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2年3月5日,美国洛杉矶,A率32.7%。
“保持镇静就行,一切都会好的。”
房间的门锁被一枪打烂了,单排盒形弹匣供弹的MPSAA-12自动霰弹枪一直保持半自动开火,最后“砰”的一声被踹开的门撞在墙上,不知道外面发生什么的房客面对来势汹汹的陌生人露出一副惊讶害怕的表情,然后眼睛朝下看着门外走廊上的尸体,陌生人目不转睛地看着房间里的两位房客,房客瞪大双眼,等着看陌生人要做什么。
虽然没有走动,但房客感觉陌生人在急促地抽着气,炙热的13英寸枪管鼓胀着,手指抵在扳机上。
“不要乱动!”手执枪械的陌生人就从这样他们旁边走过。
左边的那个房客刚想向前迈步逃生,接着枪声响起,他背部中弹倒在地上,很快没了气息。
“你过来!”陌生人用枪推另一名房客,强迫他向前走进屋子里,他赤裸的双脚“啪嗒”、“啪嗒”地拍在木地板上。他就那样停下了一只脚在里,一只在外,像只骡子一样有些一颠一颠的。到了一处楼梯口,陌生人又推了他—下,这次更用力了些,他突然反身打了陌生人一拳,那这个危险的家伙推下楼梯。
摔倒的陌生人抓着扶梯躺在楼梯一般的台阶上,像没有受伤似的一次跨两级楼梯地直奔楼上,疾跑跟在那位顺楼梯逃脱的房客后面。
惊慌失措的房客到了顶层转向右边,他想冲过面前的走廊朝电梯间奔去,但脚步声靠近了,他不知道这个杀手是怎么跟上的,只能把他引去出口的那个方向,去那个他正想去的楼梯间。
为了防止他逃胞,身后的杀手抬手拉下枪栓,里面排出一个空弹壳,他用来杀之前那名的房客的那枚全威力弹到他脚边的地上,然后,想都没想,朝奔跑中的访客的后背射去。
访客身体被反冲了一下子,很大一声爆裂声,一股新鲜的血湿湿地喷到了脚下的地毯和天花板上。
从半开着的门里渗出的灯光,透露出避难与保护的意味——那里已经被人破门而入,看到那儿的惨状,看到血与水横流,听到脚步声离她那么近地砰砰而来。
艾琳娜和丈夫乔伊一点也不敢出声,拖鞋上沾着血迹从房间里出来,乔伊弯腰在一具面部严重毁坏的尸体上翻找着,捡到了酒店清洁工的门卡,他们朝另外的房间躲去。
“滴”的一声,房门开了,仿佛心调到了嗓子眼,艾琳娜和乔伊冲进房间后立即关门,可那人肯定已经看见了,肯定在自己逃窜之前,至少膘过一眼声音的方向。乔伊双手握成了拳头,内心紧张无比,他赤着上身貌似一个原始的穴居人,艾琳娜害怕地面部扭曲,混合着恐惧、狂怒和迷惑的恐怖神情。
“快找东西!这些人肯定带了家伙的!”
“那有一支手枪,藏在床头柜的顶层抽屉里。”
楼上又有一户房客遭了灾,一位被枪声吓醒的中年人被打倒在了床上,倒的时候,伴随着一声泼洒的声响,一股热腾的鲜血溅了床垫边沿,他的胸前一片狼藉,可他尚还有气息,他的腿蹬着,在试图抬起头来,他还在瞪着陌生人,眼睛凸出来,全是眼自,右手抓着枕头,直到整个人倒在地上,把被血迹染红的被子拽了下来。
等到他闭上了眼睛,陌生人拉动枪栓,弹出弹壳,他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溅到的血迹,他发现还有一人躲在卫生间里,杀手将枪切换到了弹匣供弹,开启连发模式。
然后随意地朝卫生间开枪——陶瓷浴缸上,卫生间门上,洗漱台镜子上,那人坐在马桶盖上,靴子搁在他脚边的地上身上的风衣和他的大腿上出现数个弹孔。
水管差不多已完全爆开了,冷水浇湿了墙,陌生人只得跳回去以免自己的衣服被冷水淋湿,在门口一处安全的地方,他把弹匣里最后两发弹药射进了天花板旁的监控摄像头,然后将手伸进衣袋,还有五发全威力弹,他又往枪里装上了一颗全威力弹。
出门时,他由朝一位想逃脱的人开了一枪,弹出烫手的弹壳,换上新的弹匣,枪支切到半自动模式,顺着之前的声音回到底下的楼层,整栋楼是回型空间结构,中间像意大利通心粉一样是空的,杀手转身探出围栏,朝一楼的客厅射去——皮沙发,电视机,最后是摆着玻璃杯的茶几,他在枪里还留了两发子弹。
顺着血迹,杀手先顶着门开了一枪,拿着手枪挡着房门的乔治被穿透的弹丸击中了,惨叫了一声,手枪掉在地上。
“把门把松掉!”门外传来了一阵陌生而粗鲁的声音。
乔伊松散的牛仔裤落在地上,只剩裤衩,他用一只手护着腹部,另一只手放在门把上,他的嘴现在血流如注,整个下巴上都是,牙齿涂得满是鲜血,有一些已经滴到了胸脯那儿。
“嘭!”房间门被一脚踹开,乔伊被弹开的门推到在地,眼前的陌生男子顺势一枪打在他的小腿上,腿骨碎裂,并厉声大喊道:
“你最好把手放到头上!”
面对噩梦般的场景,唯有中弹的剧痛每时每秒撕裂着人的理智,恐惧已经顺着血迹漫过门边,乔伊唯唯诺诺地把手放到头上,光着上半身。
陌生男子将地上的手枪拾起并关了保险,放到自己的口袋里,上前一脚猛踩在他的背上,赤裸的皮肤被冰凉的鞋底碰到,冷得乔伊背上的肌肉缩紧了,像是被火烤过的塑料袋缩成了一团,陌生人用枪指着他的后脑勺。
“好,趴在这里别动!”满身血迹的陌生人转身走向房间内侧的门,他伸出一只手,拧着把手,推开了门。目光从地上男子移走,接着非常缓慢地转过身,一步走上前,跨过地上那一小堆的衣服,把枪抵住薄薄的木质衣柜,按下扳机。
木屑横飞,打开,里面空无一人。
“还跑得挺快的。”
走过昏暗的房间,明亮的门口几乎有些不真实,月光混着窗外广告牌的霓虹灯照在门前的走廊上,像是登上舞台一般。
“行了。”杀手站在门口,看到了对面房间敞开的窗户。
一具穿着睡袍的男人尸体横躺在走廊红色隔音地毯上,头后仰着,像是在大笑;地面肯定有点朝楼下的服务台倾斜——服务生的尸体背靠楼梯,脖颈被手枪打开了花,伸展的血迹,从样子能看出来。血色看起来比之前更深了,差不多氧化成黑色的,在冷冷的白炽灯下面闪着光。
“人顺着楼外的消防楼梯跑了。”杀手走到窗前一下翻越而过,皮鞋踩在铝制楼梯上,没有抬头往上看。
在他头顶正上方的一处平台上,艾琳娜双手捂着嘴,浑身颤抖,激动,有些失去自制,待过去了两分钟后,她做了个深呼吸,但仍然在小心提防,没有发出声音。
她隐约地听到了警铃声,心想自己可能就要得救了,杀手没有设想得很周全,现在她只能试图在脑海里回想,把事情节奏放缓。最艰难的部分结束了,她不停告诉自己,剩下就只是扮演好自己角色的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