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关进了新来的被俘人员。
关押在他附近的二组成员托提克又开始用他磨得十分光滑的指甲在墙上一长一短地敲击起来。
“....━ ━ ..”翻译过来便是“HZ”,这个是“赫拉松行动”的英文缩写,也是交流开始信号的摩斯电码。任何报务员一开始时都要发出这一信号,告诉对方自己已作好接收的准备。
“.━ .”新关进来的人造人士兵用摩斯电码敲出一个“R”字母,意即已作好发报准备。
轻轻的敲击声在两个牢房此起彼伏。
“你是准?”
“汉森。”
“你是谁?”3号牢房的囚犯在墙的另一侧敲击道。
“白鹰。”托提克报上自己的小组代号。
汉森马上敲道:
“你就是赫拉松行动二组的小队长?”
“是的。”
“真令人难于置信!”汉森继续敲道。
“我们以为你已经死了!艾浦兹上尉称,他接到消息说你已经在战斗中阵亡。
“你遇到一组侦察小队的成员了没?”
“他们都在这里。”
“你跟他们联络过了没?”
“没有。”
“他们具体在监狱哪个位置?”
“在我们来之前就搬走了。”
值班的看守往B区走来,他们立即结束手上的动作。
次日早晨,看守来到二组成员奥尔森的牢房,将他带回了管教办公室。等待他的是一名南军的中尉,他身边还有一位记录员AI。
“你再说一遍,你到底跟那些北方老鼠联络过没有?”
“没有,绝对没有。”
“说实话。你必须坦白,把一切坦白出来。”
“我说的是实话,我没有跟任何人谈话。”
现在,审讯的中尉放慢语速,一字一句地说道:
“将实话告诉我们!”
“我讲的就是实话!”
“那好,现在我们把你送回牢房。吃午饭时好好想想,下午再把你带来见我们,到时候再谈。”
奥尔森返回到囚室,他从午饭时等到下午,上午等到夜晚,没人唤他回去。
凌晨,他又被看守拉到管教办公室。
“好了,想了这么久,你有什么要说?”
“报告,还是那些话。”
“你真是顽固不化!已经有两个人供出了你!你不老实!”
中尉俯身打开了桌子抽屉,他取出一个普通的尼龙小口袋。奥尔森一眼认出了这个口袋,这是他在监狱劳动车间中用尼龙绳编制后,作为礼品送给鲍勃的。
“知道这是什么吗?”
奥尔森坐在那里瞪大双眼,哑口无言。这意味着叛军干部已经发现他与鲍勃联络过,联军的人肯定不会认识早早就被关押在监狱的北军将领。中尉愤怒地将尼龙口袋扔在桌上,奥尔森目不转睛地盯着上尉的举动。尼龙口袋被扔到一叠厚厚的名单旁边,名单下露出一张皱巴巴的纸,纸的边缘写着鲍勃的名字。
“你一直在与北方军交谈!我们全知道!我们甚至知道你对他们讲了些什么!你必须老实交待你和他们谈话的内容。你要讲实话。鲍勃将一切都坦白了,我命令你坦白交待!”
奥尔森无话可说,即刻被带回了牢房。
奥尔森思索一阵,是有其他人告发了自己。在回牢房的路上,他边走边考虑自己的行动计划。他认为,最好是承认自己跟鲍勃交谈过。但他将避免说出他们具体谈了哪些话,只说他们仅仅谈论了监狱位置,及其他一些犯人随时都可以谈论的生活琐事。
后来,奥尔森又被带回管教部,中尉让他写坦白材料,交待他与鲍勃谈话的细节。写完之后,看守将材料交给了那名记录员AI,次日,中尉命令将托提克押回管教部。
“这材料写得不全,你漏掉了许多东西。”中尉喝道,接着他重复了许多自己与鲍勃谈论的细节,如在里士满在旧金山哪个方向,有多远,以及布格海湾欧克兰附近建筑的情况。
“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奥尔森望着这个干部说:
“报告,我想这些是鲍勃弄错了。他一定是把自己和看守的谈话记成了和我的谈话。” 奥尔森接着指出哪天哪个时候有一个看守同鲍勃交谈过。鲍勃将他妻儿的照片给看守看,告诉看守他家就住在里士满。
这个干部毫无表情地盯着奥尔森,他连续敲了几下桌子,要求托提克认清当前的形势:
“这儿有支铅笔,一些纸。我要你坐在这儿,把你与北军老鼠联络时的每句话都记下来。这次我要的是每一句话!”
