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间,早饭便已用尽,月琉笑嘻嘻地跟上雪姨,帮忙整理这剩下的餐具。
站在楼梯旁,我等待着水壶中的水烧开,四下回望,看到若炎打开门对雪姨言道“雪姨,我出去买点菜。”
“嗯,记得和其他摊位比较”雪姨点点头,临了还不忘提醒一翻。
“若炎,就帮我顺路买本书吧?”秋诺的眼眸从书上抬起,透过隔断,对着若炎点点头。
“秋诺发话,谁敢不从?”若炎笑呵呵地点头,“有什么额外要求吗?”
“没,只是不要重复”嘴角微钩,秋诺摇了摇头,又静静低下头。
“啊……”笑容敛去,若炎捂着脸发出些许悲鸣,“这可有些难办呢。”
说完,他放下手臂,留下一句,“那我可不管你喜不喜欢了哈~”便消失地没影。
拿起烧开的水壶,寻出茶叶,我来到靠后的小桌,静静开始冲泡我喜爱的红茶。
印象中,是从那场大火开始,我便喜欢就这么一个人,望着苍穹,看着那孤零零的白鸟,在空中徘徊……
独自拿起茶杯,我坐在窗侧,仰望这单调晴蓝,看着这卷起的些许白霭。
白鸟划过,留下谁也不会记得的无色痕迹,它们聚合,它们离散,在这苍穹的云端下,一切终结,谁还会记得,它们拼搏过的身影?
抿一口红茶,轻轻叹息,我心魂漫步天外。
梦儿与律哥结伴而出,律哥前去军检,梦儿顺路去购买钢琴。律哥……这个时候绝对还是那么阳光帅气,而梦儿,这比她哥哥还静美的孩子,也许,只能用“唯美主义”这四个字赞叹了吧?
再默默**一口红茶,我努力回忆着记忆,反复确认离那场灾难还有的时间……五天。
五天,梦儿回来的后一天,这打闹,嬉笑的一切破碎,然后,什么都不剩……
正想着,韵儿笑嘻嘻地凑上来,“心,大家在院子中开茶会呢,你要去吗?”
“不去。”
果断摇头。
“来嘛~”韵儿笑嘻嘻地,拉住我右臂,将我拉离座位,走向桌旁的后门。
原来韵儿力气这么大啊,我无奈地被韵儿拉离座位,随着她的步调,走向后门。
后门连接着一个院子,院子绿草如茵,大理石错落地连接起一条小路,延伸向碎石铺就的一处地方,那里放置着白色的茶桌,大树遮掩下,几个人已经就坐。
“大家看啊~”韵儿看见其他人,便开口道,“我把心叫过来了~”
分明是你拉我过来的,在心里默默补充,我看了看坐在位子上的月琉,雪空,雪琪和祈儿。
“韵儿,干的漂亮”月琉笑嘻嘻地对着韵儿开口。
“你也知道的,我……”无奈撇嘴,我冲着月琉开口。
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雪琪打断。
“你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家伙。”
“在外面有什么好的!”无奈地摇摇头,环视这几个家伙,“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人出门的想法。”
“感受着阳光柔和,倾听海鸟吟唱,体会自然旋律……”“心神净化,不是很好吗?”雪空首先发话,雪琪接道。
“阳光刺眼损肌肤,海鸟嘈杂损心魂……实在感受不到什么好的。”
至少,十年后的我依旧不怎么喜欢出门,我在内心之中缓缓补充。
“只是秋诺和云翼还在屋子里呢”韵儿略有可惜地撅起嘴来。
“让他们稍稍谈谈,”月琉摇了摇头,摆出一副早有所知的样子“这也是拉你出来的原因。”
“嗯?”有的时候真的不明白这家伙在想些什么。
“说真的,还有就是,秋诺一会要找祈儿,我也要和心儿单独谈谈”一副“一切我都知道”的样子。
“好了!”“大家先上座喝茶”雪琪拍拍手,雪空补充。
“来吧,虽然没你泡的好”祈儿淡淡地开口,眼眸里带着些许请求。
轻轻抬头,便望见苍穹,天,万里无云,阳光,真是刺眼,刺得人这般疼痛……不过疼痛的来源不是肉体,而是灵魂。
我无奈地点了点头,然后望向他们,“怎么了?”
