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处损坏的“拉多姆”号被迫偏离原定航道航行,它的船体已经严重破损,船员伤亡惨重,“安芙妮”号侧翼中弹,但航速未受到影响,有多艘敌方无人艇被击沉。
这时,一位身材健硕、英姿勃发的军官走到了驾驶室,他是罗杰斯中士,是“拉多姆”号的战术指导员。
“安特少尉,我们必须尽快返回公海,如果再耽搁下去的话,速度很快就要下来了。”
舰长安特看着眼前这位面容坚毅、神色冷峻的指导员,坚决否定了他的建议,不由得面向窗外,长叹了口气。
“我们必须做好侦察任务,这关系到整个舰队几万名士兵们的安危。”
“继续往敌人的海岸前进。”说罢,安特拿起控制台的话筒命令道:
“大家做好战斗准备,不要松懈,随时出击!”
“拉多姆”号上所有船员们都知道这次任务有多重要,也都知道,他们这次任务的代价是什么,每个人的脸色都变得非常难看。
不过,一些联军官员认为这次无人艇攻击对计划没有影响,但是,仔细一想,对AI战斗方式稍有了解的人,都不会对其后果和AI采取的措施感到大惊小怪,它们还有很多大牌没有打出来,要时刻警惕。
5点25分,距离空袭旧金山只有一个多小时的准备时间了。“拉多姆”号驱逐舰和“安芙妮”号驱逐舰已驶入距离旧金山220公里的海域等待,这一航线可被看作要么是驶离危险海域返回第一舰队,要么是驶往旧金山海岸西北方向。
此刻“拉多姆”号截听到它们前方有一处信号源发出的无线电通讯信号,另一个信号来自它们东面的布拉格堡方向。尽管联军海军没有记录到只字这些船只的类型和出发地点,这些距“拉多姆”号驱逐舰仅12公里的快艇显然不是从旧金山方向驶来的。它们倒像是从旧金山北部沿海城市布拉格堡方向驶来,并从东面和东北面逼近联军的驱逐舰。
与此同时,“太平洋”号上,副官芒克带着4名武装的海军士兵进入到动力舱外的一处设备工具间,他好奇地靠向他的囚犯:
“我是来审问你的。”芒克试探性地说道。
“长官,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眼前的设备维修员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仿佛这个事实让他在某种程度上感到尴尬,直到这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他才意识到。
说话的同时,维修工从他的杂物桌旁慢走到工具柜。
“不要乱动!”
“你没有权利审讯我。”维修工继续说道。
“我们已经弄清楚了,现在你要么跟我们走一趟,要么让我看看你的脑袋里是不是真的大脑。”芒克身边的安保人员向前一步,枪口对准了维修工。
“是你泄露了舰队的位置。”
“你应该在战场上,和你的罐头盒部队在一起。”
维修工忽然大笑,笑得很放肆,芒克的判断是正确的,从芒克的反应来看,他同时也已经控制了局面。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是怎么上舰的?”芒克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他向后一挥手,安保上前猛地打了维修员一拳,把他从杂物桌旁向地板推去,桌旁的椅子是用螺栓固定的,维修员向一侧翻倒在地。
他翻倒在地上,像个木偶一样毫无生气,他将身体侧躺在地,维修员的手腕被安保用便捷绳索绑在椅子上,殴打声接二连三地落在他的头部,维修员AI眼里带着纯红色的灯光,是芒克在枪击前看到的最后一幕。
两架F-35战机从西方的天际线冲出,地平线上出现了两道银色的闪光,接替了“拉多姆”号的陆地侦察任务,他们发现重伤的“拉多姆”号周围形成了一个不断扩散的燃油污染圈。
弗吉尼亚级核动力攻击潜艇“特拉华”号来到“拉多姆”号附近,提供战术警戒,保障“拉多姆”号的安全。
