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军速攻团六连第六战斗班的23名士兵在临时着陆点旁等待CH-47运输直升机,与他们一起的回去的还有至少20名四班的人,新任四班班长的提瓦里下士、科尼格、伊尼金、伊格莱斯。
提瓦里下士和其他人一样背着战术背包站在路灯下,但他看起来希望自己在其他地方,从外表上看,不止几个士兵有点醉,这并不奇怪,因为这些期望平静生活的同志们一直在顶着月光,喝着小容器里的酒,提瓦里也未能幸免于这些提议,只不过喝得少。
即便肩膀受伤,巴库鲁也参加了这场小酌,他打着一个响亮的酒嗝儿,一阵刺鼻的海浪几乎冲刷了他的味蕾,巴库鲁耸耸肩说:
“回去并不比在这里好,谁也不知道后面会给我们安排什么任务。”
“我们顺利挺过这几次战斗,能活着不就已经很好了吗?”科尼格把擦好的匕首放回刀鞘,用手臂搂着医疗兵什莉的肩膀,两人一起笑了。
“我们的老伙计,斯沃特帮了我们很大的忙。”
“哎,可惜他熬不到这个时候了。”
“他还很年轻,不像我。”巴库鲁将剩下的半杯酒全喝了,玻璃杯丢到一边,只有亲身遭遇危险,才明白生命的可贵。
缅怀死去的战友,尤其是在事情看起来有点好转的时候,也会觉得惨淡、空虚,人类的情绪往往会浮在表面,让人们的意志变得脆弱,庆祝是活着的一种方式。
科尼格和什莉并不是唯一一对勾搭的情侣,从规定上讲,协约人类之间轻易相互交往是不被允许的,但如果你的点数到了那个层次,AI是默认的,在情节不严重的情况下也会选择无视。
“让我再来一大口,提瓦里,你那肯定还有酒吧。”提瓦里白了巴库里一眼,将酒丢了过去,巴库鲁巧好抓住,咬开盖子又吞了一口。
“那你会想起谁?戴芙妮?”酒喝多后,巴库鲁开始感到浑身发热,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脸变红了。
“她不知道去哪个医院了,如果下次我还能见到她,一定将所有积攒的点数用掉,娶她为妻,只是希望她不要嫌弃我年纪大了。”大家听了巴库鲁的这番话,心里都有感触。
“你们,嗝~你们所有人,还有‘薯条’和‘疯狗’。我们都是为了一个目标走到一起的,这听起来太做作了吗?”战斗工兵伊尼金把手放在巴库鲁的肩膀上,就在防护服衣领的上方。
“一点都不做作,我的朋友,无论是‘薯条’还是‘疯狗’,我们来到这里就是一家人,整个速攻团都是一家人。”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提瓦里补充道:
“你会想念‘薯条’吗,伊尼金?”伊尼金从腰间拿出了自己的那份啤酒,撬开瓶盖,自己先来了一口,然后半举着手臂,将啤酒花浇在地上,叹了一口气说道:
“嘿,我也给他们留了一份,克瓦恩、埃文斯,他们虽然没能陪我们走到最后,但我会为他们复仇的。”
伊格莱斯接过啤酒灌了一大口:
“‘薯条’还差点让我们中了联军的埋伏,只是开玩笑啊,他事实确实帮了不少忙,克瓦恩少校教了我很多战场上保命的技巧。”
“你为什么不叫我的绰号?伊格莱斯。”巴库鲁转而问道,伊格莱斯看了他一眼,然后把手里的啤酒塞到他的手上:
“好的,我会的,‘啤酒塞’。”巴库鲁的年龄是伊格莱斯的两倍,他曾经是一名汽修工,有必要的话,巴库鲁甚至可以称伊格莱斯为儿子。
“我们确实有很多事情错过了,伊格莱斯。当这一切都结束了,我们把那些可恨的剥削着踢出了我们的地盘,你应该抽出时间来带你的老父亲去参观,那时我不会有太多事情要做,所以你一定要带我去你的家乡波特兰看风景,你常说的死火山公园,当地的啤酒厂,你知道的,波特兰与其它俄勒冈城市一样以其啤酒著称。”
巴库鲁凝视着前方,表现得很随意,但伊格莱斯能感觉到他在等待自己的回答。
伊格莱斯在三战时就失去了家人,在上次任务中,巴库鲁救了伊格莱斯一命,虽然不是家人,但伊格莱斯也答应了:
“我很乐意带你到我的故乡看看,啤酒塞。到那个时候,我们去啤酒厂畅饮,我请客!”这个胡子都没长齐的小伙子微微放松了一下,笑了笑。
“说好了,一定要保持联系!”
