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中队的飞行员们开始展开更紧密的合作,利用他们的综合经验和专业知识,试图靠战术智取眼前数目众多的AI战机。
“‘青金石3’,你打中了那些GW-45中的一个吗?”通讯频率中,伊莎向贾米尔问道。
“当然,我做到了。”贾米尔回复道。
“独眼巨人2”隶属第7航空队的奥伦娜补充道:
“一架TD-50严重受损。”
尽管他们做出了努力,但AI战斗机拦截编队仍然取得主要优势,“青金石5”安东尼生死未卜,遭受严重损失的第22航空中队只剩最后三名飞行员,迫于形势,海特只能不停游迹于城市2000米左右的低空,以避免被击落,同时还试图尽可能多地干掉尾随的AI战机。
海特、贾米尔、阿雷特同支援的第7航空队决心继续战斗,他们重整旗鼓,铭记那些牺牲的人,保卫特拉萨到最后。
在特拉萨空中作战的6名人类飞行员们潜心研究AI战机的行为模式,AI是靠各种算法采取行动的,他们必须得利用这些较为固定的模式,把敌人的特点变成自己的优势,干掉剩余的敌人。
飞行员们在半空中进行了一次快速的简报会,在考虑所有的选择之后,爱德华很快提出了一个新的攻击计划,建议大家尝试一个协调的诱饵演习:
先让海特和去充当诱饵分散一部分AI战斗机的注意力,然后其余队员从10000米的高空发动突然袭击,F-45具有电子战功能,即入侵AI的地面指挥中心,破坏它们之间的通信。
飞行员们决定采用爱德华的计划,并开始精确执行。
“‘青金石1’正采取防御性飞行……呃…最近的敌人在我西侧4000米处的位置,完毕。” 海特一边按着麦克风按钮通话,一边在弹射座椅上扭来扭去地观察情况。
虽然“青金石6”阿雷特是一名较为老练的阵风战斗机飞行员,但这却是她第一次在如此糟糕的通讯情况下作战。事实上,海特所带领的这些伙计都没有经历过失去通讯优势的实战,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批刚加入航空队的飞行员们很少有参加过巴黎战役或者伦敦战役的,所以每支飞行中队最少都要分配三名老手带新人参加战斗。
F-45实用升限能达到19600米,穿越厚积的云层,战机还在向上攀升,直到逐渐平稳。在座舱柔和的绿色灯光下,伊莎等人解除了武器保险,随后把注意力转回抬头显示器,将瞄准环对准围绕海特而来的AI战斗机,然后闭上左眼,在心中默默倒数:
脚下的雷电声,
暗自鼓励,继续前行,
因为我肩负重任,
我不会让它们占据这片天空,
保持我的方向,很快我就会加冕皇座,
我是没有宝座的国王,
一颗已然忘却家的心,
只是打出手里的纸牌,
我独自一人,但我的希望永远不会消失,
希望永远不会消失。
他们开始从12000米的高度俯冲下来,一同行动的四名飞行员因为失重和过载弄得晕头转向,他们一次又一次试图征服失重状态,有那么一会儿,毫无征兆地,只感觉握着操纵杆的手开始疼痛,但他们知道再难受也不能放弃。
航空机炮的滚轮发出了尖啸,黄色的弹幕打得低空的AI战斗机一个措手不及,一架GW-45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就被打掉了半边机翼,蓝色的航空燃油在高空挥洒。协调的诱饵演习起了关键作用。
“锁定失败。”
“锁定成功。”
阿雷特按下了发射按钮,发射262公斤重的铁锤红外制导导弹使战机产生了剧烈的震动,她立即驾机滚转,并做了一个6G过载的转弯向南飞去,脱离当前攻击位置。
伊莎并不指望能够完全突破AI的地面指挥中心,但是至少它能让敌人的雷达暂时关机。
就在人类飞行员们认为自己占了上风的时候,一架AI的TD-50战斗机突然从7000米的高度切入,将飞机降至2500米或是更低的位置,航电系统可以探测到高空的飞机,但对低空飞行的飞机效果则差的多,接着那架低空突破的TD-50使用了一枚AC激光制导中程空对空导弹。
“混蛋……”导弹一个接一个地袭来,队员们不停转动脑袋,四下寻找这些致命的玩意儿,但这些导弹过于牵制了贾米尔的注意力,一不注意,他又闯入了云层之中,看不见城市,也看不见地平线,座舱篮外被灰色所覆盖。