“拉多姆”号的观察员帕特尔滑动着鼠标,他开始滚动浏览潜艇“特拉华”号在前方海面拍摄的一系列照片,画面底部有波浪翻涌。每张图片上都叠加了一个视线,就像来自枪支的视线一样,X和Y轴上的十字线将其宽度和长度一分为二。
当帕特尔滚动浏览每张图片时,地平线上的船只越来越近,直到大家都能可以清楚地看到一艘未知编号的航空母舰。
在过去的20分钟里,“拉多姆”号和第一舰队的通讯一直处于断断续续的状态,反电子干扰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在“拉多姆”号、“安芙妮”号驱逐舰和“特拉华”号潜艇之间,有时迫于无奈,他们只能通过信号旗进行通信,“安芙妮”号甲板上,水手们在船的上部疯狂地拍打旗语,就像他们试图像鸟儿飞向陆地一样。
令人惊讶的是,这种原始的信号手段被证明是有效的,旗语使这三艘舰艇能够在严重的电子干扰中互相协调行动。
任何一艘船的无线电都收到AI传来唯一的信息,就是撤出这片海域。
在舰长安特和他的一名士官长对“拉多姆”号上的通信设备进行故障排除时,这条警告在屏幕上循环播放。舰顶的维修人员不时与他们交流情况,希望能收到来自第一联合舰队的任何一丝信息,一些可能使他们的情况变得清晰的信息,而这通讯受阻的情况却仍在恶化。
6时15分,距离“拉多姆”号25公里处的海域上空,一架联军的F-35遭到了未知战机的武器锁定,1枚“铁索”中程空对空制导导弹命中了F-35的底部弹仓,在黎明的烈焰中,飞行员弹射出舱,降落在起伏的大海中。
一批AI的MQ-45舰载战斗机群出现在“安芙妮”号的视线中,2艘AI战机脱离编队对侧翼中弹的“安芙妮”号发动攻击,“安芙妮”上的海麻雀ESSM防空导弹迅速响应,升空拦截战机投掷的“燧石”电视制导导弹,但由于左侧的海麻雀ESSM防空系统受损未及时响应,导弹最终命中舰首声呐,钢制船楼被击穿发生严重爆炸。
超过20名水兵在爆炸中阵亡了,AI机群没有放过这个良好的攻击机会,两架 MQ-45再次对“安芙妮”号发起攻击,就在一架MQ-45降低高度的同时,“拉多姆”号使用SM-2防空导弹击落了这架战机,“安芙妮”号的雷达在爆炸中受损,防空导弹才刚引燃,舰体后部的鱼雷管被“燧石”电视制导导弹击中。
刹那间,一对待装填的鱼雷发生撞击,高温让弹体破裂,很多人被鱼雷产生的爆炸中烧死,有几名人员被埋在甲板下被水淹没的隔间里,他们的船友被迫在他们仍然被困在里面的情况下,保护他们,绝望地面对不断涌进的海水。
伤者寥寥无几,大部分人都死了,这在海军交战中通常是最普遍的情况,在这里没有战场供伤者休息,只有面前一望无际的大海。
距离“太平洋”号112公里的波音E-7“楔尾”预警机高度保持在15000米,发现并识别了AI的MQ-45机群,系统立即汇报给了后方的人类第一联合舰队,经过跟踪、监视,15分钟后,它发现了数十枚从海岸刚发射的高超音速导弹,并将目标的坐标、批路及主要参数陆续汇报给了第一联合舰队。
第一联合舰队收到了这极其重要的情报,大量的干扰器和诱饵从护卫的“喜马拉雅”级导弹驱逐舰、“乌拉尔”级导弹驱逐舰、“高原”级武库舰2艘中溢出。
成群结队的联军电子对抗部队尽最大努力迷惑、削弱或分散来袭的导弹弹幕,但只可能是部分成功,因为即使舰队发现并锁定,计算和调整自己的防空导弹,这些搭载高超音速弹头的武器行动轨迹仍是难以捉摸的。
6时45分,在这种突然情况下,所有具有防空能力的舰艇速度上弹,坠落的高超音速弹头在几秒钟内进入中等武器射程。一半的导弹头进入了最终目标锁定,锁定这些海面上漂浮的战船,编队中每艘船都有数十枚导弹瞄准目标,当高超音速导弹头穿过舰队的第二防御火环时,点防御型防空激光燃烧着导弹头的外壳,试图在空中引爆这些致命威胁,先进的激光防御系统以比人类操作员更快的速度瞄准锁定这些导弹。
