑了起来。
保罗的两位同事见他未遭枪杀,也失去了斗志,不愿誓死反抗,就跟着缴械向叛军投降。当天,几乎整个小队遭到叛军生擒,只剩下联络员卡罗琳设法躲藏起来,暂时没有被敌人发现。
特攻队着陆后即遭猛烈的突然袭击,无法与指挥部建立无线电联系。在任务讲解期间,安东尼上尉十分强调,必须在执行任务的头一个24小时内与后方指挥部建立通讯联系,谁知小队在此时限内却被擒获。
南军本来可以利用其联络员,与联军指挥部建立联系谈条件,但是卡罗琳的脱逃迫使他们的阴谋落空。和保罗一起被捕的托提克携带有小队的通讯设备,却没有关键的通讯手册和密码,这些东西都在卡罗琳的身上。
直到第三天下午,待卡罗琳被南军捕获时,设伏的南军想继续与联军指挥部建立无线电联系,但已经太迟。根据规定,延期的联系只能表明整个小队均遭捕获,在敌方的控制之下,况且联军指挥部也不会轻易答应敌人的条件。
在二组队员被捕和关押期间,联军驻圣塔克鲁兹指挥部才知道抓捕他们的叛军部队来自南方军的某速攻营,他们永久驻扎在旧金山战略路线防区。这条战略路线涵盖了斯科茨谷,是一个庞大的高速公路运输系统。
经过无线电沟通,他们发现追捕者们全都十分年轻,从口音可以听出,他们中有些人来自波士顿、曼哈顿地区。他们解释道,为了捕获这批特工队员,AI特意调动了军事卫星,“赫拉松”行动队员们插翅难逃。
这些所谓的防护部队夸下海口,只要联军敢进入美国本土,第一联合舰队就无法为挺进的联军部队提供安全保证。
被俘的第二天早晨,单独关押在民房的二组队员们透过窗外查看外面的情况,托提克看见不远处的地上放着一具叛军军官的尸体,肩上有十字标志。
观察面容,托提克这才弄清自己击毙的那人是这个部队的医务人员。目光一转而环顾四周,另一些叛军伤员同样躺在地上,浑身颤抖、虚弱不堪,等待接受治疗。
除此之外,他们还看到另一个身着军官样式外骨骼的女人,其他叛军士兵时不时会向那个体格不高的女人汇报情况,她久久站在伤员身边,直到下午才离开。
晚上保罗被夺门而入的叛军死力拽了出去,在审讯情报的过程中,带有一种莫名的情绪,残暴的南军士兵用酷刑折磨保罗,一个个扳断了保罗左手的四根手指。
一直稳在崩溃边缘、意志坚定的保罗没有透露关于联军登陆的情报。凌晨,当托提克再次见到他时,保罗半张脸全都是血,嘴里含着止血棉,牙齿被活生生拔掉了三颗。
南军士兵们搜查了二组的空投箱子和身上的物品,想在里面找到必需的药品。但是,只有一些外伤药品,经过反复确认,空投物资里至少有一半药品不翼而飞,不知道是被谁拿走了,遗失的还有弹药和其它军需物质。
即便特工队未遭叛军捕获,这种大规模的军需盗窃也会妨碍任务的成功实施。南军速攻团的成员利用尚存的药物,给伤员注射了吗啡,服用APC片止痛,为了获得更多的情报,他们也遵照命令处理了战俘的伤势。
赫拉松二组成员们不知道,他们面前的正是南军上尉微斯克率领的连队。
12月31日清晨,防卫路线的南军速攻团带着俘虏上了路,当天晚上在一座河流旁的村落住宿,第二天清晨又上了路。俘虏被押着,在密密的丛林中行走,于1月2日晚10点路过另一个村落。这是一个普通的山村,村民们已经离开好长时间了,现在,这个村子被作为南军速攻团的指挥部。
2052年1月3日,借着夜色的掩盖,两辆军用卡车悄悄地驶入了旧金山一处边境哨卡。
“等待核验身份。”还未等卡车靠近,负责看守哨卡的南军警卫就已经将高台上的自动机枪对准了行驶过来的两辆卡车。
车厢门被打开,里面的人被守卫押送到哨卡旁的一间外表较新的设备室,托提克、保罗、艾德萨等12名赫拉松二组成员战俘,经过全身消毒后,一个个进入到隔间安装检测芯片,被迫接受了协约。
等所有人回到车厢,守卫的对讲机中也传来了检查完毕的系统提示,哨卡大门打开,他们进入到旧金山境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