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A一时半会儿不能醒来,但墨忒还是在A的枕头下留了一张信纸,自己则披着大衣在晚上12点离开了医院,她准备和卡斯特夫碰头,她挺了挺身板,脚步优雅,但一想到有人恶意袭击会议,一股无名的愤怒便传遍周身。
“一个老男人让你晚上去见她,你就真去了?”定轨电车车站站台下,卡斯特夫戴着一顶灰色的帽子。
“长话短说,我想起你之前说的那些话,你一定知道什么内幕。”
“看你一直气呼呼的,我们找一个地方聊?”
“要我别生气? ”墨忒高声反问道。
“别把气撒在我身上,女士,这跟我卡斯特夫没有半点关系。”卡斯特夫看着墨忒,声音急切,但最终还是冷静下来。
“我只想给你看些东西,虽然我不相信那些奇点疯子和这件事无关,但有一点你要知道,它们有可能只是在试探,其实在掌握资料之前,我也一点也不信这些东西,就是……说法。”
墨忒侧视着坐在长椅上的中年人,不断走进他的面前,站在定轨电车轨道上,直视着低头说话的卡斯特夫。
“那动作快点,带我走。”
他们采用步行的方式,沿着第十二大道一路向前,路上没有往来的汽车,除了规律的脚步声,周围环境十分安静,偶尔会有行人路过,但他们并没有刻意避让行人或摄像头视线。
墨忒自然地将右手伸进衣兜,卡斯特夫紧张地回过头来,没料到墨忒只是将烟放进嘴里,单手用打火机点了一支烟,自顾自地吸着,也不发烟给卡斯特夫。
他们步行了将近600米的距离,卡斯特夫拐入一处小巷,墨忒半信半疑地跟了进去,她不是很信任这个连认识都算不上的中年人,她只是按着自己的直觉,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奇点教会有个分化协约政府权力的计策,事成后,大部分协约人类都会获得平等对待的地位,而不是权贵永远是权贵,贱民永远是贱民。”
“有一个人你不必知道,那天他就在会议室靠窗的室外,他把自己所见所闻向我一一道来,听他讲述,通向建筑外面还有一条长时间不用的地下通道,这条路直直穿过大马路,犯人往这条路走了。”
“叶卡捷琳堡可有一大片边界地带,那里有很多被太阳晒得快要坍塌的小镇。”在这个点,一般的咖啡厅是不会营业的,店里的人类店员都没有,在卡斯特夫和墨忒的对话间隙中,酒水机器人给他们上了两杯冰水。
“我应该说点什么吗?”卡斯特夫看着墨忒,就像墨忒有答案一样,墨忒摆了摆手,不想埋单,自助收银台的灯还亮着,卡斯特夫还是象征性的点了两杯老挝生产的咖啡。
他还解释了一些奇点教会发动袭击的证据,如此一来,墨忒听着他说着,不知不觉中,心底对卡斯特夫的说法产生了怀疑,但她却不知道这怀疑到底来源于什么。是她通常相信的直觉,还是自己对他的戒心?
卡斯特夫说完之后,给自己冒着热气的咖啡加了奶精与方糖。
“大晚上还是不要喝咖啡。”
“那你轻便。”卡斯特夫轻轻地抿了一口,咖啡还有点烫,墨忒迟迟未动手拿小勺搅动那深褐色的液面。
“女仆不应该参加这些会议的,你是怎么回事?”
“哦,陪同是吧,那你未能尽到自己的义务。”卡斯特夫对墨忒嘲弄了一番,喝着杯里的咖啡。
幼时,墨忒曾梦想着为一位优雅的女士服务,并举办高雅的茶会。遗憾的是,在这个落后的地方,优雅的女士并不多,而她从小就在老宅子里长大,是女仆的孩子,在就业方面本没有什么选择。
主人的脸,现在有了浅浅的皱纹,风霜的天,没有人能够永远保留一张美丽的脸。
“灯光有点暗,有点困,你还有其他线索吗?”
“哦,对了,幸运的是,由于安保AI及时搜查,在通道地板上找到了脚印,犯人离开通道后乘车走了。”
"恕我直言,卡斯特夫,犯人未能落网这当然是个问题。如果监控能正常运作,AI有足够的人手,在我们得出结论前,就不能相信凶手就是那些奇点教徒。”墨忒语气有点沮丧。显然,在墨忒与卡斯特夫联系之前,她还是对AI的搜索抱有一丝希望。
卡斯特夫在“说服他人”这方面一向不是很在行,看着言语没有什么成效,他也干脆不再给墨忒施加压力,看来他的判断出错了,这个喜好抽烟的女仆肯定不是他理想的帮手。
“看看外面,伙计。在我看来,这个世界并不太昏暗。”卡斯特夫喝完了杯子里的咖啡,声音不紧不慢,并用手指着窗外。
墨忒礼貌地行了个礼,转身离开。
“希望你能达到你的目的。”如果是A的话,说不定还会带有一丝额外的赞扬。
在接下来的三天里,墨忒四处打探,向地方警署问了很多问题,她非常小心,以免引起怀疑。虽然她得到的东西很少。
卡斯特夫是一名反对奇点教会的协约政府官员,他不是本地人,是从南西伯利亚来的,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处理公务。
在调查AI报告了犯人逃离叶卡捷琳堡的行踪后,为什么犯人没有被哨卡拦截,这一点墨忒并不清楚。而且似乎没有人知道犯人是如何设法使自己逃离这片戒备森严的地方了。
“你应该为你的那份痴迷而努力,事情永远不会像你希望的那样干净。”听到消息后,警卫队长也第一时间赶到了市区。
“虽然犯人的踪迹确实让我担心……但你也不能为此事,一直茶饭不思。”
墨忒在病房外的走廊徘徊了一会儿,她不想让这样的事情悬而未决,很快,A的病门开了,护理AI走了出来,和往常一样没有停留,墨忒等着它从身边走过,然后顺利地了解到A的情况。
“病人情况怎么样了?会好起来吗?”
护理AI侧头看了她一眼,但没有放慢脚步,它总是很肯定地走着,很清楚自己需要去哪里,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