该系统将大量能量从其核心向外推入其激光电池武器中,两支舰队之间的空间闪烁着,松散的尘埃在他们之间的黑烟虚空中消融。
爆炸在第一舰队中荡漾开来,将海上漂浮的空间变成了一个微型熔炉。舰队联合作战系统宕机足足200秒,网络断开,被攻击的船先是燃烧,人声在爆炸声中沉寂,每艘船都在吞没它们的灾难火力漩涡中自生自灭,融化并摧毁了它们所接触、暴露在外的传感器设备。
来袭的导弹数量不多,但极其消耗人类舰艇的防御储备力量,8艘舰艇被高超音速导弹垂直击中,只有4枚导弹头被拦截,“太平洋”号中部飞行甲板破了一个半径12米的巨洞,中部机库损毁严重,8架舰载机被毁,12架临近折叠机翼的舰载机受损。
“地中海”号直升机航空母舰尾部甲板被击中,3架F-35B损毁,4架S-97高速旋翼直升机被毁,舰体黑烟滚滚;1艘“群岛”级高速电磁战列舰“阿留申”号船楼中弹,包括舰长等120人阵亡,火势有蔓延趋势;2艘“喜马拉雅”级导弹驱逐舰被导弹重创燃起熊熊大火;3艘护卫的“乌拉尔”级导弹驱逐舰1艘击中后方直升机机库,1艘击中船楼濒临沉没,1艘命中弹药库直接殉爆。
战斗似乎结束了。
四宫樱枝站在舰桥上,火光映红了每个人的脸,黑烟漫天,面对宕机的联合通讯作战系统,她试图让自己忙起来——检查和重新检查他们无法使用的无线电设备,派遣运行人员从损害控制中心获得最新信息,在模拟图上重新标出舰队各战舰的位置,因为任何需要GPS的设备都已经失效了。
她这样做是为了不让她的船员对他们的舰长,他们的总司令的不作为感到绝望,也是为了让她自己不必想象尸块滑过桅杆的血腥情景。
她抬头看了一眼,即将袭来的MQ-45舰载机群,她多么希望它们不再嘲弄她,希望它们停止无礼的盘旋,放下它们的弹药,让她和她的船一起沉没。
曾经每艘船储备的各类导弹现在最多只有20%,AI的舰载机在他们近身的动能防御范围内,整个人类舰队看到了希望。
拦截的F-35B战斗机和“战斧”巡航导弹向前行驶,速度几乎可以保证致命的碰撞。较大的船只尽最大努力掩护燃烧中的舰艇,并用所有武器开火。
“所罗门”号上电磁轨道炮发出奇特的声音,406毫米口径舰炮发射,一枚重达400千克的实心弹丸直直击碎了一架来袭的敌机。大口径射弹流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尽可能多地冲向半空,激光防御系统在敌机弹仓上雕刻红线,在其表面留下愤怒的红色蚀刻,引燃航弹,让敌机殉爆。
用蓝色调照亮周围的空间,由于暂时失明,他们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不让受伤舰船遭遇二次打击。
来袭的AI舰载机群被全部击落,在第二次攻击中,只有1艘“阿尔卑斯”级导弹驱逐舰被导弹击中,暂无大碍。“太平洋”号指挥室里士气低迷,地上到处是碎玻璃和血迹。
“报告!四宫樱枝上将,根据管损中心汇总的消息,第一舰队共有10舰受损、2舰沉没,其中3舰受损较为严重需要入厂紧急维修,并有至少2000名水兵伤亡。”听到这句话,四宫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人类第一联合舰队的战斗力是联军海军中最强的,这样一支人类的精锐,却遭受这样严重的打击。
没想到,还是出事了。
“巡航特混舰队那边呢?他们受损严重吗?”
“根据特混舰队指挥官米切尔·雷塞斯少将的说辞,情况也不明朗。”
“好吧。”四宫上尉无奈地点头应允,身后突然传来了那个容易辨识的声音。
“四宫上将,现在不是难受的时候,我们要把握住这次机会,不能被敌人的打击吓倒。”
四宫回头望向副官芒克,又看向波澜的海面,淡然说道:
“我们拿什么赢?”芒克不快不慢地回答道:
“伤亡会让我们的意志更加强大,四宫,只有你能带领我们走出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