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件过后的一个星期后。
我和最初的姿态回到了学校。
属于我的日常生活,一点一点回来了。
欺凌者们被捉拿归案,各根据情节判罚三年以上十年以下。
我从中解脱出来,带着好心情度过每一个平淡的瞬间。
这份温暖,如此醉人。
昔日相处的同学们为我的平安回归共同欢庆。
我从那个堕落的不良,摇身一变,回到了贵族风范的鹤白。
也许是因为消除了疑虑,我举手投足之间都注入了内心而发的自信与坚决。
寒冬过后,暖春即至。
但是少了什么,少了什么。」
“鹤白,拜拜咯。”“过几天出去玩吧?”
“好,那就约好了。”
放学后,鹤白习惯性将视线投往挚友的座位。
只是桃晴的座位上,这些天一直都是空荡荡的。
虽然消息还是用软件有来往,可桃晴一放学便前往某个地方,这种事情是她闻所未闻的。
以往明明都能独占的。
自从事件发生以后,鹤白对桃晴的感情就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是她提供了证据,给予不法分子们正义的裁决。
是她隐瞒了鹤白的过失,维护好了两人感情的桥梁。
在鹤白心里,桃晴的所作所为在本人恐男的后遗症的作用下,将这份感情发酵到了一个不该有的程度。
但是在其发展为恋心前,还有一个庞大的高墙阻碍。
宋梨。
这个复杂的人,对她做的一切如此复杂,导致鹤白对她的心情也无比复杂。
她将自己推入深渊,是不值得半点同情的背叛者。
她给自己带来光明,是不得不感谢的恩人。
她为自己挡下利刃,是不得不敬佩的「英雄」。
在得知宋梨的背叛时,宋梨与桃晴的地位就不再对等,对她的感情也一下混杂进了大量负面情感。
自己就像牵线木偶一样,被宋梨这个能玩弄人心的人偶师肆意操控。
难道就连内心迸发的想要活下去的执着也是她计算好的吗?
如果没能觉醒的话,她会怎么做呢?
鹤白不得不承认对宋梨的爱慕之情,却无论如何也不能跨过这条厌恶情绪的大河。
她厌恶宋梨这种极端的做法,她厌恶宋梨这种极端的人。
也厌恶对宋梨仍抱有幻想的自己。
宋梨的事,就暂时放在一边吧。现在鹤白还没有想要面对宋梨的心思。
对于鹤白来说,享受这来之不易的日常,才是当务之急。
————
文学社。
平日里,这里是两个小情侣的固定约会地点。
最近的事件以后,这里就多了一个成员。
本该为了这即将报废的社团迎来生机而庆祝,但现在实在是没有庆祝的心情。
处理好这几天的事情就已经消耗了全部精力了。
新闻报道了这个事件。
附上了由桃晴拍摄作为证据的视频。
轰动了几天。
见义勇为锦旗的颁发。
媒体的采访。
校园师生的打量目光。
两人对这种过于瞩目的情况还是没能适应。
这个标签估计消去不了了。
比起这个,宋梨的伤才是让默林南梦不能释怀的点。
发呆,思索,叹息,周而复始。
“不要唉声叹气啦....”桃晴自然地打开了文学社的门,这几天她已经差不多熟悉了这里,以及稍微能聊的开来的两人。
“医生不是说了那家伙不会有很大的事吗,只是失血过多,肺部开的口子也很小很小,可以自然愈合。”
“但就是会很担心嘛!”南梦嘟囔着趴在桌面上,“那个表情,怎么能让人不担心啊。”
是的,他们的担忧在探望完以后就变得更重了。
“他就和变了一个人似的,我可以感受到那种距离感。”默林不甘地捏紧拳头,“可恶,才刚许下约定要让他享受到美好的高中生活,就遇上这种事...可恶。”
“我是不能理解你们的心情。”桃晴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毕竟我还是不能认同那样的做法,即使结果皆大欢喜。”
“皆大欢喜...吗,真的是这样就好了。”南梦又叹了一口气,那个元气少女居然,“我有很不好的预感。”
“别想太多,今天要去接宋梨回来的吧,打起精神,走吧。”
“嗯...”
这也是桃晴的目的,她想要目睹那个人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也有好奇心,什么样的人才能让这一对小情侣如此重视。
这句话她也毫无保留地问了。
“宋梨他...是特别的,对于我们来说。他给了我们很多,我们却不能为他做什么。”
这时桃晴隐约感受到了什么。
那个眼神,和鹤白无意间流露出来的,一模一样。
「是吗,这两个人的过去也有过...所以才对那个人...」
————
「在医院休养的这些天,我一直在想。
一直在想,从未停止。
即使在我入睡以后,梦中也是腥红色的。
那段记忆涌上脑海,这涨的潮没再退下去过。
那张扭曲的脸,那个毫无生气的眼神,他们两个掐着我的喉咙,不停的质问我,为什么要痛下杀手。
我逃避不了。
每当我想要逃避,我就看到父母的容貌。
他们温柔地看着我。
我就会回忆起父母的教诲。
面对自己吧,接受自己的所有吧。他们这么说着。
正因如此,我对这般弱小的我感到厌恶。
我痛恨自己。
我杀了人。
哪怕客观动机再如何正义,我的主观动机都是罪恶的。
不仅是最初的那次,这次也是如此,我是罪人,我是杀人犯。
不是为民除害的正义感。
是对打算破坏我美好事物的家伙愤怒,和面临失去重视之物的恐惧。
它们混合在一起,引爆了我内心的火种。
我在生命的审判中,毫不犹豫选择赐予死亡的无情,回想起来,不像个人。
这种杀人的冲动,我竟有想用自己冠冕堂皇的外衣包装的想法。
这是多么的丑恶,多么的令人作呕。
作为那父母的孩子,我不能接受这份污秽。
因此我只能对自己进行审判。
我剔除了能为我开脱责任的借口,直面我内心的罪。
所以啊...所以啊...」
————
“他一个人走了?”
“是的,宋梨先生已经办好出院手续了。”
“...是吗,谢谢。”
————
不久后,一切都变了。
「杀人犯回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