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高度,领航员戴夫很难意识到他是在一个被战争蹂躏的国家的上空,下面没有破坏的迹象,漆黑的天空中没有敌机。F-45战斗机的引擎发出的稳定、悸动的轰鸣声,这是一种令人愉快的声音。
他位于飞机后座,在检修系统的帮助下检查了右舷发动机的结构细节,以便在飞机降落在圣塔克鲁兹机场时,能尽可能快地拆解损坏的部分并组装起来,联军的航空维修队在那里等着他们。
在这短暂的时间内脱离危险是件令人愉快的事,指挥权交接让洛克希有机会审视自己的思想,对自己的个人观念进行一番重新调整,以适应战争的严峻现实。
他发现自从向“太平洋”号报告后,他每时每刻都处于非常紧张的状态,这是他第一次有机会回顾所发生的事情,并意识到迄今为止他能逃脱死亡是多么的幸运。
战机在4000米的高度飞行,底下的联军舰船就像脚下的焦油路上爬行的昆虫,在他们正前方,洛克希可以隐约看到一条银色的雾线,那标志着他们离海岸不愿了。
尽管F-45正以1.2马赫的速度穿过联军的防空火力网,但洛克希一直对戴夫禁止战机提升到更高速度而感到不耐烦,在他身后,他的队友们甚至现在还在浴血战斗、与死亡博弈,他想重新回到战场上,再次开始履行自己的职责。
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闯入了他驾驶的F-45的发动机悸动中,他几乎是在没有意识到这会预示着什么的情况下,听到了这个诡异的声音,然后才突然意识到,一路子弹正在撕裂他的机身。
一架AI的MQ-45舰载战斗机不知从哪里滑到了他们的身后,敌机那冒着烟的枪口正向他喷射着含有铅质的热气,指引方向的曳光弹从左侧机翼略过。
一时间,洛克希惊讶得无法正确地应对这个意外的危险,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那就是这架敌机在追捕他,这是一个荒谬的想法。这架MQ-45舰载战斗机似乎脱离了编队,是一架流落的敌机,他们在偶然间接触,敌机保持强烈的攻势,速度咬得很紧,让洛克希无法在短时间摆脱它。
4日早上5点12分,联军第14航空队返航后便没有再接到出击通知,无论是去迎接来袭的AI轰炸机编队,或去执行侦察任务。即便“太平洋”号暂停了对登陆部队的空中支援,“地中海”号直升机航空母舰上的第28航空队派出4架F-35B攻击战斗机,轰鸣着去攻击卡梅尔的AI装甲部队。
伊藤和她的机组人员只是坐在机库旁的休息室那发牢骚。队员奥马利的好脾气终于崩溃了,他开始四处游荡,用他的爱尔兰词汇向食堂的工作人员要一份清淡的食物充饥。
当指令真正来临的时候,他放下叉子,嘴里还含着半块腌制鸡胸肉,像一个野蛮人一样离开了食堂,当伊藤和奥马利到达3号机库的时候,检修人员正在把他的战机舱口盖调到合适的位置,并给他们一一检查了飞行服。
“我们要去袭击铁皮人的航母了。”奥马利拉上飞行服拉链。
“不要紧张,注意敌人的无人机。”伊藤顺着扶梯进入F-40的驾驶舱,然后戴好座位上的头盔,确认氧气管、线路连接正常,扶梯全部撤走,准备就绪的F-40被牵引着上到尚未受损的两台升降机。
在飞行甲板的引导灯下,F-40战斗机滑行到预定位置,与电磁弹射器正确接触。4日早上5点32分,联军第14航空队完成航空火力报备,战机经过电磁弹射,在寒冷气流中咆哮着冲了出去,引擎轰鸣,6架F-40向AI第一特遣舰队方向飞去。
奥马利仔细检查了战机的各项数值,全部仪器似乎都处于正常工作状态,尽管之前任务中他无法打开机翼机炮,但现在他确定可以正常运行了。
“跟紧点。”队长伊藤的声音在耳边叨念着。
第14航空队现在已经全部升空,他们的任务是找到AI第一特遣舰队并摧毁“利兹”级航空母舰。在6000米的高空中,几朵大型的云团悬挂在海上,伊藤谨慎地检查着云团,除了他们自己的机翼外,没有一个机翼出现在眼前。
“短剑Ⅷ,请保持平飞。”
4号机组平飞起来,驾驶着战机向一片厚厚的云层飞去,那里乎是最有可能的猎场,编队还有3架F-40没有升到高空,他们将在5000米的位置侦察并确认第一舰队的实际状态。
