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周的日程安排比伊莎所经历的任何时候都更拥挤,训练单调而累人,但对身体和精神的
“调理 ”非常好,光是筛选飞行员就占据了头几天的时间,第一周的周六,常规训练才正式开始。
上午是低空规避训练,邦迪、奥伦娜、费利西亚诺全力以赴,他们知道学会驾驶新战机对以后的战斗至关重要,伊莎针对F-45设置了五个科目,飞行操作、天气、迎敌策略、导航和无线电联络代码。
在这些科目中,奥伦娜更喜欢第一项,虽然飞行时长没有前辈费利西亚诺多,但学习进度上还是很快的。
四号机库的飞行教室里有蓝图、海图、零部件拆解和发动机工作模型,每次训练都有有专门的地勤人员提供援助,甚至在战机远离和系统上比伊莎讲解得更清楚,这种氛围让奥伦娜有种回到学校的感觉。
在这短短的两个星期,奥伦娜吃透了关于战机燃料系统、电机、电力系统和武器系统、发动机仪表和起降轮的每一个专题讲座。
大机库的地板上,这里展示的是真正的飞机和它们的零件、部分3D打印模型,费利西亚诺对这些部件更感兴趣,他熬夜分析了F-45的全部剖面图和故障图,在接触实践中强化脑海里的知识点,他希望很快能熟练驾驶这款强大的战机,并教授给其他队员。
他们每天都要在全虚拟机飞行至少2小时,在T-7A“红鹰”训练机上接受爱德华的飞行指导,艰辛的学习过程是焦虑和兴奋的混合体,要学习的东西很多,而学习的时间却很少。在这些比阵风Ⅲ多半代的战机上,飞行速度更高,也就意味着要求飞行员控制反应更快,当然,信息化电子战一体,也让仪表板上的小玩意也多了一倍,这些都是问题。
整备完毕,伊莎已经上机等待着她的主驾驶员了,当三人沿着水泥混泥土面层的停机坪走向他们的飞机时,奥伦娜显露出一副落寞的模样:
“邦迪,我感觉伊莎长官总是对我有意见。”奥伦娜手上拿着智能头盔,不经意地看着旁边的草皮。
“自从那天我完成钟型机动时,飞机滑行到错误的档位后,无论我做什么,她都是坐在后边一声不吭,下飞机后还要冷讽我几句。”
在她身后一两步远的地方,邦迪瞥见奥伦娜的飞行服沾着水渍,阳光的晃动下,臀部一闪一闪的,曲线抬头可见,一向镇静的费利西亚诺尽管沉着气,自己也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钟型机动是很容易失控的,换做谁来都会被吓出一身汗。”
“也许爱德华少校有其他烦恼的事。”邦迪建议道:
“记住,当你的开始飞行开始时,自己已经和一个名叫爱德华·伊莎·格林绑定了,任何人都不能摧毁你们的联系。”
“我不会担心这个问题,邦迪,你还不是和她顺利地通过了20小时的测试,不是吗?”
“是的。”邦迪承认。
“也许是她感兴趣的人是你,而不是我,这样的态度不会持续很长时间,爱德华是个性格严谨,也是个痛恨轻敌的人,也许是高要求,遮蔽了她幽默的一面——”
“说够了没有。”头盔突然出现伊莎的声音。
“天哪!我——呃……长官,我——没有恶意啊。”邦迪连忙解释道,奥伦娜头盔的通讯系统显示正在线上,毫无疑问,邦迪有大麻烦了。
他走得很快,费利西亚诺笑得更大声了,爱德华目送着那两个同僚走向另外一架F-45上,被窃听者们转过身来,向飞机后座上的爱德华挥了挥手。
第一架F-45已经在滑行阶段了,看着战机蓝色尾气消失在天际线里,邦迪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全功率打开飞行引擎,缓缓拉起操纵杆。
“她一定是听到了我们谈论的所有关于她的话。”费利西亚诺说着,仍在干笑道。
“好吧! 这是事实,只有当奥伦娜自己考虑清楚时,才可能对她有好处。”
当天下午,奥伦娜正在练习伊麦曼回旋,这项战术适用于在释放武器之后拉杆爬升,几秒后,她让飞机改平,最后做小半径转弯返回以前的飞行路线。
这时战机又回到了打击目标附近可以对其进行第二次攻击,这种机动对低空目标和地面目标很有威胁,因为可以反复实施攻击,但整个动作的运行时间较长,不适合攻击比较灵活的目标。
集中注意力下,奥伦娜不再考虑她身后的教官是什么情绪,结果,她比平时做得更好,爱德华则像完全忘记了那件事件似的,只顾给每一项动作精准打分。