“当你带你黛父妮来的时候,你们一定要尝尝我们的波特兰当地的美食。”
有时,学会在生活中找乐子,更容易让他在这样的末世之中生存下去,有东西吃,有酒喝,有空余的时间,有平等的待遇,他就会忘却那些过去的悲惨和对未来的恐惧。
微斯克的外骨骼武器系统在返回检修时发现了故障,令人印象深刻的设备损坏清单已经反馈到旧金山的AI装备维修厂了,等他们到达旧金山后,他们身上的一部分装备会击中运输到后方去维修。
“听说萨拉托加也被联军空袭了。”身边的阿沙图突然说道,疲惫不堪的微斯克试图让她的大脑重新恢复活动。
微斯克在战场上用了好几针止痛剂来稳定的战斗姿态,但每当她这样做时,她感觉以前的记忆会变得模糊,还会头晕、肌肉酸痛,不过她还记得那天雨夜,她第一次遇到Lone的情景。
她不打算改变话题,微斯克看着阿沙图问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
“好像是某种无人机,长官。”
“有人被击中吗?”
“速攻团三连就在那里,卡普尔,还有Zip。”
“Zip?他在那里?”
“是的,有部分北军主动归降后,被分到了我们团。”
“那其他连的人会去到那里帮忙吗?”
“可能不会,我认为联军航空队是在声东击西,寻找机会引开敌人然后趁机对目标下手,再过几天,圣何塞附近可能还有另一个地方遭遇空袭,但目前没有任何迹象表明这些定点轰炸之间有联系。”
正当大家聊得高兴的时候,连长微斯克来到大家面前打断了这场空话大会:
“十分钟,喝完你们的酒,运输机已经来了。”微斯克上尉继续说道:
“我们有一些人的服役期即将结束,所以说再见吧。”士兵们开始交换拥抱那些服役期已满的老家伙,比如巴库鲁,这些拥抱不仅仅是深厚的战友情,还是一种融于血的亲情。
“长官,剩下的人会去哪里?”科尼格扬起一道眉毛,他对这件事非常好奇。
“在旧金山,又有一批新人会编入到南军速攻团,希望大家能像对待亲人一样,带好头,让速攻团越来越强大。”
CH-47运输直升机已经来到他们头顶,准备降落,飞机缓缓下坠,风声在耳畔呼啸,沙土扬起,运输机终于平稳地停在跑道上。大家陆续登上运输机,微斯克坐在最前方,一手抓着护栏,身体向前倾斜着,眼睛盯着窗外,确认所有人员到齐后,一只手扶住舱盖拉上。
2月3日清晨,北太平洋地区。
人类第一联合舰队一走出AI海岸防御打击范围,岸上的联军登陆部队就掉进了一场大规模的巷战中。与往常的对外常规战争不同,战斗涉及的叛军单位没有固定的忠诚度,但联军无法从投降的叛军口中获得情报,AI利用安装在协约人类大脑上的监控芯片,处死了所有背叛它的协约人类。
许多参与战斗的舰船一样对舰队总司令四宫樱枝的命令迷惑不解。
“我们还不能离开这里!登陆部队没有空中支援,很难面对AI的装甲部队。”一位“星座”级护卫舰舰长提议道。
“地中海”号直升机航空母舰上派出的EA-18G电子战机先识别了一艘又一艘舰队中剩余的舰船,他们竭力想用机载通信对抗系统能够自动干扰AI的无人作战单位,无论是大型预警雷达还是路上无人战车的遥控装置。
“我们必须离开!不能再搭上更多舰艇了。”“群岛”级高速电磁战列舰“西印度”号舰长温斯洛提到,到现在已经有2艘“阿尔卑斯”级导弹驱逐舰“拉多姆”号和“安芙妮”号,3艘运兵船,2艘运输舰被AI岸基巡航导弹等海岸防御武器击沉。
“拉多姆”号驱逐舰是以伯克FlightⅢ驱逐舰的船体为基础的,但她的军备远不如同级别的其他船只,此外,“拉多姆”几乎已经过时30年了。
“拉多姆”号在登陆前就被AI的无人艇击伤,损伤后的航速远远低于出其他舰船,由于姊妹舰“安芙妮”号为了防止“拉多姆”号被AI潜艇击沉,独自进入战斗状态,在没有任何警告的情况下,一枚鱼雷在舰艇的中轴线上转了一圈,击毁了“安芙妮”号的龙骨,这个任务远远超出了她应该有的能力。
在两艘船只沉没之际,依偎在救生艇中的海兵们被海水摇晃着靠在救生衣软垫上,默默地向可能在聆听的任何神明提供真诚的祈祷,但他们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援,AI的潜艇仍在他们周围的水域行动,不会离得太远,他们的求救会给舰队带来更大的伤亡。
“这里到处都是AI部署的深水炸弹,潜艇在外海会比在这里更安全,失去八艘舰艇可能会给我带来我需要的优势。准许部署吗,指挥官?”副官芒克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舰队总指挥四宫从登陆开始以来,一直没有出动潜艇攻击城市。
作为先锋潜艇的弗吉尼亚级核动力攻击潜艇“特拉华”号、“阿肯色”号、“马萨诸塞”号都具有核打击能力,但大家都知道,他们所在的海域深处,有比他们大很多倍的AI战争机器“山”,他们不能贸然使用珍贵的核弹头。
“在把‘山’引出来之前,我们就是诱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