云层悬在海面上,俯视而看,奥马利看到了正在与敌机交战的第2航空队,7艘损伤的联军舰艇正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翻腾、沉浮。它们的螺旋桨把水搅成灰褐色的泡沫,甲板上布满了伤痕和朱红色的斑点,像海底火山一样,航弹制造的缺口冒着黑烟,灭火的水流顺着船舷从生着红锈的缝隙淌下,海面上的漂浮着油污、舰体残骸垃圾,相比周围气味刺鼻无比。
“两架GW-45攻击机从云层中出来了,右四分之一位置。”二号机组奥马利带着口音呼叫道。
奥马利一开口,伊藤就发现了那两架GW-45攻击机身后,还跟着一架LB-49重型装甲轰炸机,机身宽而长、看起来像红眼蜻蜓,有三对长长的机翼和宽大的尾翼结构。位于云海之下的一号、二号、三号机组的飞行员还没有看到这三架敌机,他们正忙着汇报联军舰艇状态。
当在侦察的GW-45攻击机察觉到危险的时候,它们就加快了速度俯冲下来,重新投入到云层中。伊藤直接带着僚机奥马利追赶它们,因为他们处于最佳攻击位置,奥马利从云层的左侧掠过,伊藤从云层的另一侧掠过。
奥马利有机会测试他的机炮,因为他的向上侧旋骑在一架GW-45攻击机身上的时候,前面的云气中出现了许多怪异的飞行轨迹,机翼内嵌的机炮子弹在完美的时机下疯狂地钻云而去,那架GW-45攻击机俯冲下来,又消失在这望不见边的雾墙中,然后边听到爆炸声和昏暗中喷射的火光,奥马利下去查看他是否对敌机造成了任何伤害。
那架轰炸机不见了,但奥马利从漂浮在水面上的残骸知道,两架GW-45攻击机都被击落了,伊藤追击者那架笨重的LB-49重型装甲轰炸机闯入联军驱逐舰的防空火力网中,她看到防空导弹尾部白色丝绸般的浓烟,随着冲天的尾焰点缀着阴沉的黑色大海。
位于伊藤12公里处,两艘“喜马拉雅”级导弹驱逐舰正划过脏兮兮的海面,对那架显眼的AI轰炸机采取拦截措施,高速的大口径子弹向伊藤袭来,伊藤立即拉升飞行高度,不被LB-49重型装甲轰炸机机翼上方的近防炮击中,然后她听到奥马利的声音:
“短剑Ⅷ被击落了,编队左翼还有3架护卫的TD-50多用途战斗机。”
“你快上来,那架轰炸机的对空武器不是我们能对付的。”一号机飞行员埃里森呼叫道。
“包围他们,爱尔兰人!”二号机组锁定一架TD-50,发射了一枚AIM-120先进中程空对空导弹,但对面采取了电子干扰,激光防卫系统烧掉了弹头的制导电路,这枚导弹迷失了目标。
“伊藤上来了!” 奥马利对着他的衣领上的麦克风喊道,他升空并越过所处的云层,在另一侧滑翔,做了一个不太标准的钟型机动,他看到二号机组像一只愤怒的大黄蜂一样向敌机藏身的云层钻去,紧跟在二号机身后的埃里森也在飞奔,跟着他们走了。
然后伊藤的声音非常嘈杂地传来:
“我们封锁住轰炸机的上方,爱尔兰人。”
伊藤身体承受着将近6G的过载,把F-40的机头往下推了一点,奥马利投出了干扰弹,正在规避一架TD-50的武器锁定,如果可以的话,他并不打算在被敌人追击的情况下参与封锁行动。
“呼叫短剑Ⅰ,这里是短剑Ⅲ,请立即回答。”通讯器中,从战场上另一边传来模糊的声音。
“短剑Ⅰ正在与一架敌机接触!”飞行员沙利文吼了回去。
“注意右三分之一位置。”还没等话说完,一阵刺眼的白光出现在奥马利眼前,一号机组彻底失联了。
"短剑Ⅱ进入防御状态。”埃里森颤着声音回了话。
他们之间的距离扩大了,埃里森目睹了一号机组沙利文被一枚“铁索”中程空对空制导导弹击落,埃尔森获得了左侧编队的指挥权,TD-50多用途战斗机引擎咆哮着,在一个大圈子里摆动,再次向上跳动。现在埃里森要用他的方式了。
连续两架战机被击落了,伊藤开始认为这时第十四航空队被敌人困住了,阎王爷正在向他们招手,不知道从哪里来的3架TD-50多用途战斗机打乱了他们的节奏,向他们轰鸣而来。
“准备进攻,剥离部分GBU-39小直径炸弹,获得一些高度。”埃里森向剩余的僚机三号机组发出指令。
“开始剥离!”三号机组驾驶员金太宇喊道。
他们向上拉升高度,展开干扰弹避免被锁定,让敌人不得不跟随他们滑过去,埃里森让僚机分散开来,俯冲着迎接它们,奥马利看到埃里森径直绕开过一架TD-50,机翼几乎快要撞上了,并以一连串的机炮火力将敌机从中间撕开,这不像是埃里森的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