海特观察左后方的那枚导弹,发现导弹的尾焰越来越小,然后变成了一个火红可口的甜甜圈,他意识到大事不好,这家伙是向着自己来的,于是海特猛推油门杆,让战机开始加速。
“‘青金石5’丢失对长机的目视。”
“青金石1”正在紧张地规避导弹,随后向西北航向飞去,他的僚机阿雷特刚刚失去了对他的目视——这在晚上很常见。
“这里是‘青金石1’,一架低空的TD-50……攻击了我,导弹仍在我的航向上……”
通过夜视仪,海特看见一个灰色的东西正从他的机尾掠过,冲着西北方向飞去。海特又迅速往前看,这个灰色的东西和自己是朝着相同的方向飞行,所以他和那枚导弹间隔3000米且相互平行。
随后海特从眼角余光里发现了一道闪光,那是“青金石3”在“青金石2”被攻击的地点发射了一枚‘魔术2’空对空导弹。
海特拉起战机驾机滚转,但不是剧烈地滚转,而是用缓慢的滚转控制战机的姿态,从而让战机不断地完成上仰和下俯。这个动作的过载并不高,而且十分优雅,却有立竿见影的效果。对于廉价的四代机雷达来说,这种不断变化的高度和航向,会让系统误差快速地增加。
这招对于AI的GW-45攻击机和MQ-45舰载战斗机来说非常管用,但对于更新的TD-50多用途战斗机和AT-51舰载战斗机来说就完全不适用了,通常情况下,这招只能用一次,因为当速度降下来了之后,第二枚空空导弹,或者其他类型的导弹和防空炮,都可以很轻易地抓住你。
而这正是海特说遇到的情况。
海特措手不及,战斗机被间接击中,从他被高速碎片波及的那一刻起,就有了引擎失灵的紧张感。
水平仪上那颗移动的小球和两根古怪的小针根本就不会停留在原地,根据仪器显示,他所驾驶的阵风战机损失了一个机翼,进入了一个侧滑状态,这使他失去了宝贵的高度。
为了纠正错误,海特过度控制着操纵杆,根据高度计上的数值,他极度危险地接近地表,放大了,失速了,理论上是坠毁了。
海特果断从机舱里高速弹出,他控制着降落伞护手艰难而快速地着陆,在将近20米的半空中,降落伞被AI的无人机撕裂了,海特又滑翔到近地面约10米的位置,接着笔直坠落在一处郊外的鱼塘里。
海特死命解开安全带迅速将自己从窒息的困境中解救出来,他仰面躺倒在泥地上大口呼吸着,不敢相信自己活了下来。
背靠在渔网,海特来回观察着周围漆黑的环境,此处人烟罕至,他需要找到方法躲避敌人,并设法回到友军阵地。
野外生存训练此时算是亲身实践了,海特利用生存技能来隐藏和隐蔽移动,他避开AI的巡逻无人机,躲在废弃的建筑物中,寻找物资和工具。当他在特拉萨的郊区小镇废墟中带伤奔走时,海特遇到了意想不到的盟友,一队正在反击AI无人机的民兵。
“还有6架。”
第二枚AC导弹紧接着第一枚的发射路径,轨迹几乎相同,伊莎呼吸加快,驾驶“球形闪电”F-45A朝着导弹的方向轻柔地滚转一圈,然后狠狠地向后拉杆,8倍的重力,大约1200磅,将她死死地按在座位上,双手发凉。
3秒……
伊莎无暇顾及满脸的汗水,将油门推到底,让战机笔直地爬升。虽然她暂时不知道导弹到底在哪儿,但是这招对付任何方位的导弹都很管用。
每当目标战机进行机动的时候,航电系统的跟踪雷达都会不停地探测,然后测量目标的具体位置,接着把数据传送给那枚导弹。伊莎在几秒钟之内进行了各种水平和垂直机动,而每一个动作都会诱使导弹飞行更远的距离,耗费更多的动能。
积少成多、多做一个机动动作都可能救自己的命。
4秒……
对抗50节时速带来的巨大过载,伊莎重新把机首从地平线上抬起来,然后再次滚转。这次她把机尾对着导弹可能存在的区域。保持一段时间的拉杆后,伊莎又使劲向前推杆,这时负过载又把自己向上顶了起来,她希望这些动作可以迷惑敌人的跟踪雷达。
6秒……
第二枚导弹也消失在伊莎的视线中,导弹的发动机已经停止工作,它现在只能像长矛一样依靠惯性飞向目标。由于刚才的机动,伊莎的高度下降了太多,以至于此时的飞行高度远低于2000米,引得那些AI无人机就像从梦中惊醒一般,再次猛烈地向伊莎的F-45A开火。
战斗机为躲避导弹势必要牺牲大量的高度和速度,所以AI用导弹把战斗机逼下低空,接着用防空炮或无人机进行射击,而这一招确实在她身上起作用了。
快了快了……
就是现在!