直到这个星期五早上的特别查房,奥伦娜才想起伊莎严肃的脸庞,伊莎代替那一周的房间检查员,并提前一天来了个突击检查,对于普通的早晚检查,准备工作很简单:
床铺必须铺好,房间必须清扫和除尘,所有东西都必须放在适当的位置上,所有的东西都必须是完美的、规范的--每条毯子的边缘都要铺好,每粒灰尘都要擦干净。鞋子、衣服、设备必须一尘不染,否则扣分会像雨点一样落下。
然而在星期五,奥伦娜的三个室友都投入到繁忙的工作中,最快下午才能回来。这意味着奥伦娜必须独自负责她与塞利、雷琳和佐伊共用寝室的总体整洁。
为了确保在打扫灰尘过后没有忽略任何东西,奥伦娜伸手摸着房间里的家具缝隙,寻找每一抹灰尘,刚开始没有发现,直到伊莎试了试洗漱台下的置物柜,检查人员会戴着白手套进行检查,如果手套上多一个污点,那她可就成罪人了。
随着“滴”的提示音,房间门打开了,门外是同一个寝室的联络员佐伊。
“我换身衣服就要去报告厅了,外面怎么那么吵……”
“谁来了——”
“爱德华?”佐伊对奥伦娜眨了眨眼,眼神示意着外面有情况发生。
“伙计!给我一块抹布,然后去把鞋换了,别踩脏了地板。”
“好吧,但不要在我的洗脸盆里洗抹布!”佐伊头偏在门外打探,说道。
“离检查时间太近了。”奥伦娜把洗漱台周围擦得光亮,当她把涂了清洁剂的抹布放好时,她下意识瞥了一眼周围。
“如果这个房间要再干净一点,那就得整体消毒了。”
“我想我应该得与爱丽丝一起去报告厅了,你自己应付检查吧,再见。”
当佐伊他们匆匆走进公寓大厅时,一个穿制服的身影从远处袭来。
“那位女士是不是联军打击部的?”
“我想是的。”佐伊偷偷嘀咕道。
“她看起来像爱德华·伊莎·格林!”
“我想是的。”
没有时间再去猜测了,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在检查小组出现之前,奥伦娜已经在门边站好了。
负责检查的官员正式是爱德华·伊莎·格林少校,她那双尖锐苛刻的眼睛从来不会错过任何一处污点,伊莎在一名带着笔记本和铅笔的公寓管理员的陪同下,计划进入每一个有飞行员的寝室,她嗅着房间里的味道,鼻梁高而细。
伊莎突然高声问道:
“谁过去几分钟内谁在这里抽烟?这个房间闻起来很臭!”
随后是一阵紧张的五秒钟的沉默,对面房间等待检查的女士紧张回答道:
“我不知道,长官。”她声音发颤,艰难地吐出几个词。
“公寓时刻注意消防,谁都不允许抽烟。”伊莎语气严厉,脸部的肌肉鼓了起来,简单涂着唇彩,嘴唇细线变了。
她打断了那位紧张的女士,大步走过房间,然后随着一声比语言更有说服力的叹息,伊莎弯下腰,白色手套上留有细微模糊的烟尘。
她发现办公桌一个抽屉的缝隙中飘出一缕细小的烟雾,伊莎一步上前猛地拉开抽屉,一张快要烧焦的纸上,躺着一支冒烟的细雪茄。
马上,她的脸变得像戴了石鬼面面具一样,把冒烟的雪茄甩进了抽水马桶里,按下了冲水按钮。
“这位女士。”伊莎抬起头来,平缓地说道。
“这是对管理规则的蔑视,除非你能在书面报告中立即澄清自己,否则必须进行适当的惩罚。就这样。”
伊莎转身的同时,看到了站在门前一动不动的奥伦娜,同样大迈阔步地走进面前敞开的房间里,来回检查,翻动柜子有没有违禁物品。
“房间卫生打扫得还不错。”
“洗漱台,办公桌,抽屉都很整齐。”伊莎双眼看着奥伦娜,用手指了指盖在笔记本电脑上的书籍资料,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
“这些训练用的资料必须放在飞行教室里,下次不允许这样了。”
“好的,长官。”
“两天前,我无意中听到你和邦迪在谈论我,他说的是真的,嗯——”伊莎清了清嗓:
“正如邦迪所说明的那样,我的要求是很高。”
“但你不用刻意向我示好,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
直到检查结束,伊莎少校离开了公寓,公寓里的人员们才敢四处张望,奥伦娜累得倒在床铺上放松一会儿,还没两分钟,她又起身拿起了笔记本电脑上的资料看了起来,心中宁静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