奥尔森遵令而行,但他写的时候十分留心,省掉了他们的部分重要的谈话内容。
接下来几天气氛紧张,一天下午又有囚犯关押到监狱里,从B区转移到C区的人造人士兵汉森给带二组成员带回一条有趣的消息。监狱管理大楼近来活动频频,有迹象表明有人正在搞调查,据说是在调查贪污腐化和侵吞犯人伙食供给资金的事。
不日,一位不知名的高级官员来到了亚卡拉监狱,此人应该是南军的高级干部。将他与最近展开的调查结合联系,托提克似乎明白了这位高干到来的目的。
监狱上上下下的官员陪高干从一个牢房走到另一个牢房,一扇门、一扇门地打开,一间牢房、一间牢房地巡视。这位高干巡视着牢房,似乎他应该这样做,却又显得十分勉强。这位干部的到来极不寻常,监狱里无疑发生了什么事。
一天后,一位看守来到托提克的牢房,喝令托提克跟他走。看守将他带到A区前面院子的入口处。托提克不清楚是否要送他到C区的牢房去,他抬腿准备跨进院门,可是看守却示意叫他往左转,向两个禁闭室中的一个走去。托提克跨进A区20号囚室,门砰地一声随之关上。接下来一个星期,除了送饭时打开之外,囚室的门就这样紧闭。
隔壁19号囚室关押的两位犯人口风很紧,只有当他们被带去打扫院子时,几乎死一般的寂静才会被打破。而其他犯人,那些身材瘦长、面容憔悴、双腿宛如长柴棍一般的北军战俘从A区的各个单人牢房出来打扫院子或在空地舒展舒展筋骨。
大概是到14日,托提克再次被转到A区的13号牢房,前一天晚上他听见运输机器人的声音。不一会儿,隔壁14号牢房的门开了一下,又关上了,有人随他之后被关入了隔壁牢房。他连续几日试图与隔壁的囚犯联系,但对方从不应答。托提克骂对方像个哑巴,问对方为何不回答。
一天,托提克听见看守问隔壁囚犯的姓名,年龄,问他来自何处。隔壁囚犯回答说他叫凯文,是圣何塞某医疗公司的高管。几天后,他被转到其他牢房,托提克从此再也没见过他。
2052年1月18日拂晓,值班看守前来打开了托提克的牢门。
“收拾好东西,跟我走,”看守命令道。托提克发现3位“赫拉松”行动小组的成员正在A前面的空地等他,他即刻疑惑起来。他最亲近的朋友之一,保罗,和其他人却留了下来,关在D区牢房里。囚犯们被铐上手铐,押上亚卡拉监狱大门外的一艘快艇,上岸后即刻乘车从湾区向城市东南方向驶去。
剩下的二组成员们,只能在猜疑中度过无聊的时日。
已有消息说,有关在A区牢房的行动成员已经叛变。据推测,这些人中有曾在行动二组里任通讯员的卡罗琳,他们被捕后一直按叛军的指令供出情报,告诉位于圣塔克鲁兹的联军指挥部位置,赫拉松行动小组正在招募人员训练等等。
大家都想知道,想了解这些被俘人员向叛军报告些什么。
尽管如此,这些被俘的特攻队员想想那些叛变的人也有自己的道理:
这些年来,用假情报以假乱真屡试不爽,审讯者很少会发现问题,不管这些告密者向叛军提供了什么样的假情报,这些情报一定有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