“不,洛叔说,秋诺哥哥天赋很好,要教他钢琴呢”韵儿脸上泛着很纯净的笑容,纯净到无可比拟的地步。
“我们什么时候去恭喜他啊”月琉眼眸微微眯了眯,脸上泛着恶作剧样的笑。
“真是好消息~”祈儿点点头,瞥了一眼月琉“恶作剧不要太过。分”
“你同意啦……唉——”月琉头似乎要点头,却想起什么发出一声叹息“真是,秋诺气场太强了,完全没有捉弄他的兴趣啊……”
“那就好”祈儿微微点了点头。
然后,一个偏稳重的声音传来。
“也就是说,秋诺和梦儿都被洛叔收为弟子咯?”“那我们要买蛋糕庆祝哦~”雪琪接着雪空开口,倒也能和她哥哥的话语补充。
洛叔是一个曾经很有名的钢琴家,游历过许多地方,后来在小镇上定居下来,那场火灾时,也前来帮忙过……要不是他们提起,我都忘记这一个曾经和我们关系很好的男子。
“洛叔对秋诺的评价是什么?”祈儿又淡淡地问了问。
“能听出钢琴内心的孩子~”韵儿笑嘻嘻地开口“心,和梦儿的评价比起来好像更好呢~~”
“唯美的理想琴声,才更好一些吧?”我回忆着。
“咕喵~好像也是呢……不对不对!心,你知道秋诺的能力是什么吗?”
能力,又是能力,这个似乎与不幸紧密相连的东西。我在心中默默地说,然后回忆起与琴和音乐有关的能力……
“控弦?”虽然从韵儿的话语之中判断出来这个能力应该很强,但是内心之中还是不愿意向着那一个能力靠近。
“是星辰之声啦!”韵儿摇了摇头,“嘻嘻,厉害吧?”
“……嗯”
又一个十分稀有的能力,证实了心底不愿承认的猜测,我微微叹了叹,这也难怪出现那场大火,毕竟这个雅居,怀璧其罪!
恍恍惚惚,匆匆时间过,晨阳已沾染上火星,烧得世界发烫,大家从后院步回家中,我与月琉相对而坐,气氛不自觉地严肃起来。
“月琉,你来是想确认什么?”我问,虽然问题的答案很明显。
“火灾还有几天?”月琉对着我点了点头,一脸难得的严肃“你知道的,预言只能预言大概,发生时间什么的都是没法预言到的。”
“五天……我问一个问题:‘预言’可改吗?”
“预言只是预言,不是未来,但要发生的火灾这个事件是不可改的”月琉点头,突然由严肃脸转成一脸好奇,“话说,我只是问问,确认个猜想,你还记得送你回来的人的信息吗?”
那个人?是什么人呢?我努力回忆着……很隐约,很朦胧,甚至于几乎忘却!
“这……就是存在缺失吗?”低下头,我自语,不知为什么内心变得很伤感“你把这一切交给我……我能做好吗?”
“果然”月琉似乎点了点头,出声劝我“既然那个人把这一切交给你,那就代表那个人相信你能做好这一切……你承接了她的希望呢”
“也是呢”我抬起头来“话说你是怎么知道的?”知道,我是回来的这个事实?
他优雅地从我桌子上拿起一个茶杯,微微转转,“曾经做梦梦见了,两个你重叠在一起背后还有个虚影,今天发现你有点不一样,就来确定一下。”
“那个梦能说明什么?我正常又应该是什么样的?”微微**一口茶,我继续发问。
“一切预言都是感觉,所以对于有预言能力的来说,感觉是很值得重视的”月琉笑了笑“正常的你?我看来嘛……就是平地摔+吃货+家里蹲”
月琉的看法是这个样子么?真是有点不爽。
“别开门,反正我就是认为你是这样的,现在只不过实话实说罢了”月琉看我有要起身的动作,连忙开口。
算了,还是不要计较了吧。
“有人说,灾难是最能改变一个人的”我微微叹了叹,“你能想象,这一切都破碎之后的样子吗?”
“当然,生离死别,”月琉点头“把你一切与美好有关的事物全部斩断,这确实很难受。”
“你也是经历过的吧,生离死别?”从话里听出什么来,我略有好奇地望向他。
“没有你惨。”月琉摇头,朝我伸出被子“来杯茶。”
“……什么时候我成最惨的人了?”看着发红的茶水从茶壶口流向茶杯,我略略无奈地开口。
“毕竟,都不愿意提起自己被收养前的经历嘛,就像……我”月琉低下头,眼里罕见地透着些许追忆和低沉。
没有再问,没有安慰,毕竟面前这人的心思我一直都没能明白。
“我们是不是要找人来谈谈呢?”抬起头,月琉开口,又随即摇头“可是要是知道的人多了,不发生火灾发生其他的了怎么办?”
“就像韵儿,如果她知道的话……”微微抿起嘴,我想到那个孩子。
“嗯,玻璃心呢”月琉笑着点点头,一口饮尽茶水“我到是想到两个人,下午一块来谈一谈吧。”
谈话很快,快到仿佛一眨眼的功夫就结束了,我们两个的言语似乎总是带着快进的感觉。
看了看那眼眸,我点点头,没有作答,只是转向窗外,看白鸟纷飞,飞向一个不知道的明天。
还有五天,只是这一切,又该何去?
**一口茶,我又在心底默默补充一句:就这样**这温暖,等到破碎那一刻才去努力救人吗?
我不知道,毕竟,这世界太冷漠了,而这里又太温暖了,温暖到只想蜷起身,一直这么下去……