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晚柠和云作吾追随着那股特殊的气息来到了一个小巷。
他们看到了一群麻木的儿童,衣衫褴褛,目光呆滞宛若行尸走肉,部分小孩在研磨致幻草成粉,另外的则正在吸食。
嬴晚柠与云作吾互望一眼,皆觉心惊,云作吾有些愤怒,因为他联想到了前世某些售卖禁品的不良商家,他道:“晚柠,那个背后集团应当是用致幻草控制了这些小孩,以此来让这些小孩为他们工作。”
“我猜测这些小孩应当担任的是加工和货物运输的工作,我觉得我们需要查明的便是他们手中的致幻草从哪里来、以及除了我们这种体内的含气量非常大的人,无人察觉,证明致幻草在来到小孩手中之前应当经过加工。”
“晚柠你认为我们应当报官还是自己调查?”
嬴晚柠思考了一下:“报官恐对方一手遮天,我们自己进行调查则是不顾自身安全,但是考虑到你我身份特殊,我觉得可以直接告诉爷爷。”
云作吾一愣:“去……去见陛下?”
嬴晚柠微笑点头:“嗯,作吾,其实他早就想见见你,奈何你一直没空,他也不太好意思直接叫人,你今天不是正好休息吗?随我见见爷爷?至于这些小孩,我们先暂且不动,切莫打草惊蛇。”
云作吾一想这是万全之策,便着急的要求现在行动,他却并未看见嬴晚柠转头,眼里对这些可怜的小孩只有漠视。
紫禁城巍峨矗立,人在恢宏皇宫前渺小似蝼蚁,只能仰视。
云作吾随着嬴晚柠七拐八拐,来到了一个静谧的园林前,园林内树木郁郁葱葱,蕴有某种莫名大道。
绿色无边,中间一小道,走在路上,夜风萧瑟,远处传来几声鸟啼,小路看不到尽头,似走向亘古,时间在这一刻似乎被拉到了永恒。
云作吾惊叹:“我感到了一种玄妙的道,这里是陛下的寝宫吗?”
嬴晚柠摇头:“爷爷这个点还在工作,这里是他办公的地方,至于这种玄妙的道,我听爷爷说是安神用的,因为之前有个醉心于耕地的农业大家,因为没怎么见过世面,被召见时太紧张,在爷爷面前吓得话都说不出来。”
“之后爷爷就改了园林格局,制造一个安神的效果。”
云作吾却未回话,他内心认为安神恐怕只是一个最不起眼的作用,他用心感受,却只觉无法推演,仿佛己身立于时间空间之外。
然后走到一间草屋前,嬴晚柠说:“到了。”
草屋简陋,从外看小小一间,然而推门而进,却见云起云涌,潮涨潮落,天地万象皆在草屋现,然后奔腾而过,不过一茶几、半卷公案,一盏残灯,一个书架。
残灯旁有人影站立,云作吾正在下跪,那人影却从暗走向明。嬴晚柠疑惑:“表哥,怎么是你?”
云作吾定睛看去,那人面部无甚特点,唯一双眼看似干净清澈,然细看深邃似海,似乎噙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微笑,然而细看却并未微笑。那人手捧一卷书,道:“爷爷去小西湖差使赵明心赵学士出使精灵国,或子夜归,或明日归。”
“表妹可是有什么是要找爷爷?还有这位是?”
云作吾作揖:“草民云作吾叩首。”
那人一听,笑道:“可是云求道之子,传闻只身引发一点五次工业革命的云作吾先生?”
云作吾仍然保持作揖状态:“一点虚名。”
那人慌忙将云作吾的手扶起:“云先生无须多礼,在下镇南王之子嬴天明,久仰先生大名如雷贯耳,如今幸得一会,可否到府上一叙?”
云作吾看向嬴晚柠,嬴晚柠无所谓的耸耸肩,云作吾只好自己亲自面对这个嬴天明,说实话他不会这么斯斯文文的说话方式,他喜欢直接的,所以他准备推脱。
“嬴兄有所不知,今日我等过来欲见陛下,有急事欲禀,不知嬴兄可否改日再会。”
嬴天明道:“不知云兄是何急事?在下虽不过三尺微命,一介书生,却在这京城有些人脉,不知可否与在下说道说道,在下想为我大秦功臣分忧。”
云作吾又看向嬴晚柠,却见嬴晚柠已经一脸百无聊赖的趴在窗子上窗外的风景,他又看嬴天明眼里倒是真挚,盛情难却,便说:“晚柠与我在咸阳深巷发现有致幻草流动。”
“报官恐对方有此胆量与咸阳售卖,自己调查又恐己身安危,便想来见陛下禀报此事。”
嬴天明略一沉吟:“我认为此事云先生处理极为得当,此事嬴某却是无能为力,然爷爷一时半会恐无法回来,嬴某还是希望云兄能来寒舍小叙片刻,不知云兄可否赏脸?”
云作吾见对方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而嬴晚柠现在甚至笑吟吟的看着他的笑话,他只好点头答应。
于是嬴天明带路,云作吾紧随其后,嬴晚柠百无聊赖的跟了上来。
嬴天明府上倒是与云作吾预想的皇族府差不多,没有秦皇的工作室那么有个性,此时他与嬴天明对坐在一个棋盘之前,旁边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而嬴晚柠在四处走来走去。
嬴天明拱手,于是云作吾连忙也拱手,嬴天明道:“云兄莅临寒舍,寒舍蓬荜生辉。”
云作吾连忙道:“不敢当不敢当。”
嬴天明道:“既是小叙,嬴某便不过多废话,而今云兄与在下正值青春少年,风华正茂,当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嬴某有一些小小的问题,想与云兄探讨。”
云作吾以为他要问法理阵势的问题,便伸手道:“请。”
嬴天明喝一口茶,道:“云兄痛快!嬴某便直言,云兄认为当今大秦如何?”
云作吾疑惑不解,这人怎么问这个,他其实不怎么懂政治,而且对方还是个皇子,他不太知道怎么回答,于是决定实话实说,因为他原本对这个国家已经有了归属感这种深厚的感情。
“六百年厚重历史,我等人类建立而起的国度,六百年蓬勃发展,而今直追世界强国。”云作吾眺望窗外,窗外灯火通明,与星辰交相辉映。“此等繁华,让人觉得我等可以战胜一切。”
“我等的征途为星辰大海,浸透的大地乃是我等的决心,我等必将蓬勃发展,而我云作吾必将为这繁华再作贡献。”
嬴天明默然不语,眼里似有阴霾,一阵沉默,云作吾有些紧张。这时嬴晚柠插嘴:“表兄有话直说,云先生不善言谈不轻易表达自己情感,如今他说这么多便是看得起你,表兄莫要辜负云先生啊。”
嬴天明抬头,眼里明暗交杂,窗外灯火通明,窗内灯火璀璨,可嬴天明的脸却在暗处,仿佛蒙上一层阴影,他说:“云兄好胸怀,假以时日成长,当是无双国士。”
“然我有一言,望云兄静听,也希望表妹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