伊莎猛地向右滚转,然后向后拉杆,开始做一个超大幅度的桶滚,桶滚动作的机动范围大,速度快。在导弹的射程快要达到极限的时候,如果能让导弹不断转向,那它的速度会下降得非常快,直到无法追上你。如果你能让一枚地对空导弹射击超越目标,那就能逃出生天,因为导弹不像战机那样有持续的动力。
机头逐渐上抬、伊莎又被重力按在了座位上。每隔4-5秒,她都会释放一枚干扰弹,这会儿她的脑袋也没闲着,不停地左右观察,寻找其他可能存在的威胁。现在AI的无人机已经消失在她的身后了,伊莎知道第二枚导弹已经消失了,因为飞行时间已经到了。
伊莎快速地瞥了一眼抬头显示器,了解到目标在她的身后6英里处,在1.2马赫的速度下,她抬起机头转向目标,透过眼角余光发现了一丝异常,几乎是本能的反应,伊莎直接向上拉起战机桶滚,不停地释放干扰弹。
本能救了她的命。
这枚导弹在伊莎转向目标时就偷偷地跟上了自己,抬头显示器底部的X状符号显示。吊舱放出去的那个小诱饵还跟在她的身后,并且正常工作,所以偷袭她的是一枚红外制导地对空导弹。
“‘独眼巨人3’……击落1架TD-50…特拉萨以南方向。”“独眼巨人3”费利西亚诺空军中尉帮伊莎击落了身后的那架敌机。
当伊莎来到桶滚航迹的底端时,这座城市正在眼前缓慢地滚动着,挣脱导弹的伊莎正绕着城市边缘飞行,事实上,120节的西风对她起到了一定帮助,因为风力正试图将她的战机从特拉萨上空推走,而不是纳入。越过机首,伊莎看了看地面上小镇的灯火,知道自己正靠近一段高速公路。
“‘独眼巨人2’……使用AIM-120空空导弹击落一架GW-45。”
“这里是‘独眼巨人1’,全体往南会合。”伊莎立刻下了命令,看着‘独眼巨人3’转向并逐渐远离自己。他们最终会合在一起形成编队,奥伦娜在贾米尔的左前方,正背离城市飞行。伊莎用数据链发送了位置信息,然后开始向西转弯重整队形。
“‘青金石3’…往右来,‘青金石6’在你右侧,3点钟方向6公里的位置,相对位置下方。”
几秒钟后,阿雷特听到了友军用雷达锁定自己的声音,不再担心队友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当伊莎回望特拉萨地面与天空之间那片黑暗的空域时,谢天谢地,她没有见到任何导弹。
“全体‘青金石’和‘独眼巨人’,撤回到巴塞罗那空军基地。”
战斗结束了,联军空军取得了战斗的胜利,但胜利是苦涩的,当他们成功降落时,指挥分部部长克莱文接见了他们,祝贺他们拿下的胜利,并对任务中牺牲的飞行员表示哀悼。
阿雷特在接受克莱文的赞誉时感到心情复杂,与此同时,他们的飞机很快送去了机库检修。
伊莎、阿雷特、奥伦娜聚集在巴萨罗那空军基地的3号机库,伊莎脸色严峻,心情沉重,当他她看到巴萨罗那周围的破坏时,她知道这场战斗只是未来的一个缩影。
“我们赢了,但代价是什么?”阿雷特突然问道,声音哽咽而低蕴。奥伦娜摇了摇头,视线低垂着,心情既轻松又悲伤:
“我不知道,伙计,我只希望我们永远不必再打这样的仗。”
阿雷特抬头看了看天空,她的目光很遥远:
“真正的问题是,当我们面对一个能够比我们更快学习和适应的敌人时,会发生什么?”阿雷特陷入了沉思,他们与AI战机的战斗会带来什么影响——其实,他们和AI训练员没有什么区别。
“这意味着我们必须继续战斗。”伊莎沉稳地回答道。
“希望永远不会消失。”伊莎将一只手放在阿雷特的肩膀上。
“我们会见证战争结束的那一天。”
由医务人员检查后,专门的心理医生为他们做了减压处理,飞行员们回到各自的休息室里,着手编写飞行汇报的工作中。海特回想起死去的战友,反思了自己在这场战斗中的不足。
汇报结束后,飞行员们聚集在食堂,为胜利干杯,纪念他们死去的战友。当分享故事时,每个人心里不禁产生了一种只有在激烈的战斗中才能形成的友情和联系。
“他们和海特取得了联系!他被当地的民兵找到了!”
“真的!”阿雷特的声音因激动而沙哑。
欧洲西南部的伊比利亚半岛上,人类联军还在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